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蓝莓果粒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综琼瑶]女配你药别停 作者:一只书呆 简介: 琼瑶女配的逆袭,作者脑洞大开,谁不看谁后悔。 被穿越的汪绿萍:费云帆对楚濂才是真爱啊,你们不要当坏人阻碍他们。 穿越来的真公主:皓祯和白吟霜好烦啊,抽丫的,关小黑屋。 发了疯的林婉琳:贺俊之,你别想甩了我! 内容标签: 港台剧 女配 恩怨情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汪绿萍,兰馨,林婉琳,雁姬 ┃ 配角:楚濂,费云帆,皓祯,贺俊之,努达海 ┃ 其它:琼瑶剧,女配   ☆、脑残      楚濂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出房间,准备坐下来用点早餐。他的心情不算坏,这是很难得的。这段时间以来绿萍就像发了疯一样,三五不时地搞出事情来,搅得汪楚两家不得安宁,尤其是紫菱回国之后,她更是变本加厉,身边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成了她发泄仇恨的对象。   从客厅走进餐厅的时候,楚濂看见他为了一条腿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真爱而娶回来的妻子正独自坐在角落里,似乎已经用完早餐,手里捏着一份报纸看着,安静得不像话。   楚濂坐下来,看向对面的弟弟楚沛,对着汪绿萍所在的位置努努嘴,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今天早上居然没发疯?   楚沛摇摇头,心里也在纳罕。   楚濂不在意地耸耸肩,拿起了餐桌上的报纸,占据头条的就是关于昨天他们在大卖场和香榭西餐厅里澄清事实的报道,上下两行一紫一红的大字鲜艳夺目:汪紫菱细说恩怨话从头,汪绿萍坦承怀恨陷夫婿。   他细细地看了起来,连用餐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之前绿萍为了报复他,在记者面前胡言乱语,甚至在身上化妆,装作不经意地被记者发现,陷害自己家暴她。同样被记恨的紫菱也受了不少委屈,偏偏她对充满了仇恨的绿萍很是心疼,执意要拯救她,用爱感动她,费云帆便提出了昨天的拯救计划。   为了这个大计划,他们联合了汪爸爸、汪妈妈、陶剑波、刘雨珊还有楚沛一起参加,告诉绿萍他们有多爱她,不要再活在仇恨了,也让记者们了解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故事,不要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同时还他一个清白,他并没有家暴绿萍。   楚濂对这个拯救计划心存疑虑,却又有所期待。现在的绿萍整个人陷在仇恨里,仿佛不把他和紫菱搞得身败名裂,不闹得两家人鸡犬不宁,她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似的,他对这个计划没有多大的信心。但找回以前的绿萍,让这个家重回安宁,的的确确是是他们家目前最需要的。   昨天在记者面前,所有的事实都澄清了,他不用担心自己和紫菱再背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至于紫菱最关心的事情,楚濂忍不住哼了一声。   昨天从香榭西餐厅回来的时候,绿萍还是安安静静的,回房间了也是平静地和爸妈说。她情绪稳定地问他,他们两个人以后应该怎么办。当绿萍提出离婚的时候,楚濂以为她是真的像她所说的那样不想再在爱恨里纠缠不清,让彼此都痛苦不堪。   楚濂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微微考虑便答应了,没想到这又是绿萍的一次试探,然后是例行公事般的争吵。他无奈地发现,他们所有人的爱和行动只能让绿萍安静一会儿,可对于像暴风风眼一样的绿萍,偶尔的平静根本算不了什么,也许还会引发更大的地震。   费云帆一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他也只能告诉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像现在,楚濂很怀疑,一言不发的绿萍是不是在酝酿什么新的主意来折腾他们。   一家四口安静地吃着,仿佛客厅里那个孤独而沉默的身影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成员。汪绿萍放下报纸,朝他们望了一眼,沉默不语,慢慢地摇着轮椅回了房间。   她的身影从餐厅前过去了好一会儿,楚沛似乎卸下了重担般,惊奇中带着一丝轻松地说道:“绿萍姐今天还真是安静啊。我本来以为,昨天的事情之后,绿萍姐肯定会改的,没想到晚上哥就跑来我房间了。说真的,今天早上我下楼的时候看她在看报纸,真是提着一口气,就等着咱们家又是一场大地震。”   “安静一点不好吗?好好享受现在这难得一见的安宁吧!要是什么时候绿萍又想到一出是一出,就有你受的了。”楚濂没好气地说,楚沛配合地叹了一口气:“唉,原以为终于能正常了,没想到这日子还是没法过!”   “好了,你们快点吃吧。尚德、楚濂,你们不要再看了,等一下还要上班呢。”楚妈妈催促着,又朝一抹嘴就溜出了餐厅的楚沛喊道,“楚沛,你去哪儿啊?”   “妈,我吃好了。”楚沛回道,飞快地奔上楼。   “今天到公司啊,他们肯定又要问个不停……”想到自从上报纸后自己在公司的情况,楚濂有些烦恼地说。放下报纸,他也吃得差不多了,便站起来:“爸,妈,我先上班去了。”   楚尚德也起身,拍拍他的肩:“我和你一起,走吧。”   “路上小心点。”楚妈妈叮嘱道。   楚尚德和楚濂刚走去,楚沛也麻利地拎着他那大大的照相机的包跑下来了,喊着“妈,我中午不回来吃了”就出门去了,将楚妈妈的抱怨留在身后。   楚妈妈收拾着厨房,而楚濂嘴里难得不发疯的汪绿萍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摇着轮椅转来转去,不时翻看一下各种东西,熟悉着新的世界,楚家没有人发现,汪绿萍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   她醒过来的时候是昨天夜里,这具身体正在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身边却没有人照顾。她想下床倒杯水喝,结果整个人滚到地上,然后才发现右腿的残缺。这个负心的世界,她心里的小人狂捶地,这可是她第一次出任务,竟然穿成了一个身有残疾的人。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她勉强爬到轮椅上,找到了退烧药,否则只能等着烧得魂归西天重新穿越了。她躺回床上,接收着汪绿萍的记忆。   学习优秀,乖巧听话,她努力做汪家完美的骄傲,可她想要的不是父亲嘴上的一句夸奖,不是母亲如同炫耀般的话语,而是像妹妹一样在和父亲撒娇跟母亲耍赖。   舞蹈是她的生命,从小到大,每天辛苦地练舞,寒来暑往从不间断,伴随她成长的是无数飞扬的汗水。   在她的舞蹈事业开创新的局面的时候,一场车祸夺走了她一条腿,那是身为舞者如同生命般的存在。她心灰意冷,只觉得生无可恋,直到青梅竹马的恋人跪在她床前求婚,她以为她收获了一份完美的爱情。   可这场婚姻却不尽如人意,她努力地适应被困在轮椅上的日子,适应着漫长的无所事事到只能胡思乱想的白天,适应着被婆婆小心翼翼当成易碎品对待的生活。直到发现丈夫和妹妹之间的不堪,她才明白婚前的不安和怀疑并非毫无来由。   她痛苦,她报复,困在仇恨和苦痛织成的网里不得动弹。她的丈夫视她为蛇蝎,她的小叔、公婆对她避之不及,她的妹妹虚情假意地恳求她的原谅,她的妹夫和丈夫只看得见她妹妹受到了伤害却对她的伤口视而不见。而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的父亲抛弃了家庭投入第三者的怀抱,她的母亲陷在失败的婚姻自顾不暇。   在大卖场里得知她唯二信任的陶剑波和刘雨珊竟然和楚濂、紫菱和费云帆联合起来设计她的时候,当她看见本该是最亲的血脉相连的父母也出现在现场的时候,当她的妹妹、妹夫、父亲、母亲压着她的双手制住她的挣扎当刘雨珊捂住她的嘴的时候,汪绿萍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的亲人,都是她的仇人,设计她、绑架她,却还敢理直气壮地称是为了让她感受到他们的爱!   回到楚家,她只不过稍稍试探,露出了离婚的意思,她的丈夫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仿佛卸下了一个累赘。对啊,她那天真善良的小妹妹从法国回来了,变成了美丽的小天鹅,光芒四射地飞回来了。暴怒的汪绿萍将义肢砸向楚濂,一个人品尝痛彻心扉的滋味。   真是可怜,她想,异性恋果然没有好下场。   ——不不不,遇到一个你这样的脑残,才是真的可怜,如果汪紫菱、费云帆和楚濂等人知道这一场大拯救会换来一个脑残,他们一定会追悔莫及的,点蜡。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脑子有病,你们不要跟她计较好吗?   女主脑子有病,你们不要跟她计较好吗?   女主脑子有病,你们不要跟她计较好吗?   我终于重新开坑了,这次是综合,不过各个故事之间完全没有联系,可以跳着看。大家给个收藏留个评论吧~   ☆、脑残      虽然知道除非有事情,楚家人对她是有多远就躲多远,惹天惹地也绝不惹到她头上,汪绿萍还是关好门才能放心。窝在轮椅上,她点开了系统,任务面板上却一点提示都没有。   “该不会是假冒伪劣产品吧?没听说这款辅助系统出过质量问题啊……”失去了最有利的神助攻牌系统,汪绿萍忍不住抱怨起来,这样一来她就不得不自己琢磨任务了。   她坚信男男才是真爱,天下大同的美好愿望总有一天会实现,但现在这个世界还是黑暗、无知、愚昧的!她的任务就是不断撮合身边的每一对真爱,帮助他们冲破世俗的偏见,走向光明的未来!   ——妹纸你这么脑残,你家里人知道吗?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这个任务,那些没能成功抢到任务的人眼红得想要吞了她好让她们自己上。如果任务失败,她一定会被嘲笑得很惨的,同时也失去继续穿越的机会,不能为耽美事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可是汪绿萍仔细想想,却发愁了:她身边的男人不少,可是看起来好像都没什么不可说的关系。   汪绿萍接触最多的当然是她的丈夫楚濂。   楚濂英俊帅气,家世也不错,读书期间就一直校园里小女生们的白马王子,两年前他从法国留学归国,很快就成为了新世纪建筑公司有名的建筑师。唯二的感情史,一段是和汪绿萍的青梅竹马,一段是背着汪绿萍和她的妹妹汪紫菱有了首尾。   不过这个男人以他的实际行动深刻地阐述了一个真理:异性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看看,汪紫菱嫁为人妇远走他乡,让楚濂看不到吃不到,近在眼前的汪绿萍嘛,又闹得楚家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汪绿萍默默地在心里给楚濂的名字后打了一个星号:可怜的男人,搞异性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不要大意地投奔耽美大神的怀抱吧,我会替你好好留意好男人的!   下一个,费云帆,她妹妹汪紫菱的丈夫,这个男人生动地解释了什么叫男人四十一枝花。   他温柔体贴,潇洒多金,懂得各种浪漫手段,虽然年过四十,却仍然是个魅力十足的男人,年龄没有成为他的劣势,反而让他比楚濂这样的年轻男子多了几分成熟稳重。尽管有过两次失败的婚姻,费云帆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踏入婚姻的殿堂,只不过这一次的女主角是和他的前妻们完全不同类型的,除了天真善良之外就乏善可陈的汪紫菱。   这么优秀的男人居然结婚了?太过分了!都是汪紫菱的错!继瞒着自己的姐姐与准姐夫有首尾的罪名之后,汪绿萍又麻利地给汪紫菱添了一笔罪状。一定要拆了他们,给费云帆找一个好男人!   下一个是昨天联合楚濂和费云帆设计汪绿萍的陶剑波,那是她多年的追求者,从汪绿萍还没有成为楚濂的女友,到汪绿萍嫁给楚濂,一直不离不弃,痴心不改。如果汪绿萍换个性别,那陶剑波简直就是忠犬的典范了!也不对,哪有忠犬联合外人设计自己人的,这个忠犬根本就不合格嘛,该给他找个厉害的主人好好教导一番。   还有就是汪绿萍的父亲汪展鹏和楚濂的弟弟楚沛。汪展鹏不仅背叛了自己的妻子在外面有女人,居然还有一个那么大的私生女,简直就是渣的不能再渣的渣男,汪绿萍对此表示一万个鄙视,背叛婚姻是一条罪,不找男人更是罪上加罪,男女之间有个屁真爱!而楚沛,好巧不巧就是栽在了汪展鹏的私生女儿身上。   至于楚濂的父亲,这么没特色的男人,汪绿萍只能把他放在备胎一栏里,留待观察。   汪绿萍一只手支着头,默默念着五个人的名字。老大曾经说过,有情侣就要撮合,没有情侣创造一对也要撮合。她也觉得没有错,可问题是五个人有好多种组合,再加上一个楚尚德,她比着十个手指都算不过来了!   “楚濂……费云帆……陶剑波……”汪绿萍念叨着,忽然,她的脑海里“biu”地闪过一道闪电,一个念头击中了她:楚濂和费云帆!   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汪绿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绪,梳理着记忆中楚濂和费云帆的过往。   楚濂在法国留学,在那个浪漫的国度,楚濂居然没有闹出任何绯闻。费云帆长期住在法国,拥有一家大公司和一座古堡(来源是汪紫菱的炫耀,汪绿萍又给她打了个大叉叉),是法国社交界有名的花花公子。   六年前,汪绿萍姐妹去法国时,曾经陪同楚濂参加了费云帆的婚礼。婚礼上的费云帆看上去没有结婚的欣喜,当初的汪绿萍只是心存疑惑,后来才知道他被新娘逼婚。没多久费云帆就离婚再娶,可同样的,他离开第二个妻子的速度也快得让人目瞪口呆,听说当时就有不少人猜测也许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两次婚姻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楚濂和汪绿萍出车祸后结婚,没几天,之前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对汪紫菱有兴趣的费云帆突然和汪紫菱闪电结婚,还带着汪紫菱远走法国,一去就是两年。汪绿萍努力回想楚汪两人婚礼上费云帆的表现,似乎是心事重重?   汪绿萍越想越觉得有看到希望的苗头。   有哪个男人会心甘情愿地娶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还能容忍自己的妻子婚后继续和初恋亲密地网聊?这么有圣父气质愿意冒风险戴绿帽的男人哪里找?   倘若费云帆真的爱汪紫菱,他为什么要带汪紫菱回来,回到这个有汪紫菱初恋的地方,还让她掺和到楚濂和绿萍的事情里,越帮越乱?这不是把自己的爱人往别人怀里推吗?当然,汪紫菱根本就配不上费云帆,男人还是应该和男人谈恋爱才对!   想想数次和费云帆见面的情形,他帮着汪紫菱掺和汪绿萍和楚濂的家事,还三番两次指责汪绿萍,表面上是维护汪紫菱,可何尝不是在维护楚濂呢?   楚濂和汪紫菱的亲密照片曝光后,原来的汪绿萍气得都要疯了,对楚濂和汪紫菱各种言语攻击,而费云帆和汪紫菱之间却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汪绿萍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   昨天,费云帆甚至和楚濂联合起来设计汪绿萍,说拯救她,脑子没病的都知道这根本就是给汪绿萍下套,为了澄清事实往她心上插刀。不用说,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楚濂,这个计划摆明了是在帮楚濂——说不定提出者就是费云帆。不思给自己头上鲜绿的帽子换个颜色,反而先去洗刷楚濂家暴妻子的冤屈,这真的是……   太!萌!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感啊,能够让一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费尽心思,爱他所爱,照顾他无法照顾的女人,当那个男人的家庭出现危机的时候,他就像忠诚的骑士一般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他对女人口出恶言,为他差点动手打女人,为他出谋划策洗刷冤屈。一切能做的不能做的,他都做了。   汪绿萍顿时恍然大悟,除了真爱还能是什么?而这个被爱着的男人,却爱着一个女人,甚至不知道爱他的人的良苦用心和深深情意。   也许费云帆在法国的时候早就遇见了楚濂,对他上了心,可是楚濂却有了青梅竹马的女友,对这个偶然间碰见的大叔没有任何印象,甚至陪同女友和青梅竹马去参加他的婚礼。费云帆非但不能表明心意,还不得不接受楚濂的祝福。   想想看,汪展鹏和费云帆的哥哥费云舟交情甚笃,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放到古代可算得上是通家之好,偏偏和费云帆没多少交往。直到汪展鹏夫妇金婚,费云帆才算正式认识了汪展鹏,真是令人深思啊!   汪绿萍暗暗猜测,费云帆在婚礼上看到受邀的汪家姐妹带着楚濂去参加婚礼,便想借着自己哥哥的关系和汪家结交,进而接近楚濂。不愿意和楚濂的女友汪绿萍有所接触,费云帆就找上了一直想要撬姐姐墙角的汪紫菱,既避免了看见心上人的女友让自己糟心,又免去了惹出追求楚濂女友、二男争一女的流言让楚濂生气的可能,还可以从汪紫菱嘴里得知楚濂的所有事情。根本就是一举三得,明智得让人想给他点三十二个赞!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楚濂背着汪绿萍和汪紫菱有了地下恋情,因为遇上车祸害得汪绿萍失去一条腿,楚濂做出了让所有人都痛苦的决定——向汪绿萍求婚。于是,汪紫菱没有机会了,费云帆也没有机会了。可是楚濂对费云帆没有一点感情,却始终放不下汪紫菱。   为了让楚濂放心,痛失所爱的费云帆决心帮他照顾汪紫菱。面对同是天涯失恋者的汪紫菱,他也算有了些微的安慰,仿佛和楚濂有了再也斩不断的联系——假如不能成为你的爱人,就让我成为你的连襟吧!   所以,面对妻子和姐夫的网聊,费云帆选择了默许。   所以,面对汪紫菱失恋的黯然神伤,费云帆关切地安慰着她,也安慰自己:看,痛苦的不止你一个人。   所以,当汪绿萍得知楚濂和汪紫菱的背叛,在楚家大闹不停报复楚濂的时候,费云帆就及时地出现了;恰巧汪紫菱也参与其中,费云帆更有了借口来帮助楚濂。   可是直到现在,楚濂的心里也是汪绿萍汪紫菱两姐妹的破事儿,在背后出工又出力伤神又伤心的费云帆对楚濂来说,仍然是抢走了汪紫菱的情敌!   呜呜呜,好凄凉的爱情故事,她都要被自己感动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系统文,系统只是当做金手指来用的;非耽美文,你们应该看出来了,这就是一个脑残腐女穿越又见一帘幽梦,然后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故事。   我脑洞开得那么大,自己想着想着就乐了,快来佩服我!   ☆、脑残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她脑子有病,作者三观很正的!   完全不了解“一帘幽梦”这个故事的汪绿萍凭借着一腔热情YY了一出费云帆求楚濂而不得的凄美爱情故事,完全不知道这和事实相去十万八千里。   她开始盘算怎么撮合这两个可怜人,只要一想到费云帆最终如愿以偿抱得美男归,对自己千恩万谢,而顺利完成任务回去的自己则会受到老大的表彰,闪瞎那群三番两次讽刺自己的家伙的眼睛,汪绿萍就不由地乐出了声。   想归想,可怎么帮助费云帆,汪绿萍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失去一条腿,困在轮椅上,她连出个门都不容易。   记忆里婚后的汪绿萍就一直困在楚家的方寸天地。白天只有她和婆婆两个人在家,婆婆要做家务却不肯让汪绿萍帮忙,怕她不小心受伤,连汪绿萍拿杯水她都连连叫着小心、放下,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让汪绿萍觉得自己成了一个一无是处的残废。可是能怎么样呢?婆婆毕竟是为了她好,汪绿萍只好再不提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数着数打发时间。   但是现在,她穿越了,行动不便的就是她了!原来的汪绿萍好歹适应了两年多,拐杖、义肢、轮椅,汪绿萍总算可以独自出门,虽然有些辛苦,可到她身上么?她总是忘记现在的自己是断了腿的汪绿萍,一有事情就想站起来,结果只能吧唧一下摔个狗啃泥,完了还得自己苦兮兮地爬起来——楚家的人连躲她都来不及。   真是够了!   汪绿萍恨恨地捶了一下轮椅的把手,为什么偏偏穿成截肢之后的汪绿萍呢?   穿到出车祸之前不好吗?   就算是穿成汪紫菱也可以啊!   她一定要快点完成任务,不能走路的日子实在是太痛苦了!熊熊的战意在汪绿萍的眼里燃烧着。   不就是把两个男人凑一起吗?别以为她硬盘里那一个个文件夹都是摆设用的!   何况穿越之前,为了圆满完成任务,她可是在脑海里模拟了许许多多不同的情景,每种情况下都能搞出好几种解决方法。   不就是一个费云帆和楚濂吗,她还真就不信拿不下他们!   汪绿萍对着系统又点了几下,死马当活马医也好,作为穿越做任务的完美辅助工具,她就不信这破系统彻底挂了!   第一次出任务,为了他提高完成的可能性,向来都是有优待的,一般系统会随机赠送一份礼物,而听前辈们说,这份礼物往往可以派上大用场。   汪绿萍的手指在系统界面上面滑动着,然后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来。   “哈哈哈,我就说我没那么倒霉嘛,分明老天爷也在帮我。”汪绿萍的脸上笑意盈盈,她指尖停顿的地方,显示着几个让人心痒难耐的小字:神助攻牌系统专用助攻药。   虽然这名字奇奇怪怪,不过对她们这群人来说,神助攻牌系统专用助攻药可以说所有随机礼物中最梦寐以求的。有句话不是说,床头打架床尾和吗?有了神助攻牌系统专用助攻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任务了!   汪绿萍托着腮思考,所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费云帆和楚濂凑到一起吃顿饭了吧?可是现在所有人都认为她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费尽心思陷害和报复楚濂和汪紫菱,她又困在楚家没办法,怎么样才可以同时接触到他们,不着痕迹地让他们两个服下这个药呢?   正当汪绿萍进行头脑风暴的时候,随着“啪啪啪”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着急而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搅得人心烦:“绿萍,绿萍,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啊,我是紫菱……”   汪紫菱?她来做什么?   “绿萍,你不要生气了好吗?你应我一声啊……”   被吵到的汪绿萍关掉系统,摇着轮椅慢慢地过去,打开了门。   “绿萍,绿萍!”汪紫菱一把扑了上来,哭得楚楚可怜,“绿萍,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绿萍,你别生气好吗?我们都是爱你的,都是希望你好呀!”她颠来倒去地说着这几句话,刚刚还被汪绿萍念叨着的费云帆,犹如护花使者般紧紧跟着汪紫菱,一脸戒备地看着汪绿萍。   汪绿萍推开汪紫菱,她十分不待见这个女人,一来汪绿萍这么疼爱她,汪紫菱却背着自己的姐姐和准姐夫勾搭在一起,良心简直就是被狗吃了;二来自然是她的存在就是费云帆和楚濂在一起的最大阻碍,对一个立志实现天下大同的人来说,这种女人是最讨厌的了!   ——不无辜的汪紫菱,就这样被一个脑残视为眼中钉了。   不过没关系,汪绿萍想,每一个爱情故事里都有一个恶毒女配,可是到最后全是炮灰的命,就算她是楚濂的朱砂痣白月光也没有用,她会帮助费云帆把汪紫菱这个朱砂痣变成蚊子血,白月光变成饭粘子的。   不要太感谢我哦!汪绿萍得意地抛了一个眼神给费云帆。   满头雾水的费云帆只觉得莫名不安,不知为何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想想楚濂早上的电话,费云帆直觉地认为,汪绿萍一定是又想出什么损招儿来对付紫菱了,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汪绿萍了,就因为两年多之前那让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的事情,怨天尤人。他好不容易让紫菱走出了悲伤和难过,重展笑颜,汪绿萍却不肯放下过去,抱着仇恨的态度敌视每一个人,可是善良的紫菱却还一心想要找回从前的绿萍。   费云帆吸了一口气,决定更加注意汪绿萍的举动,保护好他天真可爱善良纯真的紫菱。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汪绿萍的身体里,早已经换了一个灵魂,而她的目的,即便是脑回路同样异于常人的费云帆也无法想象。   ——同样,他也不会了解,在汪绿萍的帮助下,日后他的生活会是多么的多姿多彩。   “绿萍?云帆?你们……”汪紫菱看向眼神交汇又散开的两人,心里忐忑起来:难道绿萍和云帆有什么?   不,不会的……云帆是爱我的,他怎么可能会和绿萍有关系呢?他说过,绿萍这样看着完美却没有灵魂的女性他见得太多了,自己才是汪家的灵魂,是他追寻了大半个地球才找到的精灵。明知道自己爱着楚濂,云帆还义无反顾地娶自己,她怎么能怀疑云帆呢?   也许是察觉到汪紫菱的不安,也许是汪绿萍的存在让费云帆有了莫名的危机感,他下意识地搂紧了汪紫菱。而被熟悉的臂膀搂在怀里,汪紫菱的心也就安定下来了——云帆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是云帆让她从绿萍的万丈光芒里走出来,让她成为美丽的白天鹅,不再自卑,不再黯淡。   “楚濂不在,你们来做什么?”汪绿萍好奇地问,楚濂要上班,费云帆不可能不知道,他不去讨好楚濂反而和汪紫菱一起来楚家,难道又是为了帮楚濂对付汪绿萍?真傻,楚濂不再眼前,他这个无名好人做了也没有办法刷楚濂好感度啊。哦哦哦,再想到费云帆为楚濂做了那么多事情,汪绿萍觉得自己又要感动得哭了。   汪紫菱的眼眶一红:“绿萍,你不要这样充满敌意好吗?我不是来找楚濂的,我是为了你,我很担心你……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但是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的呀!”   “我说的又不是你……”汪绿萍一时嘴快地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对面的两个人一愣,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费云帆脑子转得比汪紫菱快,便以为自己理解了汪绿萍的意思:“绿萍,你总是这样!你以为我们是在对付你吗?你以为我们在欺负你吗?我们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总是要浑身是刺地对我们呢?   “就拿昨天的事情来说,因为大家都是爱你的,所以我们才会聚集到一起。你不相信我,不相信紫菱,不相信楚濂,难道你还不相信你的父母吗?他们是你的亲人,会伤害你吗?还有陶剑波和刘雨珊,你最信任他们的不是吗?连他们都站在我们这边,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是啊,绿萍。”汪紫菱蹲下来,仰着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汪绿萍,抓住汪绿萍的手激动地说道,“昨天你说,你只是怕大家不爱你了,可是我们每一个人,包括我,包括楚濂,我们都是爱你的啊!你回来好不好?”   汪绿萍垂下眼,假装震动了一下。   她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要撮合费云帆和楚濂,必须先和他们有不坏的关系,她之前还在苦恼怎么改善关系,现在这个机会却送上门来,之前因为厌恶汪紫菱把这个绝佳的跳板给忽略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感受到对方回握的温度,汪紫菱激动极了,含着泪水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她喊着“绿萍绿萍”,又是哭又是笑:“我就知道,你是最温柔最善良的绿萍……”   ☆、脑残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昨天那一章太仓促了,所以稍微修改并且在这一章拓展了一下,不过不影响阅读,不要嫌我烦= =   “紫菱……”汪绿萍握住汪紫菱的手,哽咽着,“你这么对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   汪紫菱猛烈地摇头,情绪激动:“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说!绿萍,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好高兴,绿萍,今天早上我听云帆说,楚濂说你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就担心死了。现在听到你这么说,我好高兴,绿萍,我们还是最好最好的姐妹是不是?”   “哦,楚濂给云帆打电话了?”汪绿萍问,难道楚濂开窍了?终于明白费云帆对他的深情厚谊了吗?   “是我给他打的。昨天回去之后,紫菱一直很担心你,所以我就打给楚濂,替紫菱问一下你的情况。”费云帆解释道,他并没有汪紫菱那么振奋。汪绿萍在这段时间的做法让他感觉很有威胁,偏执、疯狂、冷酷,连自己的亲生妹妹和丈夫都能陷害,他不相信一个晚上的功夫汪绿萍就改变了原来的态度。紫菱善良天真,以为汪绿萍这么说就是真的悔改了,可他不信,他还是觉得汪绿萍就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怪物,只是等待着时机伺机伤人。   不过,在看似真心认错的汪绿萍面前,费云帆也没说什么,离开楚家之后再提醒紫菱比较好。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紫菱,不怕汪绿萍做什么,只是怕紫菱又要被汪绿萍的做法伤害了。   汪绿萍感动地望着汪紫菱:“紫菱,我那么对你,你还……我……我……紫菱,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汪紫菱带着泪笑着,“绿萍,太好了,我一直希望我没有伤害到你。不要再和楚濂吵架了好吗?楚濂那么好,我多么想你们能过得幸福,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楚濂那么好……”汪绿萍低声说,心里默默地想,所以他才不应该娶自己,而应该和费云帆在一起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机会上门了,她会帮助他们找到幸福的。   汪绿萍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汪紫菱含泪的双眼:“紫菱,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汪紫菱睁大了眼睛问,绿萍在请她帮忙!一直以来,她都活在绿萍的阴影之下,永远都是绿萍在帮她补习功课,帮她在妈妈面前说话,帮她处理朋友之间的矛盾,这一次,绿萍终于也有做不到的事情,要求她帮忙的了。   “我知道这段时间给爸妈、楚濂和你们都添了很多的麻烦,可是你们还是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感动,也很惭愧。”绿萍偏过头不去看紫菱,语气中带着羞愧,仿佛没脸面对他们一般。   “绿萍……”汪紫菱情切切地喊着,又是高兴又是欣慰。   绿萍转过头注视着她,不好意思地开口:“紫菱,我想……我想什么时候给爸妈、楚濂还有你们都道个歉,可是我又怕他们不肯原谅我……紫菱,你帮帮我好吗?”   “好好好!”汪紫菱连连点头,“绿萍,爸爸和妈妈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你别担心,我们都希望你好好的,不会不原谅你的。我帮你联系爸爸和妈妈,就像昨天一样大家都聚在一起好不好?”   绿萍答应了,又说:“紫菱,我腿脚不大方便,我想大家就聚集在楚家好了,还有楚濂的父母,我这段时间给他们也添了好些麻烦,正好借这个机会跟他们认个错……”   “紫菱,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汪绿萍诚恳地说道,“因为之前的事情,我记恨你和楚濂,还对你做了那么多糟糕的事情,一定让你伤心了。”   “没关系的,绿萍。”   “我原本想给大家准备一桌菜,既是道歉,也作为我感谢你们的心意,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汪绿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缺失的右腿,神色黯然,然后故作坚强地说,“紫菱,你说我请人帮忙置办一桌,然后再由我们两个人简单地准备一下冷盘或者其他什么的,这样可以吗?你愿意帮我吗?也告诉大家,我是真心和你和好了,我们还是以前的好姐妹。”   她这么说着,心里却在默默祈祷:接下来的计划一定要顺利,为了费云帆和楚濂,她都牺牲了那么多,主动把莫须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如果看不到回报,就太太太可惜了。   这个时候的汪紫菱哪有不应的,她用力点头,非常坚定地说:“嗯!绿萍,到时候我们姐妹一起,爸爸、妈妈、楚濂看到了都会高兴的……”   可费云帆听得却皱起眉头,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他的直觉提醒他,汪绿萍的心思绝不是这么简单,可是他又说不出奇怪在什么地方。   离开楚家后,费云帆立刻就告诉了汪紫菱自己的担忧,可是汪紫菱却很不高兴:“云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昨天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绿萍说她只是担心我们不爱她,现在,她也主动提出给大家认错,你怎么能用这么阴暗的想法去猜测绿萍呢?”   费云帆非常无奈,拉着汪紫菱的手解释着:“紫菱,我知道你很爱绿萍,她出车祸,你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这些日子,你还看不明白吗?绿萍简直就是一个浑身是刺的怪物,我们努力了那么多,她也没有改变,连你爸爸都提醒你要小心绿萍。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绿萍心里一定在盘算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绿萍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你又来了!你的错,你的责任,我最听不得你这么说!”费云帆无奈又心疼地说,“绿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她自己的错。为了她,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爱情,绿萍却不珍惜难得的珍宝,就算是你的错,你为她付出的,她对你做的,都已经足够偿还了。”   “云帆,你对我真好……”汪紫菱感动地抱住了他。   费云帆也搂紧了她,关切地说:“紫菱,我真的很担心你,你这样只关心别人不关心自己的行为让我很心疼你知道吗?绿萍刚刚的话,你还是听一半忘一半吧。她说请大家都去楚家,我没有意见,她接下来出什么招,我们接着就好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被绿萍利用或者诬陷了,否则,我会后悔带你回来的。你在法国的时候,是那么快乐,那么幸福,无忧无虑,可是现在,你有多久没有开怀大笑了?”   听到他这么说,汪紫菱只觉得甜蜜极了,撒娇地说:“云帆,你放心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保证,我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你要相信我嘛,我可是你的费太太诶!”   费云帆既无奈又好气:“可是费太太,费先生是真的不敢相信你的保证了,每次都弄得自己一身伤,不让你去调解楚濂和绿萍,你又难过。”   “云帆!”汪紫菱嘟着嘴,明晃晃地表示自己不高兴了,费云帆再说什么不要插手绿萍的事情她就不干了。   “你要插手楚濂和绿萍的事情的时候,就答应过不会让让自己陷入世俗纷扰的漩涡,可是呢?完全由不得你,绿萍早就把你拉入她的复仇名单了,这一次次的事情都让我担心得睡不着觉。”费云帆摇摇头,“可是,谁让你是我的克星呢?费太太,费先生是被你吃定了!”   “云帆,遇上你,真是我的幸运。我从来没想到过,有一天,我也能脱离绿萍的影响,不再让她的存在掩盖我的光芒。如果没有和你相遇,我现在一定还是那个可怜的失意,没有人注意,没有人在乎。”汪紫菱依偎在费云帆的怀里,至于费云帆对她姐姐汪绿萍的那些评价,仿佛完全没有听到紫菱的耳朵里,又或者,在她眼里,汪绿萍就是费云帆形容的那样。   ☆、脑残      第二天,楚家。   来得最早的是费云帆、汪紫菱和汪家姐妹的母亲舜涓,楚濂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绿萍迎了上去。他们的关系从昨晚的剑拔弩张变得平和了许多。   昨天下班回家的楚濂看见转变了态度的汪绿萍,满心疑惑,然而这段婚姻折磨得他筋疲力尽,他的心里眼里全是嫁做人妇的紫菱,只不过是为了一条腿才娶了绿萍,正如他对楚沛说的,他再也没有力气去欺骗绿萍。   所以看见轮椅上的绿萍笑得犹如当年那般温柔美丽时,楚濂松了一口气,心里又涌动着莫名的情绪。绿萍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富有魅力……   当初和绿萍在一起,楚濂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是喜欢绿萍的,绿萍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为她所吸引,目光围着她打转儿;当他们独处,那种心情,虽然不同于和紫菱在一起时的激动热烈,却甜蜜美好。   可每每在别人眼里看到对自己独得绿萍欢心的羡慕和嫉妒,莫大的满足和得意便会涌上心头,又让他怀疑也许和绿萍谈恋爱只不过是因为少年的虚荣心。   可是现在,他似乎又被绿萍拨动了心弦。   听了绿萍想要做的事情,包括楚濂在内的楚家人都是半惊半疑——他们已经被绿萍百出不穷的手段弄得惊疑不定了。还是楚濂做了决定,得知紫菱和云帆也知道这个事情,他便打了个电话给费云帆,想要听听他的意见,费云帆说既然是楚家自然是他们的主场,不怕绿萍出什么幺蛾子,只要见招拆招就好,楚濂便同意了。   所以今天,楚濂也稍稍收敛了躲着绿萍的姿态。   看见费云帆、汪紫菱和舜涓,绿萍也柔柔地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和之前的绿萍判若两人:“妈、紫菱、云帆,你们来了。”   舜涓蹲了下来,看着绿萍,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说:“绿萍,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妈妈就放心多了。”她又对楚妈妈说道:“心怡,我的女儿绿萍,真的要感谢你的宽容和照顾,是我没有教好女儿,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希望你看在我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的份上,不要怪罪绿萍。”   听到她的话,绿萍看了紫菱一样,心想:你是没有教好女儿,教出一个不懂得男男是真爱用婚姻绑死了楚濂的大女儿,又教出一个没羞耻心居然和撬自己姐姐墙角的小女儿,失败啊真失败。   楚妈妈畏缩地摆摆手:“没关系的……”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对汪绿萍,楚妈妈一直都有说不出的感情。   之前是因为绿萍太过优秀完美,楚妈妈都觉得自己的儿子配不上绿萍,而汪家条件又比楚家好,尽管绿萍温柔可亲,楚妈妈很是喜欢这个看着长大的女孩,但论及婚嫁时,她多少还是有些高门低嫁的不安。   后来,因为楚濂,害得绿萍失去了一条腿,生活和事业毁于一旦,楚妈妈既心怀愧疚,又为娶了一个残疾的儿媳妇而有些难以启齿的不满,可想想两家的关系,也只能当自己家娶了一个公主。然而有次绿萍独自在家出了事情,舜涓兴师问罪,楚妈妈只觉得在舜涓面前平白矮了三分,更加恨不得把绿萍供起来一日烧三次香,万般事情都不敢叫她沾手。   及至绿萍为了楚濂和紫菱的事情大闹不止,面对疯狂的汪绿萍,楚妈妈更添了几分畏惧,而心里的不满也逐渐堆积。她是娶的儿媳妇,因为车祸,做儿媳妇的不能帮自己分担家务,只能当娶个公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因为楚濂的一时过错闹得全家不得安宁,还对长辈不敬,楚妈妈觉得当初就不该叫楚濂娶了绿萍。可是这种不满,却因为对汪绿萍的畏惧而压抑着,那仅有的一点苗头也在楚濂、绿萍的争吵中显得如此渺小。   可在对她道歉的舜涓面前,楚妈妈既不好指责绿萍,也不愿意违心地说绿萍的好话,只好含糊其辞。她和舜涓是闺蜜,却不同于舜涓的强势,总是显得有些胆小,如今在绿萍和舜涓面前也难免束手束脚。   一旁的绿萍不愿意再听她们多说什么,便叫楚濂推着她去了厨房,又叫上汪紫菱:“紫菱,你来帮我好吗?”   楚妈妈又坐立不安起来,就要跟着进去。舜涓连忙拉了她坐下:“心怡,你就随她去吧,绿萍今天也是为她的不懂事跟你们道歉,你要是不让她做,她心里只怕会不安。”   “可是要是绿萍出事……”楚妈妈不安地说,新婚不久的时候,绿萍非要去厨房给她帮忙,结果不小心被烫伤,这段事情她还记在心上呢,她哪里敢叫绿萍再进厨房?   “有紫菱在呢,紫菱啊,嫁给云帆这两年,漂亮了,也懂事了,不再像个小孩子一样,她会照顾好绿萍的。再说,也不是全叫绿萍动手,不是专门请了人吗?绿萍是尽一点心意,你就不要拦着她了。”如今的舜涓对紫菱非常满意,言谈之间也满是骄傲,反而是绿萍,在她眼里充当了当年紫菱的角色。身为母亲,对女儿的关心未必没有,可更重要的,仿佛是女儿为她带来的荣耀。   费云帆怕汪绿萍动什么手脚,便借着这个机会说:“你们要是实在不放心,我也去看着好了。我们三个人,总不会叫绿萍出事情。”   等绿萍和紫菱从厨房里出来,为了沈随心而跟妻子分居搬去与沈随心同住的汪展鹏也到了。让绿萍惊讶的是,汪展鹏明知道舜涓在场,竟然公然带着外面的女人和私生女出现在楚家。   看到沈随心的时候,舜涓的脸都绿了,他们虽然分居,可到底还没有离婚:“汪展鹏,你……你真是好样的,就这么上赶着打我的脸吗?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女人也可以登堂入室了。”   “展鹏……我就说我不该来的……”沈随心柔弱地说,一幅被欺负惨了的样子。刘雨珊自小最喜爱自己的小姨,一直希望她才是自己的妈妈,如今心愿得偿,更加维护沈随心了,冲着舜涓大声说:“我妈妈为什么不能来?她也很关心绿萍姐的!以后妈妈和爸爸结婚了,我妈妈就是绿萍姐的继母,凭什么不能来?”   被个私生女这么大呼小叫,舜涓更加生气了,指着刘雨珊的鼻子就要骂她,汪紫菱连忙去劝她:“妈,你别这样,沈姨和613是我叫爸爸带来的。今天是绿萍的大日子,你不要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大家的和气嘛。”   “紫菱你……”舜涓一听这话,顿时眼前发黑,之前劝自己离婚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维护沈随心那个女人,让自己不要伤了和气,舜涓真想一巴掌扇过去。   汪紫菱顿时又委屈了:“我也是为了绿萍好啊……613说得也没有错,沈姨那么关心绿萍,以后又是一家人了,借这个机会让绿萍和沈姨见个面不行吗?”为什么妈妈不懂自己的好心好意?还是说,在妈妈的的眼里,现在的她还是不如绿萍,还是怎么做都是错吗?   费云帆虽然对汪紫菱没和他商量就擅自叫了沈随心来有所不满,却还是心疼地把汪紫菱拥入怀抱,替她圆场,对舜涓说:“好了,看在绿萍的份上,这件事情就此打住吧。别闹得不开心,让绿萍跟着难受。”   舜涓看了看绿萍,这场小小的风波才过去。   当然汪绿萍在心里表示:我真的一点也不难受,你们这么磨磨蹭蹭地让我不能给你们上大戏才难受,难受得心肝肺都要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是不是我写得很平淡所以大家都没有兴趣留言了?泪汪汪看你们,求花花,求评论啊!   ☆、脑残      这一次汪楚两家加上费云帆和汪紫菱,全都来了。陶剑波不是汪绿萍的家人,又并非她的目标,所以即使参加了两天前的拯救绿萍计划,他也并未受到邀请;而沈随心和刘雨珊则是汪紫菱擅自决定的结果,虽然不在汪绿萍的安排内,但和她的计划没有太大关系,汪绿萍倒也没怎么在乎。   看着齐聚一堂的人,汪绿萍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划过,一一称呼,然后情真意切地说道:“看到你们都来了,我真的好高兴。我知道,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太多太多的麻烦,还闹得大家都不安宁,尤其是楚濂和紫菱,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却不知道知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噩梦,现在梦醒了,谢谢你们把我从梦里叫醒。”   她最先看向汪紫菱,一副满怀期待的样子:“紫菱,我对你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你能原谅我吗?还愿意把我当成姐姐吗?”   “绿萍,你本来就是我的姐姐啊,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汪紫菱当下满心欢喜地回答,“绿萍,我好激动好开心,真的……”   “谢谢你,紫菱,有你这个妹妹,真是我的幸运。我就知道,你是最最善良的紫菱,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会把我当姐姐,不会怪我的,是吧?”汪绿萍轻声细语地问。   一股凉意笼罩着费云帆,他握紧了汪紫菱的手,想要提醒她,汪紫菱却沉浸在兴奋里,她有点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好像不完全是终于把疯狂的绿萍就回来的喜悦,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原本优秀得把她比成渣渣的姐姐如今却远不如自己的胜利感。她把这种不够善良美好的想法压了下去,连连点头,说:“是的,绿萍,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姐姐,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她的回答让汪绿萍满意极了,她又对楚尚德、楚妈妈说:“爸、妈,一直以来你们都宽容地对我,不嫌弃我出车祸断了一条腿,可是这段时间,我不仅没能做个好媳妇,还把家里搞得那么乱,我真的很抱歉,希望你们不要见怪。”   “没关系,没关系……”楚妈妈摇摇手,楚沛立刻抢过了话:“绿萍姐,你改了就好,我这些日子,可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都要未老先衰了!”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楚沛。”汪绿萍勉强笑笑,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咆哮:就你对,就你最委屈,妈的,当初是谁把汪紫菱和楚濂毫不掩饰地如情侣一样逛街的录像保存下来,还混在舞蹈录像里拿过来给汪绿萍看的?又是谁在楚濂和汪绿萍闹矛盾、吵架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跳出来指责汪绿萍,作为局外人不调解矛盾反而火上浇油的?要不是为了任务,老娘真想现在就灭了你。楚沛,走着瞧,等任务结束,我一定找个合适的男人来教教你怎么做人!   众人只当她被楚沛这样直截了当的话说得不好意思,也多没在意,反而是汪展鹏因为楚沛指责汪绿萍的话抹不开脸,觉得太丢人,教训起汪绿萍来:“绿萍,你这段时间真的是太过分了。爸爸以前就教你要宽容要大度,紫菱是你妹妹不和你计较,到了楚家你怎么还能这样呢?不过,楚沛说得对,只要改了以后不再犯就好,我相信,尚德他们也不会对这点事情斤斤计较的。”   呵呵!汪绿萍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带丝毫不满:“爸,”她又叫了舜涓,“妈,我让你们担心了,作为女儿,我真的很惭愧……”   “绿萍,以后你可要和楚濂好好过日子,不要像妈妈一样……”舜涓关心地劝着,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恨恨地瞪了沈随心一眼,换来汪展鹏的怒目而视。   “妈,你别这样,”汪绿萍无奈地喊,“其实我已经考虑好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叫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舜涓惊讶地反问,不止她一个,在座的所有人都为汪绿萍话语里明显的意思大吃一惊。   “这段婚姻,我有努力过想把日子过好,也和楚濂争吵过,还闹出那么多事情来。可我现在想想,我不爱楚濂,楚濂也不爱我,只是一场车祸让他不得不娶我,这两年的时间也证明了我跟他两个人一点也不合适在一起。”   “与其这样勉强过下去让我们四个人都不快乐,还不如就此放手,让楚濂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尤其是费云帆,我想,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夹在我、楚濂和紫菱之间他该有多么难过。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已经决定了。”   汪绿萍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对楚濂郑重地说:“楚濂,我们离婚吧!”   这是第一次,汪绿萍这么直接地指出他们四个人的婚姻问题,把它明明白白地放到台面上来。汪绿萍姐妹和楚濂的事情从来没有挑明过,除了楚濂、绿萍、费云帆、汪紫菱四个深陷其中的人之外,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楚濂婚前和汪紫菱有过纠葛,但也只以为绿萍只是不甘心才会做出之前的疯狂行径,如今绿萍清醒了,也就能和楚濂好好过日子了。   沉默的气氛蔓延了所有人,汪绿萍的意思非常坚决,汪展鹏、舜涓、刘雨珊、楚妈妈轮番上阵劝说,甚至不好开口的沈随心都劝说起汪绿萍来。   汪紫菱早已因为绿萍的话不知所措了。她会卷进楚濂和绿萍的事情,是为了帮助他们,她从来没想过和楚濂再续前缘。可是现在绿萍说她愿意离开楚濂了,不要这个自己深深爱着、曾经得到却又不得不分手的男人了。   听到大家一个个地劝,汪紫菱的心砰砰砰跳得厉害,好像回到了当初楚濂向她告白的那一刻,既紧张又激动……   脸色最难看的是费云帆,他愿意帮着紫菱掺和这些事情就是为了她那莫名的负罪感,也为了平息风波,让楚濂和汪绿萍好好过日子,用婚姻死死地捆住楚濂,从根本上断了楚濂和紫菱的可能,彻底抹去楚濂在她心中的地位。   什么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和未来,别人会信,他和楚濂都是不信的,紫菱的心里一直都有楚濂,并且楚濂一直都是他们的婚姻里最大的威胁,只不过之前这个威胁被汪绿萍牢牢地束缚着。   看着身边神色不定的汪紫菱,费云帆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女人面前并非无往不利,那种他以为紫菱最终会爱上他的结果也许并不会出现。   楚濂是最目瞪口呆的。两天前的晚上,绿萍歇斯底里大喊绝不离婚让他如愿以偿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没想到她现在却能如此平心静气地在众人面前提出,没有丝毫作伪的痕迹。   随之而来的是狂喜,结婚之后他一边想念紫菱一边想法设法隐瞒自己不爱绿萍的事实,这样双重的痛苦叫他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听到绿萍愿意离婚,楚濂最先想到的就是他和紫菱之间不再有阻碍了!   然后过后,楚濂又犹豫起来,紫菱已经结婚了,还过得不错,连他都不得不承认,费云帆比他更有能力让紫菱幸福。他离婚后,紫菱愿意离开费云帆和他鸳梦重温吗?而汪楚两家是否能够接受他从大女婿变成小女婿?   楚濂看着汪绿萍那毫无留恋的脸庞:“绿萍,你不要说了,离婚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汪绿萍回望他,想了想,点头:“好。”   这一餐就在这略带诡异的气氛中过去了。舜涓不愿意看见汪展鹏和沈随心的脸,劝了绿萍两句就告辞了。   汪展鹏和沈随心也要起身,带着刘雨珊回家,没想到楚沛却冲动地开口,引得楚尚德和楚妈妈侧目:“汪伯父、沈姨、雨珊,你们今晚就留下来吧。我、我……”   楚沛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刘雨珊看着就来气:“有什么就直说,你一直我我我的我个什么呀?”   楚妈妈立刻就明白了,儿子这是看上这个叫刘雨珊的女孩子了,楚沛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不发话,不给自己儿子一个面子。想想那也是汪展鹏的女儿,汪展鹏虽然要和舜涓离婚,可和楚家的交情却是还在的,楚妈妈便说:“对啊,都那么晚了,你们今晚就留下来吧,我们家虽然小,客房还是有的。”   汪绿萍是最了解楚沛如此做的人,她笑了笑,拉着汪紫菱的手,温柔地请求:“紫菱,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以前你做噩梦了会要我陪你,有时候还要和我一起睡,这一次你来陪我好吗?我们姐妹俩已经很久没有亲近地在一个被窝里讲过话了。”   汪紫菱有些游移不定,汪绿萍看了费云帆一眼,笑问:“还是你有了费云帆就把我这个姐姐抛到脑后了?嗯?”她看了一眼楚濂,顿了一下,低低的话语传到汪紫菱、费云帆和楚濂的耳朵里:“我想,楚濂、云帆,你们也想要好好谈谈吧?”   汪绿萍的话打动了楚濂,为了紫菱,他的脑海里这个念头在旋转着。   而费云帆一想到紫菱还爱着楚濂就烦躁起来,紫菱的心可以慢慢攻陷,前提是楚濂不会来打扰他们的生活,现在他迫切地想要解决楚濂这个麻烦。汪绿萍的提议似乎说到了他心坎上,费云帆和楚濂对视一眼,便答应了今晚留下来。   汪紫菱咬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推着汪绿萍的轮椅,回头看了这两个她爱着的男人一眼,叹了一口气:“那好,绿萍,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   听到她的话,汪绿萍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容:“好。”哎呀,好期待明天早上楚濂和费云帆醒来发现他们两个滚了床单的样子,费云帆,以后知道了是我的神助攻不要太感谢我哦。   ——不,他会哭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有更新,蠢作者要哭了= =嗯,可能今天八点左右还有一更,如果没有,那就是明天双更。如果我食言了,就让我变胖十斤!!!剧情什么的不要着急啦,明天就是喜闻乐见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汪紫菱楚濂费云帆你们就等着哭吧!   昨天有个基友为了唤起我码字的熊熊斗志,给我发了这么一段话:   不想码字是没前途的   让我们红尘作伴   码的潇潇洒洒   醉酒当歌   共享码字繁华( ﹁ ﹁ ) ~→   我:orz果断跑去码字   ☆、脑残 作者有话要说:  一天码字六千什么的,真的是#想太多#   怎么办?我觉得我信用要破产了,明天起来是不是该称个体重?#食言而肥#啊!(3.16)   ——————————   发现一个bug,顺便小修一下(3.18)   早晨,汪紫菱还赖在床上呼呼大睡,汪绿萍看着她孩子气的睡容,想起昨晚她那些自以为是的话,心里呕得要死。多大的人了,还跟个长不大的被宠坏了的小孩子一样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再来一句绿萍你能变回原来的温柔善良真是太好了,汪绿萍听得直想吐,仿佛绿萍不认错不原谅她就是罪大恶极一样。   想想原来的汪绿萍有这么一个妹妹,真是可怜,就因为是姐姐,汪展鹏就总是让汪绿萍让着“年纪小”、“还不懂事”的汪紫菱,也不看看都二十多的人了,哪里还小?汪绿萍永远都是姐姐,难道她就要一辈子让着汪紫菱吗?   等到汪绿萍洗漱完毕,汪紫菱才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绿萍,你怎么起得早啊?反正也没事情做……嗯,我还要睡……好困……云帆还没叫我,我可以再睡一会儿……”   早?汪绿萍看了一眼闹钟,都九点多了,汪紫菱平时都睡到什么时候?   “太阳都要晒屁股了还早啊?快起来吧,妈大概做好早饭了,再不起,等会儿可就赶不上早餐了。”   “那我就不吃了,绿萍,你再让我睡一会儿嘛……”汪紫菱撒着娇,在床上扭来扭去把自己裹成一条毛毛虫。   那怎么行呢?汪绿萍拉拉她的被子,好声好气地说:“好了,别懒床了。”   虽然她很想亲自去叫费云帆和楚濂,看看他们满满基情之后的晨起风光,但是他们睡在三楼的客房,汪绿萍哪怕装着义肢拄着拐杖,爬楼梯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这个光荣的任务她只能交给别人来做,而最好的人选莫过于跟这两个男人都有关系的汪紫菱了。   被汪绿萍弄得没有办法,汪紫菱磨磨蹭蹭许久,终于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在洗手间里三两下就搞定了自己。她推着汪绿萍走出房门,正好碰上刚刚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楚妈妈。楚妈妈一向早起,这个点才起来,两人都有些惊讶。   当然,汪绿萍是故作惊讶,她笑着问好:“妈,早。”   汪紫菱也跟着道了一声早。   “哦,绿萍,紫菱,起来了啊,早!”楚妈妈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在这个家里,她一向是最早起床的,不到七点就开始准备早饭了。没想到昨晚,尚德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个人折腾到半夜,害得她睡过了头,起晚了不说,还恰好和自己的儿媳妇碰个正着,她不由地臊红了脸。   汪绿萍自然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神助攻牌系统专用药只对男人起作用,为了完成任务,她可是下足了量,反正她又不会受到影响。至于楚尚德、楚沛和汪展鹏会不会出什么事情,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现在看起来,楚妈妈昨晚过得很幸福,白白让她赚到便宜了。   其实汪绿萍还想过让楚尚德和汪展鹏凑一对的,毕竟多年好兄弟一朝变脸,好友变情人,也是汪绿萍萌到不行的戏码。可毕竟费云帆和楚濂才是她此次的目标,她也只能遗憾地把汪楚两人放在预备列表里了。想想完成任务之后,还有一对可以让她围观,这趟任务也算买一送一,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我去准备早饭,紫菱,绿萍,你们两个人先坐着啊。”面对汪绿萍的目光,楚妈妈有些心惊,匆匆交代一句便逃进了厨房,心里想到汪绿萍昨晚所说的离婚,更加确定了让楚濂赶紧答应。昨晚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看在展鹏和舜涓的面上劝几句,可私心里她却是支持离婚的,绿萍这样的儿媳妇她消受不起!   汪绿萍毫不在意,她的轮椅停留在茶几边上,拿起水果刀,捡了个苹果在削。   汪紫菱坐了片刻便呆不住了,没有费云帆在身边,她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依靠。尤其是在绿萍面前,昨晚吃饭的时候还不觉得,可当她们睡在一张床上时,和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绿萍对视时,紫菱有种过去那个完美的绿萍又回来的感觉,而自己似乎又成了不起眼的小鸭子——绿萍即使断了一条腿也还是绿萍。   汪紫菱不自在地站起来:“绿萍,我上去看看,好奇怪,居然没看到云帆,他不会还没起吧?”   她忽然又叫了一声:“哎呀,绿萍,楚濂今天还要上班,楚伯母刚起来,云帆肯定也没起,否则他不会不在客厅里等我的,楚濂该不会也……?”   汪绿萍大致明白她的计划成功了,心里大乐,笑眯眯地接过话:“也许是昨晚他们两个人谈得太激烈了?说起来,云帆和楚濂的感情还真好呢,你和楚濂的事情我刚刚才看开,倒是云帆,明明知道前因后果,还能那么大度,真是让人佩服……”   “只能”听见自己愿意听的东西的汪紫菱既没听出汪绿萍对她的讽刺,也没明白汪绿萍说的其实是费云帆愿意为了楚濂娶她,她红了脸:“是啊,云帆对我很好……绿萍,我先上去叫云帆和楚濂了。”   “去吧。”   汪紫菱噔噔噔地跑上去,没有听见汪绿萍后面的喃喃自语:“太讨厌了,明明是我促成这段感情的,结果见证它,还能看见两个美男的人却不是我!”   楚濂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梦。   和绿萍结婚后,他日有所思,常常在梦里见到紫菱,可是每一次,紫菱不是在走边边摔倒或是掉到了水里,让他担惊后怕,就是悲伤地望着和绿萍在一起的他,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她走到费云帆的身边。   而昨晚,他们亲吻拥抱,就如当初热恋之时,没有绿萍,没有费云帆,只有深深相爱的他们。梦里的紫菱异常地热情,一反常态地主动,甚至反客为主坐在他身上,热烈地求欢。紫菱没有了平常的柔弱模样,到后来,那剧烈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他和绿萍的例行公事,楚濂甚至有些受不住了。   醒过来的楚濂只觉得全身酸痛,甚至那难以启齿的地方也疼得厉害。他睁开眼,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不是紫菱,是费云帆。   费云帆是先楚濂之前醒过来的。和楚濂不同,作为一个游戏花丛多年的花花公子,费云帆很明白昨晚并非一场梦。所以在看见躺在他身边同样赤裸的楚濂时,他整个人都陷入了天旋地转之中。   昨晚明明是紫菱啊!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呐喊。   昨天晚上,他睡得迷迷糊糊时,仿佛看见了紫菱。他没有想到在经过汪绿萍提离婚的事情之后,心里有着楚濂的紫菱居然还对他投怀送抱,费云帆自然惊喜若狂。她异样的热辣风情刺激了他,费云帆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却又没办法拒绝主动的紫菱。   费云帆的脸都青了,他居然和楚濂……   “云帆,楚濂,你们起了吗?”“咚咚咚”的敲门声之后,汪紫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楚濂和费云帆面对着面大眼瞪小眼,两人都被这完全超乎意料的情形惊呆了。还没从跟对方滚了床单的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又听到他们最爱的女人在敲门,两个人的脑子都成了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回答汪紫菱一声。   还没起吗?门外的汪紫菱没有听到回答,心想着:以后她也可以嘲笑云帆赖床了,看他还敢不敢时不时笑自己是小懒猪。她兴高彩烈地露出调皮的笑容,又叫了一声:“云帆,你醒了吗?再不回答我,我就进来了呀。”   她捏着门把手向下一扭:“我真的进来了啊!”   “紫菱,不要!”   “紫菱,你先别进来!”两个人猛得反应过来,激烈地大叫出声。   门开了,汪紫菱的笑容定住了:客房的大床上,费云帆和楚濂都裸着身体坐起来,被子半滑到地上,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自然明白两人浑身的青紫意味着什么,可是昨晚,睡在这里的只有云帆和楚濂……   ☆、脑残【第一更】      这突如其来的场景让汪紫菱的脑子缠成了一团乱麻,伤心、慌乱、怀疑、痛苦在她的全身上下奔涌,她不能接受地、磕磕绊绊地问了一句:“云帆,楚濂……你、你们……做了什么?”   两年多的相处让费云帆对汪紫菱异常了解,一看她的样子,费云帆就知道汪紫菱在想什么。生怕她怀疑自己不爱她了,费云帆急忙解释道:“紫菱,我们真的没什么!你相信我,我……”   眼泪蓄满了眼眶,汪紫菱摇着头后退,悲痛地喊着:“不要说了,我知道我没有绿萍聪明,可你也别把当我是傻瓜!你们分明就是……分明就是……”接下来的话汪紫菱怎么也说不出来,她一跺脚,扭头就跑,只留给异常着急的费云帆和刚刚才明白自己被上了的楚濂一个伤心欲绝的身影。   “紫菱,你听我解释啊……”费云帆跳下床,很想把汪紫菱拉住,跟她解释清楚,好好安慰她。可是他又不能直接跑出去,只能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衣服穿起来,眼睁睁地看着汪紫菱伤心地一甩头哭着跑了。   继楚濂不得不和她和挥慧剑斩情丝娶了绿萍之后,汪紫菱觉得又一次尝到了失了半条命失去了爱情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云帆和楚濂,一个是她的丈夫,一直以来对她呵护有加,无微不至,明知道她心里爱着楚濂,也不愿意不爱她,一个是她的初恋,是她从小的梦想,他不要绿萍这样完美的女朋友,独独爱上了像只丑小鸭的她,尽管她失去了楚濂,可他依然爱她。   她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以拥有两个同样优秀的男人的爱情,可是没想到他们却同时背叛了自己!   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紧紧攥住了汪紫菱的心脏,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心碎的汪紫菱匆匆地跑下楼,仿佛这样就可以把那刺痛人心的一幕甩在身后。伤心之余,她没有注意到脚下,一不小心便一脚踏空,汪紫菱尖叫一声,整个人摔倒在楼梯上,然后滚了下来。   “紫菱!”   汪绿萍被汪紫菱滚下来的惨烈样子吓了一跳,她摇着轮椅到汪紫菱身边:“紫菱,你没事吧?你摔疼了吗?”   刚刚看到那让人心碎的一幕,又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全身都像是要裂开一样,肚子更是痛得厉害,汪紫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哭得更加厉害,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汹涌而下,怎么也止不住。   汪绿萍坐在轮椅上不能扶她起来,汪紫菱又只是哭,任汪绿萍如何问都不回答,看得汪绿萍又是不忍又是不满:“紫菱,你不要哭了!”   听到动静的楚妈妈从厨房里出来,也被汪紫菱的样子惊到了,忙问道:“紫菱,你怎么了?”没有得到回答,她又向汪绿萍问起缘由来:“绿萍,紫菱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只是一会儿不在,怎么就出事儿了呢?”   “紫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妈,你先帮我把紫菱扶起来吧,我看她像是起不来的样子。”   “哦哦,好的。”楚妈妈急忙上前将汪紫菱扶起来,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紫菱,你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身上痛不痛?有没有不舒服?”楚妈妈本是关心紫菱,没想到她的问话却让汪紫菱哭得更加不能自已,楚妈妈无措地望着汪绿萍:“绿萍,这……”   汪绿萍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客厅里顿时只听见汪紫菱一个人的哭泣声。   因为楚妈妈关切的话语,汪紫菱想起这两年来,费云帆一直对她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有一次,她和云帆生气,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云帆就架着梯子从窗户爬进来哄她。有时候,她也知道是自己无理取闹,可云帆却毫不在意,反而一个劲儿地宠着她,让着她。   可是现在,汪紫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那么难过,那么痛苦,都快要死了,费云帆却根本没有追上来,连解释也没有。她还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费云帆也没见半个影子,他现在一点儿也不关心她了!   刚刚下楼的楚尚德正要开口问,却被后面的费云帆推到一边,他现在只看见汪紫菱了:“紫菱,紫菱!”   他跑到汪紫菱面前,看见她泣不成声、可怜兮兮的模样,费云帆顿时心痛如绞,想要将她拥入怀里安慰,却被汪紫菱一把推开:“你别碰我!”   楚尚德走到楚妈妈身边,两人都有些明白汪紫菱是和费云帆吵架了,却又不明白为什么。当初汪家对紫菱嫁给费云帆就不是很满意,费云帆年纪都足以当紫菱的长辈了。可后来最反对这桩婚事的舜涓也对费云帆赞不绝口,他对紫菱的关心、疼爱和忍让连楚家也有所耳闻。   汪紫菱的抗拒让费云帆更加痛苦:“紫菱,你别这样,你听我解释好吗?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昨晚我明明是跟你……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清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汪绿萍低下头,谁也没有注意到她。费云帆竭力向汪紫菱解释着,这神态不似作伪,汪绿萍有些奇怪,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费云帆还不告诉大家他爱的是楚濂呢?她又看了眼楚濂,他刚刚下来,沉默地站在圈外看着费云帆和汪紫菱的争吵,脸上满是痛苦不堪。   不是吧?都亲密接触了,费云帆还没有搞定楚濂吗?   还是说,其实他们两个已经互表心意,但是因为楚濂和费云帆都有妻子,而又不愿意伤害汪紫菱,所以才继续瞒着?   汪绿萍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她决定给费云帆加一把火,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伤害到别人在所难免不是吗?何况,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才是真爱,费云帆本来就不爱汪紫菱,汪紫菱就算拥有费云帆的身体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另一边,看到楚濂的汪紫菱更加生气,楚濂口口声声放不下自己,他痛苦,她安慰他;绿萍和他吵和他闹,她帮他;现在,他却和自己的丈夫滚到了一起。同时被丈夫和情人背叛的痛楚让汪紫菱失去了理智:“你说啊你说啊!”   费云帆唯唯,汪紫菱瞪大了眼睛:“费云帆,你说不出来了是不是?”   她哽咽了一声,看到费云帆身上套错了的衬衫,更是悲痛欲绝,发狂地质问着:“可是你却和楚濂上了床!你说爱我,难道连是不是我都分不清吗?昨晚我是和绿萍一起睡的,你不知道吗?”   “什么?”汪紫菱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敲得楚尚德夫妇眼冒金星。楚尚德终于有了一家之主的样子,厉声喝道:“楚濂,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我现在很烦,你就不要再添乱了!”楚濂痛苦地抓着头发大吼。   楚尚德气得胸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汪绿萍见势抬起头,看着费云帆提高声音说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她的话一出,就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难怪你们两年不回国,一回来就跑到楚家来关心我和楚濂的事;难怪报纸上楚濂和紫菱的事情炒得沸沸扬扬,你还能那么心平气和地跟楚濂说话;难怪我和楚濂吵架的时候,你一次次维护楚濂!”汪绿萍一边说,一边点头,满脸恍然大悟,“我终于明白了,云帆,其实,你爱的一直是楚濂对不对?”   “汪绿萍,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故意煽风点火了!”听到汪绿萍的污蔑,费云帆咬牙切齿地警告,更加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汪绿萍的计。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清楚。费叔叔和我们家关系那么好,你开始和我们家接近是在认识楚濂之后。”   汪绿萍看了看汪紫菱,怜悯地说:“两度结婚,两度离婚,我一直不明白你看上紫菱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大度到娶一个深深爱着其他男人的妻子。因为楚濂放不下紫菱,所以你才娶了紫菱,想要替楚濂照顾紫菱对吗?”   汪紫菱如遭雷击,从费云帆说爱上她开始,她就一直怀疑自己到底哪里吸引到了他。汪紫菱那些自卑自怜的情绪又冒了出来,绿萍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她那么渺小,那么不起眼,身边又有绿萍像个公主一样美丽优秀,云帆怎么会爱上自己呢?因为楚濂而娶自己,也比云帆爱上她更有可能吧?   楚尚德身体摇摇晃晃,扶着沙发才勉强站住,楚妈妈却受不住这个打击,身形一晃,整个人昏了过去。楚尚德扶着她的身体,心急如焚:“心怡,心怡,你醒一醒!”   看费云帆还要死鸭子嘴硬,汪绿萍都无奈了:“你不用否认了,也不用怀疑我。经过楚濂和紫菱的事情,我已经看开了。这份爱情,本来就要受到世人的鄙夷,你爱楚濂爱得那么辛苦,我不会再破坏你们了!我想紫菱也一定能够明白你们,她告诉我,爱情是没有错的,紫菱那么善良,怎么会怪你们呢?”   “费云帆你这个骗子!”汪紫菱大叫,“你既然不爱我,何必要娶我?给我希望,又把它打碎,你怎么可以那么残忍?为了楚濂,你把我也拖进去,你太自私了!”   汪紫菱觉得自己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楚濂是假的,费云帆也是假的。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从小最疼爱她的爸爸。她又冲上了楼,一边叫着“爸爸”一边打开了昨晚汪展鹏休息的房间。   而就在这时,隔壁的客房里传来了沈随心的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   ☆、脑残【第二更】 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剧情,如有bug,请勿拍砖。   “爸?”汪紫菱满含期许地扑进去,却发现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   汪紫菱脆弱敏感的心又受到了伤害:在这个她最需要父亲安慰的时候,他却抛弃了他可怜的小女儿,果然,她天生就得不到任何关注和关心的吗?   是啊,她早就不是汪家的小公主了,刘雨珊才是爸爸可怜的小女儿,怎么会是她这个失意呢?根本就没有人关心她……   隔壁沈随心的叫声没了,汪紫菱从房间里退出来,失魂落魄地走到了隔壁的房间的门口。沈姨和刘雨珊就在里面,她要问问沈姨知不知道她爸爸去了哪里,是不是有了沈姨和刘雨珊,就不要她这个女儿了。明明她对沈姨和刘雨珊都那么好,她们为什么要抢走爸爸?她只有爸爸一个人是真的关心她了。   汪紫菱打开了门,屋里的情形仿若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头上。   “啊——”汪紫菱尖利的哭叫声刺破了房里人的耳膜,也让楼下的人既莫名其妙又担心不已。   “不要叫了!”汪展鹏暴怒的呵斥声传出来,让楚濂和费云帆更加忧心忡忡,他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去。汪展鹏对汪紫菱的偏爱是每个人都有目共睹的,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紫菱那么害怕无措,又让汪展鹏对最宠爱的女儿大骂呢?还有之前沈随心的声音,又是因为什么?   楚妈妈刚幽幽转醒,就听到紫菱的叫声。她的脸上又添几分哀愁,看了楚尚德一眼,楚妈妈说:“尚德,我们也上去看看吧,要是紫菱在咱们家出事,怎么对舜涓交代啊?”   然后交代汪绿萍:“绿萍,你就在这里等着吧。”说着,这对倍受打击的老夫妻也跟着上去了。   费云帆和楚濂一上楼,就看见汪紫菱维持着右手握着门把手开了门的姿势呆呆愣楞地站在客房门口,像是吓傻了般一动也不动。   “紫菱,你怎么了?”费云帆急步上前,搂住汪紫菱的肩,看她没回过神来傻掉的模样,更加心疼与担忧了。落了一步的楚濂落寞地将伸出一半的手收回,痴痴地看着汪紫菱的背影。   “爸……”汪紫菱虚弱地、呆滞地喊着,费云帆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饶是刚亲身经历过一场风波的费云帆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合不拢嘴。   本该是沈随心和刘雨珊休息的客房,沈随心却衣着整齐地站在门里像个木偶,反而是不应出现的楚沛一丝不挂地跌坐在地上,大约是因为听见了汪紫菱等人的声音,他僵硬着身子不敢起来也不敢回头。   汪展鹏正站在床边,愤怒的火焰和难耐的痛楚扭曲了他的脸。一早起来发现自己和和楚沛躺在一起,浑身酸痛,他羞愤不已,一脚就将楚沛踢下去,害得身后一阵疼痛。没想到随心竟然在此时进来了,好死不死又因为她的叫声被自己的另一个女儿紫菱和大小女婿撞见,恼羞成怒都不足以形容汪展鹏的心情,那一刻,他真想把所有在场的人都宰了。   “站在门口做什么?”楚家夫妇上来了,从汪紫菱和费云帆身边走过去。   “爸,妈,别进去……”楚濂想要拦下他们却晚了,楚尚德和楚妈妈一眼就看见了一片凌乱的房间,欢爱的痕迹是如此清晰,楚妈妈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小儿子的名字,接连受到如此激烈的刺激,楚妈妈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楚尚德抱着妻子的身体大声呼喊:“救护车,快叫救护车!”他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僵硬死寂的气氛,楚濂连忙上前帮忙将楚妈妈抱下楼,转身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费云帆搂着尚未回神的汪紫菱出来。   “爸和楚沛?他们……他们……”汪紫菱颤颤抖抖地说着,被丈夫和初恋背叛,被父亲抛弃,现在又亲眼见证了这一幕,汪紫菱根本接受不了,她觉得现实是如此残忍,一次又一次地毁灭她的世界,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尽情粉碎。   费云帆想要说些话来宽慰汪紫菱,却不知该讲什么。他的心里满是对汪展鹏的鄙夷,在外面有女人就算了,居然连自己未来的准女婿都搞到一起去了。   不过是一门之隔,门外的汪紫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门里的汪展鹏却又羞又恼,对着沈随心大吼:“你还没看够吗?还不出去?”   沈随心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展鹏……”那娇弱无力的样子任那个男人见了都会怜惜,可汪展鹏一想到被沈随心看到的样子,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恨不得立刻宰了楚沛,把沈随心打发得远远的不要来糟他的心!   沈随心看了一眼楚沛:“展鹏,我……”   “你什么你?”沈随心对他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现在的不识趣让汪展鹏像被点着的爆竹炸了起来,“你非要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你是不是很高兴啊?”   一天之前还温柔体贴,说不惜净身出户也和结发妻子离婚娶自己的男人现在却这么骂自己,沈随心捂着嘴,无声地哭泣着,默默转身出去。   “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我揍死你!”汪展鹏犹不解气,挥起拳头就往楚沛脸上招呼。沉浸在惊雷中的楚沛慌忙招架,但是他年轻力壮,汪展鹏又养尊多年,自然不是对手,反被楚沛揍倒在地上。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拎着早点的刘雨珊走了上来,疑惑地问。她在楼下看见晕厥的楚伯母、慌乱的楚濂和楚伯父,绿萍姐告诉她楼上好像出事了,她就急忙跑上来了,看见哭得梨花带雨的汪紫菱、安慰着她的费云帆和角落里默默垂泪的沈随心,满头大雾。   沈随心慌乱地推着她:“雨珊,你怎么上来了?”昨晚她有点不舒服,也来不及叫展鹏,雨珊就带着她去医院了,直到刚刚她们才回来。雨珊怕错过了早餐,便自告奋勇去买早点,谁知道自己一进房间就看见了展鹏和楚沛。楚沛和雨珊相互有意,她怎么能让雨珊看见里面的情形呢?   “妈,你怎么了?”刘雨珊奇怪极了,沈随心也不让她看,她就越好奇,伸长了脖子往半开着的房间里看,一下子就呆住了。手里的早点落地,刘雨珊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夜之前,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一个有好感的好兄弟,生活是充满了希望和活力的;可是现在,现实就给了她一个重大的打击。一向男孩子气的刘雨珊落下泪来,转头就跑。   “雨珊,雨珊!”沈随心着急地追着,楚沛听见响动,也抓起了衣服一边穿一边追,嘴里着急地喊着刘雨珊的名字。   看着晕倒的楚妈妈、六神无主的楚尚德、夺门而出的刘雨珊、在后面追着的沈随心和衣冠不齐紧追其后的楚沛,汪绿萍目瞪口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还是说,她一不小心玩大了?   ☆、脑残      原本还宁静的上午,就从汪紫菱上楼开始变得闹哄哄的。   楚妈妈两度晕厥,楚尚德已经顾不上费云帆是不是一直爱的都只是楚濂昨晚上楚沛和汪展鹏又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闹出这样的丑闻他们楚家应该怎么办了。他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的到来,祈祷着楚妈妈能够没有事情。   他们相互扶持走过了大半辈子,也许在别人眼里没什么激情的要死要活的热恋和浪漫,感情却一直很好。他们的生活一直平平淡淡的,家里发生过的最大事情也不过是汪绿萍大吵大闹,没成想风波刚要过去,却又发生了这种糟心事,楚尚德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招来这些事情。   在紫菱面前,楚濂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站出来,正暗自神伤之际,又看见母亲为了自己和楚沛两次晕倒,心里的愧疚顿时将他淹没。他强忍着浑身的痛楚,帮着楚尚德将楚妈妈抱到楼下,又赶紧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和楚尚德一起送了楚妈妈去医院。   至于和费云帆的事情,楚濂恶心得想吐,却又忍不住回想。以往看见费云帆对待紫菱的态度,他只以为紫菱和费云帆感情好,连他和紫菱被绿萍污蔑,费云帆也相信紫菱是清白无辜的。楚濂既欣慰于紫菱没有受到错待,他的牺牲也没有白费,至少生活在地狱里的只有他一个就够了;又心酸难耐,原本是他一个人的小鸭子,如今却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更让他难过的是也许他们再也没有了可能。   可是被汪绿萍那么一说,一想到费云帆对他抱着那么龌龊的心思,楚濂就浑身恶寒。想到费云帆对紫菱根本不是真心的,楚濂愤怒极了,那么美好的紫菱,费云帆怎么可以不珍惜呢?可他心里又暗搓搓地有一丝高兴,他才是小鸭子的米老鼠,他们才是一对啊!   坐在急诊室外等待着的楚濂的心一下子坠到谷底一下子又飞到了天上,而他的弟弟,一心只在刘雨珊身上的楚沛看见刘雨珊夺门而出的时候,就什么也想不到了。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紧跟着追出了大门。他是真的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吃完饭后,忽然就产生了一种冲动让他开口留下刘雨珊。   到了睡觉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刘雨珊的影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披起衣服来到了沈随心母女的房间,那个时候他真的只是想要和刘雨珊看天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曲赋谈到人生哲理的。   那一晚上的被翻红浪,他觉得自己只是和以往一样做了一个梦,所以当他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汪展鹏身边时,整个脑子都短路了。尔后沈随心惊慌的大叫完全叫他失去了反应,被暴怒的汪展鹏一脚踢到了地上。这个时候,汪紫菱就进来了,而她尖利的叫声又引来了他的哥哥和父母。   追过了几条街,楚沛彻底失去了刘雨珊的踪迹。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不断地转着圈儿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找着刘雨珊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楚沛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汪紫菱是前所未有的讨厌了,印象里每一次出事总是和这个敏感、天真的紫菱姐有关系。绿萍姐出车祸是,绿萍姐搞得那么家天翻地覆也是,这一次还是她,看不清楚状况乱叫,害得613情绪失控一个人冲出了楚家,也不知道613会不会出事!   留在房间里的汪展鹏阴沉着脸穿好衣服就打开了门,他赤红着眼,刚对他的真爱沈随心发了一通火,而沈随心委委屈屈地跟在身后,心里充满了不安。男人的面子有多重要她会不知道吗?被自己撞见了,汪展鹏还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吗?   二十年前在法国,是沈随心的年少轻狂和少女情怀作怪,以为自己得到了珍贵的爱情,最后却收获了一封情人的妻子的信和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未婚先孕,她只能把自己的女儿交给自己的姐姐养,看着自己的女儿叫别人为妈妈,只能在父母的意愿下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等到父母去世再结束这段失败的婚姻。   再次遇到汪展鹏,是她意料中的事情,上海那么大,她却偏偏把咖啡店和陶艺教室开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就是为了有一天和汪展鹏的相遇。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感情错付,更不甘心这二十年来遭受的辛苦磨难。遇见汪展鹏的时候,她如何不知道汪展鹏早已认出了她?作势逃离,不过是为了测试汪展鹏是否对她旧情难忘,也是为了让他对她印象深刻。   她本想报复汪展鹏,可看到雨珊,知道汪展鹏在这二十年来都不断寻找自己,甚至愿意实现二十年前的承诺和妻子离婚,她又心软了,深藏心底的火热爱恋又熊熊燃起。眼看展鹏的离婚事宜就要谈得差不多,雨珊也承认了自己和展鹏,渴望得到一个圆满的家庭,可为什么突然出了这种事情?   “爸!”门外的汪紫菱看到汪展鹏就泪眼汪汪地叫着,还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想要告诉他,费云帆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她好的,她要和费云帆离婚,再也不要见他了。   然而汪展鹏却没有理会这个曾经的汪家的小公主,这个时候的汪展鹏完全没有想起汪紫菱是他最偏疼的小女儿,他只知道,就在刚才,汪紫菱和沈随心两个人的尖叫让他的丑事暴露在亲家和两个女婿面前。   如果她们,这事儿或许还能压下去,这种丑事,谁会自己往外说?楚沛又在追求雨珊,怎么会不闭紧嘴巴?可这全毁在了紫菱和沈随心身上!这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偏疼、袒护紫菱,紫菱却把自己坑得那么惨,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父亲吗?   汪展鹏越想越气,沈随心追着刘雨珊跑了,于是他压抑了许久的一腔怒火全都冲汪紫菱发了出来:“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爸?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女儿?我最疼的就是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爸,我没有……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而已……”汪紫菱哭得七零八落,“爸,你不是最了解我的吗?怎么能这么说我呢?你说过我是你最宠爱小公主的你忘了吗?”   汪紫菱的眼泪在此时的汪展鹏眼里只有刺眼,哪里还有半分可怜?那幅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错你不原谅我就是你不对的模样看得汪展鹏红了眼,伸出手就想往汪紫菱脸上招呼,众人皆惊。   费云帆想要拦住却来不及,清脆的耳光声镇住了所有人,被扇了一记耳光的汪紫菱完全愣住了,她没有想到在最疼爱自己的父亲面前求安慰不成还挨了打——别说汪展鹏,就是舜涓也没有扇过她耳光。看着红肿着脸的汪紫菱,费云帆嗔目欲裂,气得也想动手:“你居然打紫菱!”   自觉被费云帆摔了面子的汪展鹏立刻怒吼回去:“费云帆,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紫菱是我的妻子,我不允许你这么残忍地对她!”费云帆义正词严,言语中尽是对汪展鹏的不屑与不满,“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当父亲的不反省自己居然还怪紫菱发现了,对紫菱动手!”   被戳破丑事的汪展鹏恨恨地一甩手,看着拦在汪紫菱面前的费云帆,最后只能作罢。   继楚家夫妇、楚濂、刘雨珊、沈随心和楚沛之后,汪展鹏也离开了楚家,只剩下了汪绿萍、汪紫菱和费云帆三个人。   一天之内从天堂掉到地狱,接二连三受到会心一击的汪紫菱彻底失去了精神。还没从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汪紫菱被费云帆小心翼翼地扶着下了楼,在沙发上坐下,费云帆盛了一杯热水递到汪紫菱的手里,眉头都皱到了一起:“紫菱,你不要这个样子,你这样让我看得很担心,你知道吗?”   被他这么一说,汪紫菱的眼泪又刷的流下来了,仿佛要用眼泪把她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看得费云帆心里一抽一抽的。他习惯性地想要抱住汪紫菱,却再一次被汪紫菱推开。   “紫菱!”费云帆哀求,如往常吵架那般,一直被费云帆宠爱着的汪紫菱伸手就想打他出气。忘记了手上的杯子的后果就是被热水泼了一身,汪紫菱顿时又是一波泪水,大叫一声跳起来,瓷质的杯子摔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费云帆立刻拉过了汪紫菱:“紫菱,你有没有事?哪里被烫到了?快让我看看!”   “你不要碰我,都是你!都是你!”汪紫菱满心都是自己只是一只丑小鸭的自卑,连费云帆也宁愿爱一个男人而不愿意爱她,连爸爸都不爱她了,她一边哭一边叫,“你不是喜欢楚濂吗?现在还假惺惺地装作关心我做什么?你明知道水那么烫还倒给我,分明就是故意想要烫我。”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该倒那么烫的水。”费云帆又是道歉,又是安慰,低声下气地对汪紫菱说,“都是我不好,紫菱快让我看看,你哪里烫伤了,要不要紧?紫菱,不要闹脾气了,快让我看一下!”   “我就是要闹脾气,你管不着我!反正你们都不爱我,都不关心我,我闹不闹脾气和你有什么关系?”汪紫菱哭哭啼啼地喊着,全然不知她不过是仗着费云帆一直以来的疼爱和忍让在无理取闹。   她这招一直都很好用,不管是在汪家还是在费云帆面前都无往不利。   虽然一直自怨自艾地认为自己是汪家的失意、不起眼的丑小鸭,实际上汪展鹏却更疼爱她,舜涓给她的关注也多过给汪绿萍,连汪紫菱自己都不知道,她被汪家夫妇宠出来的娇小姐脾气有多大,一不顺心就哭,直到全家人都劝着她让着她,原本有理的舜涓、绿萍也给她道歉为止。   费云帆就更不用说了,从第一次巴黎狂奔时就像一个绅士一样对待汪紫菱,到婚前,他也百般维护紫菱,替她排解忧愁,鼓励她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感情。而婚后,知道汪紫菱来之不易的费云帆对这个小娇妻简直对自己亲娘还要孝顺,不舍得让汪紫菱受一丁点的委屈。   也因此,从来都觉得自己不起眼不忽视的汪紫菱也觉得让旁人顺着她都是理所当然的了,毕竟她总是对的,是别人忽视了她。   在一旁全程围观的汪绿萍看得嘴角一抽一抽的,她刚刚喝了一杯水,温度刚刚好,哪里就烫到让汪紫菱这么大呼小叫的,真是小题大做!可费云帆却明显很吃她那一套,两人又是一个哭一个安慰一个诉委屈一个安慰地来来回回了近一个小时,汪绿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事情,嗑着瓜子,权当看了场戏。   可再好看的戏反反复复十几回也没了意思,汪绿萍终于看不过去,颇为无奈和不烦地打断他们:“好了,你们不要再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妈为什么会晕倒?刘雨珊和楚沛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谁能告诉我一下事情的原委吗?”   费云帆和汪紫菱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   几乎是一瞬间,费云帆就换了一副脸色,对她怒目而视,声色俱厉地喝问:“汪绿萍,这都是你搞的鬼对吗?我就说你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就变得正常了?你还是想着报复楚濂,所以就安排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甚至不惜把自己的父亲也牵扯进来!”   汪绿萍被他吓了一跳,虽然费云帆猜错了她的目的,对昨晚的事情却是歪打正着了。神助攻牌系统专用药是只对男人起作用的,她把房门一锁,根本不怕自己遭殃,所以就借着准备晚饭的时机下到了饭里,绝对保证楚濂和费云帆都中枪!   “汪绿萍,仇恨扭曲了你的内心,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美丽,没有了温柔,没有了魅力,你就是个浑身长刺的疯子!”费云帆拦在汪紫菱和汪绿萍中间,完全没有一丝一毫他在汪紫菱面前的绅士风度,甚至不惜用最恶毒的言语讽刺汪绿萍。   自认为乐于助人做了好事的汪绿萍既委屈又愤怒,她那么处心积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费云帆,结果他一点也不知道感恩,还对她恶言相向,汪绿萍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气炸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已阵亡,有事请烧留言。(3月19日)   ————————————————————   捉个虫。(3月26日)   ☆、脑残      混蛋混蛋混蛋!汪绿萍心里的小人在疯狂尖叫,可是却要保持表面上的的冷静和无辜,她觉得自己都要撑不住了。费云帆却还没有说够,犹自滔滔不绝:“我一直以为你能感受到紫菱对你的爱,现在看来,真是我看错你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紫菱不忍心,但我就是要告诉你,现在的汪绿萍就是一个冷酷的怪物,从前的汪绿萍是死在你自己手里的!”   别说是做了好事反而被污蔑的汪绿萍,就是换了别的人被费云帆指着鼻子骂,也要气得半死,还有一边的汪紫菱一幅受伤的表情,叫汪绿萍看得厌烦。她抓起茶几上的水果盘子就朝费云帆身上扔去,苹果砸了他一身滚到地上:“费云帆,你这个混蛋!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你看不惯我就滚啊!”   稍稍发泄了心中的愤怒,汪紫菱又开始撩拨起汪绿萍的情绪来了:“绿萍,你……是这样吗?你还不愿意原谅我吗?”汪展鹏嘴里敏感易受伤的汪紫菱泪眼朦胧地看着她,委屈地问着,早就忘记了昨晚她对汪绿萍说她们是最好的姐妹,更别提维护自己的姐姐。   “原谅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汪绿萍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要是你的话,就赶紧给楚濂腾地方了,还有时间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汪紫菱的脸色刷得就白了,因为汪展鹏的突然事件而被打断了关于楚濂和费云帆的事情又被汪绿萍给提了出来,汪紫菱瞬间就想起了在客房里看到楚濂和费云帆的样子,对费云帆爱的是楚濂的“事实”她已然深信不疑。   自己只是一个替代品!丑小鸭永远都是丑小鸭!   费云帆骗了自己!楚濂背叛了自己!而爸爸也抛弃自己了,因为她撞见了他和楚沛的事情。   即使没有了绿萍掩盖她,在所有人的眼里她都还是一只丑小鸭。这世界上仅有的三个能够理解她、给她安慰的人,不是在撒谎,就是不要她了。   汪紫菱近乎绝望地发现,这大千世界茫茫浮世,她竟然找不到一个人可以依靠。绝望、自卑、自怜,汪紫菱捂着嘴,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不被人关注、理解的时候,她无声地哭泣着,泪水奔流不止。   看着汪紫菱对汪绿萍的话深信不疑,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落泪的样子,费云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紫菱,紫菱,你不要听她胡说!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了解吗?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都是汪绿萍搞的鬼!”   “意外?你别拿我当傻子!”汪紫菱边哭边反驳,“你以前不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吗?怎么不和绿萍意外?不和刘雨珊意外?不和沈姨意外?为什么偏偏是楚濂?你说啊你说啊!”   “紫菱,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要相信我啊,两年多来,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不肯信我,反而去信汪绿萍的鬼话呢?”认识到汪紫菱已经认准他和楚濂有什么的事实,费云帆颇为无奈又觉得可笑。这种荒唐至极的话,紫菱为什么会相信?   费云帆百般劝说,汪紫菱却像堵了耳朵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甚至大喊起来:“好了,够了!你不要再做戏了,我要离婚,我要跟你离婚!你爱楚濂就爱他去吧,我要和你离婚,不要再当傻子了!”   离婚,这两个字从汪紫菱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费云帆被被彻底惊呆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他依恋渐深的紫菱居然会提出离婚!   不管是真心还是气愤之语,都让费云帆感到了一丝绝望。他在汪紫菱身上用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心血,能为紫菱做的,他哪一样没有做过,又哪一件没有做到?即便是汪紫菱要天上的月亮,他也绝不会摘星星。   可是现在,紫菱宁愿相信一个荒唐至极的所谓事实而要跟他离婚,也不愿意相信这两年多以来他为她做的所有事情。   “紫菱,你说的是真的?”费云帆问。   没有了费云帆的道歉和安慰,汪紫菱抽抽搭搭的哭泣声渐渐停了下来,激动地大喊大叫:“真的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又不是你,有什么好说假话的?反正我也没有人要,反正你爱的是楚濂,你为什么还想绑着我?干脆离婚好了!”她瞪着费云帆,一脸的伤心绝望。   汪绿萍的脸上迅速地闪过一个笑容,然后又隐藏不见。   费云帆什么话也不说了,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汪紫菱,审视着她的脸,忽然声音低沉地问道:“你是信了汪绿萍的话?还是说,你一直放不下楚濂,昨晚听到汪绿萍说和楚濂离婚,你就心动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我甩开?”   费云帆始终不能相信,汪紫菱会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跟自己离婚。他关心则乱,都忘了,紫菱是那么聪明,小脑袋瓜里装满了奇思妙想,怎么会相信汪绿萍的鬼话呢?费云帆思来想去,蓦然想起昨晚汪绿萍在众人面前提出和楚濂离婚时汪紫菱的表情,便以为自己找到了汪紫菱想要离婚的真正缘由,他心中充满了愤懑。   他从没有爱一个女人像爱紫菱一样。明知道紫菱迷恋楚濂,他默默守护她,关心她,甚至鼓励她和楚濂勇敢地在一起。等到楚濂决定和绿萍结婚,他下定决心求婚,以为凭他的力量和爱心,足以让紫菱爱上自己。这两年多以来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用尽心机来安排一切,博取紫菱的欢乐和笑容!可是他所有的感情都浪费了,紫菱爱的依然是楚濂!   费云帆的这番话在汪紫菱看来反而是他的推托之词了,明明是他欺骗了自己,他和楚濂都被自己捉奸在场了,费云帆还想否认,她怎么会嫁给这种人呢?汪紫菱更加悲愤,连解释也成了多余的东西,她狂乱地叫起来:“那又怎么样?总之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离婚!”   费云帆一把抓住了汪紫菱的手腕,他的脸色铁青,狂怒的脸庞颇为狰狞,他一字一字地说:“你欠了我一笔债,你最好还一下!”   汪绿萍还没来得及思考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费云帆已经扬起手来,丝毫不留情地左右开弓,一连给了汪紫菱十几个又重又沉的耳光,打得汪紫菱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因为费云帆的手劲摔倒在沙发上,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立刻肿了起来,汪绿萍看着就觉得火辣辣地疼。   费云帆沉重而愤怒的话语在客厅里回响:“我打了你,我们之间的债算是完了!你要离婚,我们马上可以离婚,你从此自由了!打你,是因为你如此无情,如此无义,如此无心无肝,连最起码的感受力你都没有!”①   汪绿萍目瞪口呆地目送费云帆冲出了楚家,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打女人的男人!绝对如果不是费云帆是她的任务目标,汪绿萍绝对要把他和楚濂给拆了!啊,不对,汪绿萍忽然想起,虽然是气愤之下,但楚濂也不是没有对汪绿萍动过手。她看着软在沙发上被扇懵了的汪紫菱,默默无语。   汪紫菱伏在沙发上呜咽着哭泣,忽然捂着肚子叫起来:“绿萍,绿萍我好疼,救救我……姐,救救我……”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一下:费云帆扇耳光是参考了原著情节   ————————————————————   昨天是基友代更,一直转不停,但是没想到居然更新上了!今天捉虫,顺便加了一小段,①费云帆说的话来自原著   ☆、脑残      汪紫菱哀哀地叫着,而偌大的楚家,她的身边只有一个身有残疾的汪绿萍。她觉得好痛,心里被丈夫和初恋情人背叛的锥心刺骨,脸上被费云帆那毫不手软扇了耳光的火辣辣的疼,肚子里又是一阵阵的疼痛袭来,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看着她一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汪绿萍也慌了,她没有办法只能联系舜涓送了汪紫菱去医院。   这一番闹哄哄的折腾过后,楚家才算是彻底清净了。汪绿萍在客厅待了一会儿,摇着轮椅回到房间,装上义肢,拄着拐杖慢慢地走上楼梯进了客房。楚妈妈进了医院,这一时半会,她不用担心被人撞见。   她先进了昨晚费云帆和楚濂一起睡的客房,一片狼藉的房间,默默地倾诉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汪绿萍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拆下之前安好的监控器,然后去了其他几个客房,把对着床安装的监控器卸下,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在发现神助攻牌系统专用药之后,她就仔细地查看了系统还有哪些功能可以用,然后发现了这个。为了更好地完成任务,系统配置了对任务目标的监控功能,以便随时随地了解任务进展。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方便任务者使用,系统存放物品的空间里还配了备用的监控器,虽然不如系统自带的监控功能强大,又必须手动安装,但在汪绿萍的系统和发布的任务有关的部分都失灵的情况下,还是派上了用场。   那天只有汪绿萍和楚妈妈在家,汪绿萍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爬上楼梯去客房的。不过可笑的是,她的小心翼翼完全没有必要,楚妈妈忙来忙去压根儿就是绕着汪绿萍走,后来又出去买菜,把汪绿萍一个人留在了家里。只是苦了汪绿萍,三楼上下对现在的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点开系统的监控录像,以前看见出任务的人带回了任务目标的录像,汪绿萍可是羡慕得紧,想想这是她录下的现场版,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汪绿萍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录像,看得脸都要大了。   而借着录像,汪绿萍也知道了汪展鹏和楚沛之间的事情,真是一个意外的惊喜呢!。   到了晚上,楚沛才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一如既往地采取了对汪绿萍视而不见的做法,楚沛坐在沙发上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自言自语着,几句“613不肯见我”“怎么办”“都怪紫菱姐”之类的话传到汪绿萍的耳朵里。   彼时,汪绿萍正接着舜涓的电话。电话那边,一向强势即便和汪展鹏闹离婚也不改脾气的舜涓正伤心地哭诉着:“紫菱流产了,她还年轻,可是费云帆都那么大了,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孩子。紫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给费云帆打了电话,他居然也不接,难道他对紫菱的爱护都是装出来的吗?”   汪绿萍还来不及告诉舜涓其中的缘由,又听她说到了汪展鹏:“还有你爸爸,我看他是被沈随心那个狐狸精彻底迷了心神了,以前我要教育紫菱的时候他自己不管罢了,还不让我管,说我压抑了紫菱的成长,现在倒好,他连个人影也没有,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了……”   汪绿萍听舜涓絮絮叨叨地哭诉了半天,才找到了机会告诉她紫菱要和费云帆离婚的事情。   “离婚?开什么玩笑?”舜涓激动地叫起来,“他们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离婚?夫妻之间,有什么事情非要闹到离婚?汪展鹏要跟我离婚,你也要离婚,紫菱也要离婚,你们这是存心要气死我吗?”   “费云帆和楚濂他们两个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结果今天早上被紫菱撞个真着,赖都赖不掉。”汪绿萍全然没想过考虑舜涓的心情,一脸淡定地将炸弹扔出去,也不顾舜涓接不接受得了。   舜涓惊愕地忘了替紫菱难过,张了张嘴却只无力地吐出几个字:“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汪绿萍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楚濂和紫菱的事情,费云帆和紫菱结婚之前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费云帆花名在外您也知道,您觉得紫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费云帆明知道会被戴绿帽子也愿意娶紫菱还为紫菱守身如玉?”   舜涓无法反驳,她养大的女儿她怎么会不清楚呢?紫菱始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学生时期整天不用功念书,满脑子的所谓梦想,居然还说出不考大学去游荡的话来。工作换了又换,她放下面子给走了后门,紫菱能力是有,却不用心工作,上班时聊QQ、聊MSN,迟到早退,还和同事吵架。   所以当费云帆提出娶紫菱的时候,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费云帆是玩弄了她不懂事的小女儿的感情,根本不会爱上紫菱。直到现在紫菱看起来长大了也懂事了,她才放下心来,费云帆对紫菱不错,年纪大一点也好,至少可以包容紫菱的不懂事、不成熟。   “妈,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费云帆爱的是楚濂……”汪绿萍压抑着激动,把自己的猜想又向舜涓述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英明神武,不断向舜涓安利费云帆和楚濂这一对,搞得舜涓焦虑地反复询问,直到再也得不出其他答案,终于挂断了电话。   汪绿萍看着话筒,愣了一下:她还有事情没说呢!   到了深夜,楚濂才一脸疲惫地带回来了关于楚妈妈的消息。脑溢血,这短短一天接二连三的刺激,楚妈妈再也坚持不住了。幸运的是,楚妈妈送医及时,保住了性命,而其他方面比如后遗症等等,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医生已经说明,以后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离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汪绿萍开门见山地问,为了给楚濂下定决心,她还说起了费云帆和紫菱的事情,“今天你们去医院之后,费云帆和紫菱提出了离婚,我看他的决心很坚定,你要是再犹犹豫豫,说不定他们反而比我们先离婚了。”嘿,听到了吧,费云帆已经和紫菱提离婚了,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在一起了!费云帆那么爱你,你一定要接受他。至于紫菱流产的事情,这种和任务无关的细节就不要在乎了。   可惜楚濂的脑电波和她不在一个频道。听到费云帆提出离婚,楚濂先是为汪紫菱义愤填膺,紧接着就是欣喜若狂:他和绿萍离婚,紫菱和费云帆离婚,他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涉及到他心爱的紫菱,优柔寡断的楚濂也干净利落地立刻答应了离婚。   于是几天之后,汪绿萍和楚濂瞒着汪楚两家的人办了离婚手续。 作者有话要说:  有几件事情说一下:   第一,周四到前天没有更新是因为没有上榜和例假的双重打击,然后三次元有点忙,我就偷懒了;   第二,昨天是基友代更,因为基友更新之后显示不出来以为没更上,所以昨天晚上我留言说没有更新,但是实际上已经更新了;   第三,今天起恢复更新。   好,就是这样了。   ☆、脑残      害怕遭到家人的阻拦,想要和汪紫菱在一起的迫切心情让楚濂当机立断地和汪绿萍离了婚,等到离婚已成定局的时候,他和汪绿萍才向众人宣布这个消息。意外的是离婚一事并没有如他料想的遭到父母的责备和汪父汪母的非议,对所有人来说这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除了舜涓责备楚濂没有好好对待绿萍,抱怨绿萍不该任性地离婚外,被各自的烦恼纠缠着的众人不仅没对两人的事情多嘴,反而松了一口气,至少眼下,汪绿萍和楚濂不会再给他们添乱了。   汪绿萍搬回了汪家和舜涓、汪紫菱同住。   汪紫菱流产后,费云帆的不见踪影和她从绿萍处得知的消息让她对汪紫菱很不放心,便让汪紫菱住下自己亲自照顾。暴脾气的舜涓一连给费云帆打了好几次打电话,将费云帆大骂一顿,费云帆才知道汪紫菱流产的事情。   费云帆动摇了,这个孩子来得意外,去得也意外,他原本一直期待和紫菱有一个孩子,可得知的时候孩子却已经没有了。因汪紫菱对楚濂念念不忘执意离婚的怒火熄灭了大半,费云帆反而因为紫菱最需要人陪伴时自己不在她身边而心生愧疚,几次上门欲与紫菱复合。   可汪紫菱却整日以泪洗面,每每见了费云帆就哭着闹着指责费云帆将她卷入这场无爱、无望的婚姻里,将费云帆的爱意和愧疚消磨得一干二净。从小到大,汪紫菱始终如此,自怜自艾,一有不如意就哀叹自己的失意,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汪绿萍的出色掩盖了她,如今对费云帆爱着楚濂深信不疑又产生了各种自卑、自怜的情绪,责怪起费云帆来,全然忘了费云帆对她的千娇万宠,就如当初丝毫不顾姐妹之情。   因为楚濂的事情如鲠在喉的费云帆终于拂袖而去,不再来了,唯一一次打电话过来,还是告知汪紫菱会派一个律师来和她谈离婚事宜。等到汪绿萍回汪家住的第二天,汪紫菱也离婚了,又引得舜涓抱怨和担忧不止——大女儿身有残疾,小女儿任性不懂事,一个两个都离婚了还能找到什么好男人呢?   三个女人里,只有汪绿萍兴奋不已,费云帆和楚濂一样干脆的态度让她以为费云帆终于成功搞定楚濂,乐得晚上又把楚濂和费云帆的视频录像复习了一遍,就等着一天之后穿回自己的世界。   ——这是规定,任务完成后必须返回,而任务者只要一天的时间处理在穿越世界的事情。   不过,第二天早上,汪绿萍就傻眼了,本该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还在汪绿萍的房间里,她猛捶被子:“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任务还没有完成,还是系统坏了我才回不去?”   可是系统没能给她答案,忧愁的汪绿萍下楼,连早餐都没有吃好,她的模样引得舜涓欲言又止,等到汪绿萍终于开口问楚濂的情况时,舜涓更加担忧了。   在舜涓的心里,放在以前,十个楚濂加在一起也配不上绿萍,离婚就离婚了,绿萍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男人,可绿萍没了一条腿,哪家愿意找一个离过婚的残疾媳妇呢?所以,当绿萍刚离婚,楚濂送她回来的时候,舜涓对两人复合还抱着一丝希望,至少他们有过感情,而楚家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好过别的家庭太多。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舜涓差点举起扫帚把楚濂打个狗血淋头。   她看绿萍面色疲倦,便送她回房间,等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本该在客厅的楚濂闯进了紫菱的房间,对她的小女儿百般纠缠,说什么为了紫菱和绿萍离婚,绿萍再也不是他们的阻碍了,还鼓动紫菱和费云帆离婚。   一脚踹了她的大女儿,现在又来纠缠她的小女儿,舜涓大发雷霆,将楚濂赶了出去。现在看绿萍提起楚濂,舜涓生怕她对楚濂旧情难忘,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   就在这时,一阵大呼小叫从门外传来:“紫菱,紫菱,你出来见见我啊!紫菱……我知道你和费云帆离婚了,你为什么不肯见我?我们都自由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了呀!”   舜涓当下就甩了筷子:“他还敢来!”赶走楚濂之后,舜涓就告诉佣人阿秀,如果看到楚濂不必客气,一定要把他拒之门外,没想到楚濂居然就在门外叫嚷起来,楚濂不要脸,她舜涓还要面子呢!   汪绿萍苦着一张脸,她算是明白了,都和费云帆滚了床单了,楚濂居然还想着和汪紫菱在一起,费云帆也太没用了吧!视频她也看了,费云帆又不是不行,怎么就没把楚濂拿下呢?汪绿萍打量着汪紫菱,真不明白楚濂的眼光,这样干瘪又整天哀怨的小女生他怎么看得上呢?   楚濂的叫喊让汪紫菱微微动容,和楚濂的过去是她最美好也最心疼的记忆,她没有办法忘记。从最开始她就想过,如果有一天楚濂和绿萍过得不幸福,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和楚濂重新在一起了。   汪紫菱站起来,舜涓一拍桌子,厉声问:“紫菱,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楚濂。”不管如何,她都要问问楚濂,他对她是不是真心的!   “不准去!你要是敢去找楚濂,我就打断你的腿!我告诉你,就算楚濂和绿萍离婚了,楚濂也曾经是你的姐夫,你想要让人指着你的脊梁骨骂你不知廉耻吗?”   汪紫菱震惊地望着舜涓,顿时忘了自己的原意,伤心欲绝地大声问道:“不知廉耻,妈妈,我在心里就永远这么上不得台面吗?绿萍是你的女儿,我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绿萍可以和楚濂在一起,我就不可以?你总是这样偏心绿萍!”   舜涓被这话气得人仰马翻:“汪紫菱,我看你是越发不懂事了!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话吗?总之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和楚濂在一起,我绝对不会同意!”   “是你自己太贪心,蛮好生了绿萍,干嘛还要再生一个?我不是绿萍,永远也成不了天鹅,你这么独断专横,难怪爸爸会喜欢上沈姨,和沈姨在一起!”把舜涓气得说不出话来,汪紫菱转身就跑了出去。   两年多以来,费云帆对汪紫菱百依百顺,千方百计讨她开心,把她当成宝贝一样呵护,骤然离婚,费云帆有些不习惯。没有了他寻遍半个地球才找打的精灵陪伴,费云帆忽然有些想念起汪紫菱来,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汪家,却一眼就看到了汪紫菱和楚濂抱在一起。   费云帆转身就走,身后汪紫菱柔柔弱弱的一声“云帆”被他刻意忽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剧情好像单独成一章比较好,所以短小君来和你们见面了= =目测还有三章左右一帘幽梦的故事就可以结束了,当然下一章作者又要忘记吃药了。   昨天考试去了,感觉浑身插满了刀子……这门课的老师已经教过了两门课,还把我挂了!!!←这就是文案上我说的心情不好~~o(>_<)o ~~   ☆、脑残      汪绿萍深信自己会是一个称职、非常爱岗敬业的腐女,穿梭在各个世界,帮助一对又一对的有情人,所以她的第一个任务怎么可以失败呢?费云帆真是太没有用了,原以为是温柔深情霸气攻,没想到就是个弱攻,既然如此,那就让她来助他们一臂之力好了。   汪绿萍决定从她最熟悉的地方下手,用一个简单粗暴却非常有效的方法,生米煮成熟饭!   和超级不爱碰电脑的原身不同,汪绿萍作为一个宅腐女,对网络着了迷,论坛微博贴吧一个不落,湖绿、精分、黑人的技能全部点满,曾经化身精分狂魔装粉扮黑疯狂掐架,湖绿都能钓上一堆鱼,何况是这样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呢?   再加上,费云帆带着他的公司和给汪紫菱精心打造的Dream Link香水回到国内,汪紫菱之前各种代言上节目,两人都是媒体关注的焦点,而楚濂也是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师,又因为汪紫菱和汪绿萍的缘故一再成为新闻头条,简直是炒得不能再热。   从网络消息再到媒体新闻,她一定会让费云帆和楚濂的故事人所皆知!   汪绿萍相信自己的文笔,绝对能让大家从中感受到费云帆爱而不得的椎心泣血、心甘情愿默默地为爱人付出一切守护他的拳拳爱意、楚濂和费云帆终成好事却因为现实阻挡而不能在一起的痛苦挣扎,每一个看过贴子的人都会像她一样为之感动流泪的。   等到媒体关注此事对他们大加鼓励和赞扬,那么楚家夫妇和旁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就算这中间会有一时的来自无知愚昧之人的鄙夷和流言蜚语中伤的痛苦,也只是对他们爱情的一次磨炼,终将会成为甜蜜的回忆。   一想到这个充满了光辉的未来,汪绿萍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她打开电脑,迅速地搞定了代理IP、马甲等等,把编辑好的内容反反复复修改了几遍,又针对了可能会出现的回贴一一写好回复备用,终于开始发贴了。   八一八:为他远走法国、为他照顾初恋、为他澄清名声,付出一切却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   一个非常感人肺腑却又让人唏嘘不已的爱情故事,涉及到亲情、友情和爱情,而且就发生在三次元,我知道之后不得不为这两个人叹息,真希望他们能够得到幸福。   故事的主角是我的朋友F,这个人呢,从前是个风流浪子,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结过两次婚又离了,按他的说法就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女人结了婚之后不久就没有热恋时让他心动的那种魅力了,他又不愿意委屈自己,所以只能离婚。   然后有一天他又结婚了,告诉我们这一次他找到了真爱。我们还以为他会当一辈子花花公子,所以对这个让F收心的第三任妻子小W充满了好奇。大失所望,说实话,我当时真不明白F为什么看上小W,又青涩又不懂事,长得也不怎么样,整天做白日梦,还给F添麻烦。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我没眼光,实在是我跟不上这个世界的节奏。   婚后两年多,他们回到了国内,忘说了,F是定居国外的,他在F国有一家公司。这次回国名义上是为了公司在国内的发展,实际上是因为小W的姐姐和姐夫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才明白F爱的根本不是小W!   小W的姐姐和姐夫出了什么事情呢?很简单,结婚两年多,姐姐突然发现姐夫心里有人,似乎还找到了证据,不甘心就折腾得两家不得安宁。小W非要回去救火,这本来没什么,姐姐婚姻不幸福,当妹妹怎么也得回去看看吧?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姐夫心里的那个人就是小W,而小W也爱着她的姐夫!   事情还得从F和第一任妻子结婚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小W高考完了和姐姐一起去F国玩,恰巧W两姐妹的父亲和F的哥哥是多年好友,所以F结婚的时候就邀请了W和小W,而W的男友就在F国留学,于是一起参加了F的第一次婚礼。多说一句,我猜他们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在婚礼上什么的,简直不能再虐。   大概过了四年,F和第二任妻子也离婚了,不知什么原因去参加了W姐妹的父母的金婚纪念。之前说过W两姐妹的父亲和F的哥哥是多年好友,但因为这俩兄弟性格不合,关系一直一般,圈子也不是同一个,F和他哥哥的朋友基本没什么交情,会去参加W姐妹的父母的金婚纪念让我们都大吃一惊。金婚纪念之后,F留在了国内。   后来的事情是这一次W和C的事情越闹越大我才知道的。   当初W和C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太专注工作忽视了C,又觉得自己的妹妹挺孤单还是怎么的,就让C去开解小W,有事情自己不能陪C也就让小W代她去,这代着代着就出问题了。小W一直暗恋C,C对小W也不是没有好感,于是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后来因为C,W出了车祸,做了截肢手术,两个人就结婚了。小W那个伤心啊,然后就接受了F的求婚,和F结婚了。   想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F比小W大十几岁,怎么会看不出这两姐妹和C的事情呢?就这样,他还主动求婚,带着小W回到F国,讨她欢心,后来从姐姐嘴里还得知,小W和C各自结婚后还在MSN上保持着联系,F居然也不管,这不是真爱是什么?所以到后来发现事实的真相,我才更加震惊。   前面说到W发现了小W和C的事情,不能忍啊,事情都闹到了媒体上,陷害他们婚后藕断丝连,陷害C家暴,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听到妻子和姐夫不清楚,你要是F会怎么做?反正我是不能忍。谁知道F竟然一点儿也不关心,反而为C出谋划策,给W下套集体为C澄清事实。   后来W也认识到自己错了,之后给他们道歉,在C家吃了一顿。这一吃,坏了,出事儿了,F和C滚到一起去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F会娶小W了!!!   之后他们应该是坦诚了心意,反正W很快和C离婚,第二天,F和小W也离婚了。可是F为C付出了那么多,他们现在却依然不能在一起,我猜两家的长辈根本就不同意。   唉,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能给同性之间的爱情多一点宽容呢?F为C做了那么多,金婚那里,分明就是F为了接近C而去的,后来C结婚,却还爱着小W,他就为了让C放心去照顾小W,后来C和W过得不幸福,他又迅速回国,我又相信爱情了。如果他们不能在一起,那也太没天理了!   汪绿萍发完开始刷贴子,静观变化。这个论坛是国内流量最大的论坛,这么劲爆的贴子在短短十几分钟之间就迅速盖起了高楼,同情W的,谩骂小W和C的,为了四个人到底谁对谁错谁错得更多相互掐架的,对这个所谓的爱情故事嗤之以鼻的,信誓旦旦地保证这是个写手贴的,不一而足,不过这。   翻了七八页,终于有人引到了费云帆和楚濂身上。   “这个故事听起来很熟悉啊,跟最近我们这里的一对姐妹好像,不对,简直就是能对上。这对姐妹和他们的丈夫姓氏缩写都和楼主说的一样,那个姐姐以前是个很出名的舞蹈家,我也是学舞蹈的,当时对她很关注,结果一次公演之后出车祸截肢了,那时候她的事业刚达到新的高度,真的太可惜了,她的丈夫是不是建筑师我就不知道了。   “她的妹夫比她妹妹大上十几岁,公司在法国,都对上了,最新款的香水是她妹妹代言的,年龄和公司差不多也对上了。最近的新闻就是关于他们的,妹妹对媒体解释她和姐夫之间的事情还有姐姐坦言诬陷丈夫家暴,都是前几天的热门!   “这俩男的搞上了?如果楼主说的是真的,简直就是大快人心!报纸上登的时候,可是没说那个妹妹是背着姐姐和姐夫搞在一起的,那个妹妹说她爱上姐夫的时候他还不是她的姐夫,全是报道说他们相爱在先但是当时亲友都觉得姐姐和姐夫是一对加上姐姐车祸所以才结婚。还有称赞姐夫有责任感,妹妹忍痛割爱让人佩服,妹夫对妹妹真爱让人感动,姐姐那是不知道感恩之类的。”   如此惊人的巧合让大家都充满了好奇,纷纷追问,同在一个地区的网友也禁不住出来回复,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说了个遍,甚至将当时记者会的视频也贴了出来。然后,完全出乎汪绿萍的意料,很快就有人开始针对她了。   “如果楼主说的是真的,楼主也就是个脑残吧?还什么真爱,狗屁!最可怜的就是汪绿萍了,被自己的妹妹和男友背叛,还在记者面前把事情揭露出来,说是拯救她,根本就是往她身上插刀子。还有那个记者会,我觉得很有问题啊,所有事情都让汪紫菱说了,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当了姐姐的小三啊!”   越来越多的回复质疑起汪绿萍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说明了自己的观点。   “我当然知道W很可怜啊,但是F对C的感情你们不觉得很感动吗?大多数人对同性恋带着偏见,可是F却愿意为了C做那么事情,无怨无悔,甚至不惜抛弃一切,他对C不是真爱吗?”   贴子里掀起了新一轮的掐架,汪绿萍使出浑身解数披着各个马甲轮番上阵,又将贴子掐出了几页,然而双拳难敌四手,在人数众多的对手面前败下阵来,又有人嘲笑起她“无图无真相,怎么证明是真爱”,愤怒的汪绿萍一个头脑发热将原本只打算带回去自己珍藏的视频录像贴了上去。   早餐时间,楚濂一下楼就被一张报纸拍到了脸上,报纸落地,楚尚德愤怒得发红的双眼瞪视着他,吼着:“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出了这种事情,你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   “爸,你干什么?”一大早就莫名其妙地被拍了一脸的报纸,楚濂很是恼火。   “干什么?你自己看!”   楚濂捡起报纸,呼吸一乱,拿着报纸的手都在颤抖:他再一次上报纸了,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因为汪绿萍或是汪紫菱,而是和费云帆,他和费云帆滚床单之后的照片显眼而刺目,旁边还配上了大大的几个字:不被祝福的同性恋!   楚濂不由地捏紧了报纸,好不容易把和费云帆的事情埋在记忆深处,好不容易紫菱对他渐渐松了态度,为什么会有这种照片流传出去?当时可是在他自己家里啊!   “一定是绿萍!一定是她干的!”楚濂慌乱而愤恨地喊着,“什么认错道歉都是假的,她就是为了报复我,她还在客房里装了摄像,估计让我和费云帆……”   楚尚德一巴掌打了过去:“绿萍绿萍绿萍,什么事情都怪绿萍!她没有腿,又不出门,也没有叫人回来,怎么装摄像?就算是她装了,你要是和费云帆没有什么,现在会有这种新闻吗?”   “……”楚濂一跺脚,疯狂地甩门而去,“我去找绿萍问个明白!”   楚濂到的时候,发现一堆记者堵在汪家门口,不知道将谁围在了中间。一部分眼尖的记者看见他过来,又朝他跑来,呼啦将他围了个圈。   “楚先生,你和费先生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   “楚先生,你和费先生先后到汪家来是约好的吗?你和汪绿萍小姐离婚是为了汪紫菱小姐还是费云帆先生呢?”   “楚先生……”   “胡说,都是胡说,这一切都是汪绿萍搞出来的鬼!”楚濂大喊着,另一边费云帆也满头大汗地解释着自己和楚濂并没有什么关系,可被问及照片和视频的时候却又哑口无言,简直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汪宅里被记者堵门的舜涓心情大坏,隐隐约约听见楚濂大叫是汪绿萍的阴谋,她一下子爆发了,打开门冲到楚濂面前:“楚濂,你害了我们绿萍不够又来勾搭紫菱,我两个女儿因为你们过得那么痛苦,现在你和费云帆的丑事被爆出来了,还要把脏水泼到我们绿萍身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周围的记者接二连三地拍照,楚濂辩解着:“除了她还会有谁?是她说请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拉着紫菱不让走,让我和费云帆好好聊聊,她一定是记恨我和云帆。再说当时又是在我们家里,除了绿萍还有谁有机会?”   费云帆脸色铁青地挤过来对舜涓说:“我们在这里争论有什么用呢?舜涓,到底是不是绿萍干的,你把她叫出来我们对质不就好了吗?”他是和紫菱离婚了,也不管汪绿萍和楚濂的事情,但是他和楚濂的照片、视频却对他造成了严重的困扰,就连公司的声誉也受到了影响。   舜涓根本不愿意答应,他们说找绿萍对质就把绿萍叫出来,算什么?审问犯人吗?绿萍本来就因为楚濂伤心了,还要再在她伤口上撒盐?可费云帆的话一落地,靠在门口的汪紫菱就接过了话:“我去叫绿萍。”   不多会儿,汪紫菱一边尖叫着一边跑了下来,手指指着楼上,哭着叫“绿萍、绿萍”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舜涓脸色一变,知道问汪紫菱也没有用,推开她,急忙跑了上去。费云帆、楚濂和一些记者也跟在后头进了汪绿萍的房间。   舜涓脸色苍白得吓人,悲痛欲绝地叫了一声绿萍。   浴室里,镜子碎成片,汪绿萍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血留了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有bug错误之类的,就不要计较了,反正就是为了虐嘛。   今天四月一日,愚人节快乐哦~有没有被人愚到或者愚到别人呢?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可好?   晋江抽风,更新也显示不上来,虐cry,伪更一下   ☆、脑残      汪绿萍自杀了!   第二天所有曾经对汪绿萍一事以及费楚两人艳照有过报道的报纸都报道了这件事情。费云帆和楚濂的事情被曝,两人却死不承认,反而恼羞成怒,冲到汪家要求和汪绿萍对质,坚持是汪绿萍陷害了他们,然而他们口口声声咬定不放的罪魁祸首汪绿萍却自杀了。   一边是鲜血淋漓的冲击,一边是苍白无力的言语,这一次无论费云帆和楚濂说什么,都没有人愿意再相信他们了。   当汪绿萍躺在血泊中的照片出现在报纸和网络上时,看到报道的大多数人都不禁为她叹息。汪绿萍原本是一名出众的舞蹈家,却因男友车祸失去一条腿,对舞蹈家来说根本就是致命的打击。   事业毁于一旦,汪绿萍只能回归家庭,偏偏她却发现了丈夫和妹妹之间的过往,任哪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而现在又爆出楚濂和连襟费云帆之间有龌龊之事,根据费楚两人的说法推测,这还是汪绿萍未离婚时的事情,也难怪汪绿萍受不了要自杀。甚至有人猜测,汪绿萍之前的疯狂行径,也许并不仅仅是因为汪紫菱所说的她和楚濂的故事,更是因为汪绿萍发现楚濂根本就是个同性恋,而他和紫菱的故事只是一个烟幕弹。   之后,汪绿萍和楚濂离婚,费云帆紧接着和汪紫菱办了离婚手续的消息被挖了出来,四人又一次成为娱乐新闻的热点,只不过这一次主角成了楚濂和费云帆。关于汪绿萍曾经认定的费云帆所为楚濂的付出,费云帆求娶汪紫菱的原因,费云帆带着汪紫菱回国插手楚家家事等等,以及汪家姐妹和楚濂的过去、汪紫菱和楚濂费云帆的故事都被翻了起来。   随着四个人的事情越挖越多,费云帆表现出的对汪紫菱的包容和忍耐也超乎大家的想象,如此没有嫉妒心和占有欲的宽容大度的丈夫让人感觉到不真实,也就成了众人不愿意相信费云帆爱着汪紫菱的证据。   不管是真的相信还是故意调侃,不少人都开始表现出相信费云帆爱着楚濂的想法,为尤其无辜的汪绿萍惋惜不已。从前的汪绿萍如此优秀,却因为楚濂一个人的自私而毁了一辈子,实在可惜,不说汪绿萍,放到任何一个人身上,爱了一个男人那么多年,到最后发现自己变成了同妻,情何以堪?   而汪紫菱,在一次得到汪家姐妹的同学朋友的确认之后,大家也明白她和楚濂根本没有她所说的那么清白可怜,对着自己姐姐的男朋友也下得去手,完全不顾及姐妹之情,到底谁对不起谁一目了然。至于她和费云帆的婚姻,在人们眼里也逐渐成了费云帆接近楚濂的踏脚石,如今两人有了关系,汪紫菱也就没有了用处,自然顺理成章地成了费云帆的第三任前妻。   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之一,可这数次风波之后,在他们眼里,费云帆和楚濂是一对同性恋,汪绿萍无辜成同妻,汪紫菱挖自己姐姐墙角却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印象却再难转变了。   而这么多事情里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汪绿萍自杀发现得及时,经过抢救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住在医院休养着。   汪绿萍慢慢苏醒过来,担心了许久的舜涓一瞬间泪如雨下,抱着她不肯松手:“绿萍啊绿萍,你怎么这么傻想不开呢?你要是走了,让妈妈怎么办啊?妈现在只有你和紫菱了……”   尽管在过去,她经常把这个女儿当成自己炫耀的一部分,可是身为母亲,舜涓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女儿呢?当看到绿萍昏迷不醒遍地是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人活生生剜了一块。丈夫和沈随心公然出双入对,两个女儿接连离婚,舜涓几乎老了十几岁。   “妈……”汪绿萍虚弱地喊,眼眶微微发热。她打量着这熟悉而陌生的病房,有些迟钝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那时候,她被自己的亲友伤透了心,和楚濂又一次不欢而散之后,她独守空床,半夜却发起烧来,之后就没了意识,然后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做的她还有记忆……   身下是柔软的大床,鼻尖弥漫着熟悉的味道,吕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然后她一瞬间精神起来,左看看右瞧瞧,惊讶地自言自语:“我……我这是回来了?”她下床,跑进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才完全确定自己是真的穿越回来了。呼了一口气,她又疑惑起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没错,穿成汪绿萍的,正是吕竹。   那天早上起来,她一起来就立刻去刷了贴子,结果发现自己被网友骂得更加厉害了,气得吕竹火冒三丈,却又无处可发。她气呼呼地进了卫生间,又发现昨晚用完了牙膏没换新的,一会儿又没抓稳毛巾掉在了地上。   任务没有完成,又遇到这些烦心的琐事,吕竹只觉得最近事事不顺,仿佛什么都跟自己作对,她气愤地一下子将拐杖砸到了镜子上,镜子碎了一地。吕竹忘记自己现在是汪绿萍,愤怒之下扔掉拐杖,结果一下子就摔倒了,头撞上墙壁,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徒费力气,似乎还有碎片划过她的手……   所以,她这是死回来了?   这样惨不忍睹的回来方式,让吕竹不由地扶额。   的确,除了正常完成任务或者系统判定任务失败之外,还有一个方式可以穿越回自己的世界——那就是死回来,可这一般是任务者觉得任务无望系统却尚未判定或者系统出错才会选择的方法。以这种方式回来,吕竹觉得非常地没面子。   摸着手腕上小巧的装置——这是辅助系统的载体,吕竹不禁垂头丧气,她的任务还没有完成,那些家伙一定会嘲笑她的,这一次失败,下一次重新出任务都不知道要排到什么时候呢!不对,她的系统坏掉了,说不定老大会再给她一个机会呢?她胡思乱想着,心情忽高忽低。   忽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提示着主人有客到访。   待看清门外的人时,吕竹顿时脸色惨白。   眼下穿越时空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已经逐渐发展为一种旅游方式,然而对穿越的管理却非常严格。她们这样没有得到穿越资格,又擅自改变所穿越世界的进程,一旦被发现就要面临极为严重的判决。   而门外赫然是两名穿越局的执法者,吕竹心下大乱:他们是怎么找到她的?   吕竹想逃,可惜为时已晚。她被带走之后,穿越局的执法者之一姜游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是这一次要逮捕的非法穿越的脑残腐组织的最后一个成员了,太好了,任务结束,终于可以休假了。”   他的同事陆仁嘉正查看从吕竹手腕上卸下的辅助装置,一边点着系统一边抱怨:“幸好结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疯的。真不知道他们脑回路是怎么长的,同性恋应该得到和异性恋一样的平等待遇,消除对同性恋的歧视完全是合理正当的。可是,你说怎么会有人觉得男人之间的同性恋才是真爱,异性恋就要被烧死呢?”   姜游吊儿郎当地回她:“所以才说是脑残腐嘛,不知道这次是哪个世界遭殃了,遇上这种人他们还真是可怜。”   “可是她们都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坚持自己是在撮合有情人,谁知道呢?要是让相爱却因为社会大环境而不能相守的同性恋人走到一起,的确是件好事,不过照她们的想法,恐怕更大的可能是拆了情侣把其中的男人凑到一起去吧?”陆仁嘉一下子就话唠起来,“为什么脑残不被医学界认定为一种病呢?像她们这样子的应该吃药吧?想一想那些无辜中枪的人还真是……”   陆仁嘉突然停下了滔滔不绝的话语,看着系统的屏幕一脸惊叹:“太!棒!了!”   “啊?”听到与意料中完全相反的话,姜游诧异地望着她。   “真是太有才了!”陆仁嘉真心诚意地赞叹道,“你绝对想不到!她穿的是又见一帘幽梦的世界,别人穿成汪绿萍穿成舜涓等等哪怕从小抓起也没能把汪紫菱和楚濂的事情给蝴蝶掉,哪怕是事发之后要报复那几个不要脸的人,大多数人也要费好大的力气。没想到她穿了才一个星期多,就把这群人整得那么惨!虽然她的本意不是如此,不过看到这个结果真是大快人心!”   姜游耸耸肩表示完全不了解:“又见一帘幽梦?是哪个世界?”   “嗯,一个非常奇葩的世界,从小不努力总是自怨自艾的妹妹可以得到邻家优秀大哥哥和富有成熟魅力的高富帅的青睐,而一直努力不懈美丽优秀温柔动人的姐姐却断腿残疾失去爱情失去婚姻失去事业凄凄惨惨戚戚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地步,其实我觉得里面的人脑子都不太正常,没想到一个脑残腐进去了居然会发生这么奇妙的变化。”   姜游默默地表示真是个无法理解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之后发现又是短小君,累不爱,然后修修改改,又添了一段,结果就到十二点多了,手残伤不起啊!!!看在我这么努力码字的份上,真的不考虑给我留个评论吗?   ☆、脑残      在被人占据了身体的那几天,汪绿萍并非全无意识,只是印象模糊。在医院的日子,她仔细回想着,慢慢回忆起大部分的事情,对楚濂和费云帆一事以及当天在楚家汪展鹏和楚沛的事情也就一清二楚了,她笑到泪流满面。   大卖场和香榭西餐厅里,她的亲人和朋友联合起来设计她,藏起她的义肢,限制她的行动,还一口一个为她好,用爱的名义将她绑架。在记者面前,所有人都站在紫菱那边,她甚至不能够说自己的痛苦,给外人看的是汪紫菱善良大度,是楚濂放弃爱情对她负责,是她心胸狭窄恩将仇报!   可看看现在,多么好笑,她费尽心思折腾,报复楚濂和汪紫菱,却把自己搭了进去,有人认为费云帆爱的是楚濂,拼了命地要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反而叫他们吃尽了苦头,如今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看着精心包扎过的手腕,只要她不否认自杀的传言,只要那段视频还在,同性恋骗婚的丑闻会永远挂在楚濂和费云帆的头上,永无翻身的余地。   “绿萍,不要盯着伤口看了。”舜涓搂着汪绿萍摸摸她的头发,心酸地说,生怕她又想不开。   汪绿萍进医院的这几日,外面的媒体把费云帆和楚濂的事情炒得沸沸扬扬的,难免把汪绿萍牵扯进去,舜涓把消息瞒得紧紧的,可还是有记者冲进了医院想要对汪绿萍来个独家专访,询问她自杀的事情。   想要在记者面前绿萍无言地承认了这些让人难堪的事实,心如死灰的模样,舜涓就忍不住心如刀绞。她的绿萍从小就不让父母操心,为什么老天要让她遭受这么多折磨呢?甚至,这其中还有自己,因为和展鹏婚姻的失败而忽视了绿萍,因为被绿萍疯狂的样子吓到,竟然糊涂到答应费云帆提出的计划,以为可以让绿萍明白她还是爱她的,却反而伤害了绿萍!   “妈,我没事。您别担心,我不会再那么傻了。”汪绿萍安慰她,之前母亲的行为难免让她寒心,可母女之间的感情却是斩不断的,何况到头来也只有母亲才是真心疼爱她,她握住舜涓的手说道,“妈,等我出院了,我们离开这里好吗?”   “离开这里?”舜涓瞪大了眼睛,“可是你爸爸……”   “他心里只有沈随心,铁了心要和您离婚,您又不是不知道,二十年前他就想要抛弃我们母女了!再说,我进医院以来,他也不曾来过,妈,您觉得他是不知道呢,还是根本就没把我当成女儿?这样的人,您还念着他做什么?”汪绿萍直接地问。   母女对峙间,陶剑波捧着一束鲜花推门进来了,疑惑地看着她们:“绿萍,伯母,你们这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剑波,你来看绿萍了。”   “还有我们,还有我们,我们也来看绿萍姐了。”陶剑波身后涌出一堆人,全是飞天舞蹈室的成员,一个个七嘴八舌地问候着汪绿萍。绿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一心疼爱的妹妹、深深敬慕的父亲、青梅竹马的恋人甚至不如这些平平淡淡的朋友。对他们的问题,她一一答了,而母女之间的话也就暂时搁置了下来。   几分钟后,汪绿萍和陶剑波单独呆在了病房里,她脸上淡淡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冷冷地盯着陶剑波。   陶剑波被她看得手足失措:“绿萍,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我要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汪绿萍冷漠地回答,“那天在大卖场,你为什么和楚濂他们联合起来设计我?陶剑波,你知不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我最恨的就是背叛!紫菱背叛我,楚濂背叛我,我已经遍体鳞伤了,那个时候,我只信任你和613,可你们却一起背叛了我!”   “绿萍,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好一个为了我好。我跟楚濂的事情,你知道多少?楚濂怎么对我,你清楚吗?我在楚家过着怎样的生活,你了解吗?从楚濂和楚沛那里听说了什么,你就信了是不是?这样的好,我承受不起;你这样的朋友,我也交不起!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汪绿萍明晃晃要绝交的话让陶剑波大急,再顾不得什么,他急切地表明心意:“绿萍,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愿意……”   汪绿萍打断了他的话:“够了!倘若是过去,我和楚濂离婚了,我们或许还有可能;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接受你吗?我不需要一个以爱我的名义来伤害我的人!”   陶剑波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到最后,他和绿萍竟然连朋友也没得做。陶剑波对汪绿萍的心思,整个舞蹈室的人几乎都清楚,眼见陶剑波落寞的样子,而汪绿萍也明显没了心情,他们便纷纷告辞了。   等到汪绿萍快出院的时候,汪紫菱才出现在她的面前:“绿萍,你好些了吗?”她的眼睛肿得像核桃,红得和兔子一般无二。   “当然,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汪绿萍冷淡地回了一句,再没有更多的话。若在从前,她必然心疼地追问发生了什么事,好声好气地安慰汪紫菱,可现在,汪绿萍连看都不想看见她,她最疼爱的妹妹,天真善良却在背后给了她最深的一刀。何况,汪紫菱伤心的事情,她不说,汪绿萍也能猜出几分,不是为了楚濂就是为了费云帆,可说到底,通通都是为了她自己而已。   “绿萍,你还在怪我吗?”汪紫菱怯生生地问,眼泪一下子就漫了出来,可是却没有因她一哭就心疼不已的楚濂和费云帆,也没有了一心疼爱她的姐姐汪绿萍,那眼泪也只能白白落在地上。   汪绿萍冷漠以对,半句话也不想说,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冷暴力让汪紫菱脆弱的心又碎了一地,离开时眼睛更加肿了。   而汪展鹏,到汪绿萍出院才出现,脸色憔悴、眉头紧皱的汪展鹏对着舜涓和绿萍和颜悦色,绝口不提离婚之事。当初说沈随心是他的真爱,不惜一切要跟舜涓离婚补偿沈随心这些年受过的苦,给她幸福;然而发生丑事之后,汪展鹏又开始嫌弃沈随心见证了他的不堪,便回来找舜涓复合了。   不过汪展鹏并不知道,汪绿萍早已经把汪展鹏和楚沛的事情告诉了舜涓。汪展鹏为何回来,舜涓自然也清楚不过了。他的做法把舜涓恶心得想吐,她也不是汪展鹏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干净利落地一脚踹了汪展鹏,带着汪绿萍离开了这个伤心地。   汪紫菱没有跟着她走。   自从汪绿萍自杀之后,汪紫菱觉得自己又成了得不到关心的丑小鸭,妈妈一天到晚都是绿萍绿萍绿萍,而绿萍还是记恨着她,看不到她的歉意和善意,于是舜涓离婚的时候,她选择了汪展鹏,在她眼里,父亲终究要比母亲更加亲近。   “如愿以偿”地离婚之后,汪展鹏发现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是过错方,舜涓带走了大部分的财产,汪展鹏虽然不至于拮据,但生活质量的确下降了不少。而当初为了不让沈随心和刘雨珊的生活被打扰,汪展鹏为她们找了新的房子,写的就是沈随心的名字,如今他想拿却拿不回来了。   沈随心不傻,汪展鹏对她日益冷淡,她绝望地发现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她不过是看见了展鹏和楚沛的事情,她都没有嫌弃他,展鹏反而不愿意看见她,即便展鹏和前妻离婚了,他也没想过跟自己在一起。   沈随心看着电脑里有人匿名寄来的邮件,里面是一段视频,主人公正是汪展鹏和楚沛。她不知道这是谁寄来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汪展鹏甩了她第一次,别想再甩开她第二次!   “你在那儿干嘛?都那么晚了,还不快点煮饭?”汪展鹏下班回来,恶声恶气地问。离婚时公司的股份全被舜涓拿走又抛售了,他不再是公司的大股东,如今只挂着一个经理的名头,莫名地受了好些气,回来看见一室冷清,想想这几天哄着沈随心她却不肯开口将房子还给他,心情更坏了。   “干什么?看好戏啊!”沈随心冷淡地说,“你这几天打算做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汪展鹏,当初是你主动和我搭话,也是你让我怀上雨珊的,现在想拿走房子,把我一脚踹开了是吗?我告诉你,你别想甩开我,我就是痛苦一辈子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被戳中心事的汪展鹏心虚地大喊:“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不过是想我们的生活更加有保障一点,你要是再这么不懂事,我们干脆分开好了!”   “你想都不用想!”沈随心指着电脑笑着说,“你自己看,你和楚沛的那点事儿都被人录下来了,这要是跟费云帆楚濂的那段视频一样流露出去,你觉得还有谁会跟着你吗?只有我不嫌弃你知道吗?”   “疯子!你这个疯子!”汪展鹏怒吼着,一把推开沈随心,抢过电脑就要删除视频。沈随心却哈哈大笑:“没有用的,我已经备份了,汪展鹏,你别想离开我!”   就这样,汪展鹏被沈随心留了下来,两人终于结婚,成了名正言顺的夫妻,却是同床异梦,日日针锋相对,家不成家。刘雨珊受不了这种日子,于一天清晨悄悄地离开了。   汪紫菱却没有这种气魄,依旧做她的梦想家,一边想象着有一天楚濂或者费云帆会带她离开,一边被汪展鹏逼着出去工作。汪紫菱尚不自知,还是如刚毕业那两年一样,迟到早退,上班聊天,和同事处不好,一气之下辞职,又被汪展鹏逼着再找工作。   没了楚濂支持她不工作去游荡的梦想,汪紫菱觉得人生就是一段又一段的日复一日的麻木工作;没了费云帆精心呵护,鞍前马后,汪紫菱又从白天鹅变回了丑小鸭,只能整日自怨自艾,对镜自怜。   她不是没有想过主动去找费云帆或是楚濂,只不过曾经的白马王子和高富帅都退去了光环。   楚濂的事情闹得太大,没有一家建筑公司给他工作,人才总是有的,何必找一个丑闻闹得满城风雨的人呢?楚濂外貌英俊,和费云帆的视频曝光之后,有不少同性恋者想要和他来一发。楚家承受不起这样的名声,主动和楚濂断绝了关系,楚沛也受到牵连不给双亲待见。   费云帆亦被赶出了费家,如他所想的不再受到家族的束缚,可同时没了家族的支持,加上和汪紫菱结婚的两年多对公司的不上心,香侬国际很快倒闭。屋漏偏逢连夜雨,被费云帆甩掉的法国名媛伊莎贝拉曾经疯狂迷恋费云帆,引得伊莎贝拉的追求者嫉恨,见到费云帆落魄,也来踩上一脚,一天夜里,一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费云帆的一条腿。   没有了财富和魅力的费云帆,即便愿意回到汪紫菱身边,又如何撑得起她的一帘幽梦呢?那种不经历痛苦就能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一帘幽梦”也只存在汪紫菱的梦里,终究只是一场梦。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爆点,修改了几次还是平淡,只能这样结束了……   下一个世界是梅花烙,真公主穿越兰馨公主,恶毒没商量!   梅花烙是我想好了写了章纲的,所以先放上来。嗯,你们是希望像又见一帘幽梦这个进展速度呢,还是再快点呢?   有亲提议还珠,我得考虑一下穿哪个女配,犯什么病才行,会不会写得过几天才能给答案,抱歉了!鞠躬!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这里,不放戳一戳右边进我的专栏包养我吧~   ☆、恶毒      秋风刚过,整个北京城迎来了冬天。寒风凛冽,带来比往年更加寒冷的天气,也吹得皓祯心里满是冷意。   身在王公贵族之家,尽享荣华富贵,自己的婚姻却不能自己做主。他与吟霜真心相爱,却苦于身份、地位的天差地别,不能娶吟霜为妻,好不容易得额娘同意接纳了吟霜,他却身不由己,不得不接受指婚迎娶从未见过的劳什子兰公主。   拦在他面前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和公主行合卺之礼。他已经有了吟霜,就要忠于吟霜一个人,如何能碰别的女人?然而公主之尊贵、阿玛之威严、王府之安危、皇上之圣眷无不逼迫着他,额娘明白他对吟霜的心思,更是以此为威胁,逼他与公主圆房,无奈之下他只能答应,勉强与公主圆了房,才换来吟霜的入府。   然而,和公主成婚已经一个月,吟霜也在王府当了快一个月的丫鬟,明明身在一个屋檐下,皓祯却觉得反不如在常妈小屋时候和吟霜亲近。   每每他回府去见吟霜,在人前吟霜总是不苟言笑,不肯与他多说一句话,唯有在小跨院里,才肯露出对他的思念。尤其是上一次,被公主撞见之后,吟霜就更加严苛甚至绝情地压抑自己的感情,变得不像他的吟霜了。   就如今天,好几日不见,他满怀思念,得了空便赶回来见她。明明这一次得到了额娘的同意,让他们到后面去单独相处,又有小寇子在外面守着,非常安全,吟霜却还是犹犹豫豫。   “好了,有我在,你们便放心吧,即便公主来了,难道我还不能拦她一拦?”福晋倩柔对白吟霜的懂事十分满意,对皓祯的急切和情不自禁不满。   “皓祯,吟霜这是为了你好。我把吟霜当成儿媳妇看待,所以才把她放在我房里当差,也好帮你们遮掩。可在这红墙青瓦的王府里,还是万事小心为上,毕竟公主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该注意着点,上次公主没有计较那是公主大度,可再像上次那样被公主撞见,难保公主不会醋海生波,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吟霜。”   “啊……公主!奴才叩见公主!”小寇子充满惊诧和害怕的大叫声惊动了三人,皓祯猛然缩回了抚在白吟霜脸上的手,两人倏地分开,惊慌地看向门口。   这样笨拙的样子叫倩柔看了心急,却不能不压低声音急道:“吟霜,你还不下去?别叫公主看见了。”   然而她话未说完,兰公主的身影就出现了。她粉面含威,一双杏眼扫过,便叫白吟霜胆战心惊起来,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白吟霜惊慌地往一边退去,皓祯的两个眼珠子都盯在她身上,仿佛一不小心她就会被兰馨吃了似的。   兰馨扶着崔嬷嬷的手走进去,心中怒意不绝。上次她来的时候,福晋不在,反而叫她看见皓祯和这个丫鬟拉拉扯扯,甚至在她面前也毫不避讳。今日偶然兴起来见福晋,又让她撞见皓祯和这个丫鬟在一起!   她在宫中多年,单看皓祯和白吟霜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是在这儿私会。额驸看上了哪个丫头,对谁有好感,兰馨并不在意,让她生气的是皓祯和福晋的态度,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婆婆,然而新婚期间皓祯就和一个丫鬟不清不楚了,福晋还在为他们打掩护,这分明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福晋真是会教导人,只不过是一个刚入府的小丫头,连规矩都没学好,就能叫额驸神魂颠倒,新婚期间不往公主房跑反而整日往福晋这儿来。”兰馨笑道,她话里的意思却是直指福晋倩柔有意往皓祯身边塞人。   倩柔怎敢担这个责任,忙笑着解释道:“公主哪里的话,这丫头……”   兰馨却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不过既然额驸喜欢她,福晋就让这丫头到我那儿去当差吧。等过段时间,便叫额驸收房,也免得额驸心中挂念,若是情不自禁在福晋房里做出什么事情来,倒叫人笑话,还以为额驸和福晋房里的丫鬟有什么苟且之事。”   兰馨的话让倩柔笑不出来了,兰公主虽是公主之身,连她也要给兰公主见大礼,可自己到底是她婆婆,兰公主竟然如此不留情面,这番话传出去,岂不是说她不满公主这个媳妇,所以指使自己身边的丫鬟破坏皓祯和公主的感情?   一直觉得兰公主阻碍了自己和白吟霜在一起的皓祯,听见兰馨用苟且之事形容他和吟霜之间的真挚感情之后,顿时愤怒起来,额头爆出了青筋,脸色狰狞,发了疯似的大吼道:“你说什么?我不准你……”   “原来额驸不喜欢这丫头?那好,就当我刚才的话不曾说过。”兰馨的抢白噎得皓祯半个字也吐不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吟霜,他都爱死吟霜了。若不是皇上指婚,眼下他和吟霜也不会如此痛苦,近在咫尺却犹如远隔天涯,说不定早就可以厮守在一起。   “好了,额驸喜欢就直说,何必做这个样子给我看呢?额驸说的话我可都记着呢。”那是上一次她撞见皓祯和白吟霜的事情,她未曾追究,皓祯却主动来找她,在她面前撂了话,直说他对白吟霜有好感,夫尊于妻、高于妻是他们相处之道,倘若她不答允将来将白吟霜收房,就不要谈什么夫妻恩爱、天长地久。   皓祯如此自视甚高,以夫妻之名来压君臣之道,以夫妻恩爱为条件来逼迫她答应纳妾,兰馨当面不言,心里却彻底厌恶了皓祯。她活了两辈子,两次人生她都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从来只有她让别人吃亏,哪容得旁人踩在她的头上?难道皓祯还觉得他是她的丈夫就要她对他伏低做小吗?笑话!   一个丫鬟本不能让兰馨放在眼里,加之刚嫁入王府不久,她也不想生事让皇阿玛不满,有意把这事儿轻轻地放过去,可皓祯的态度却激怒了她,反而留了个心眼,私底下叫人去查这白吟霜的底细。   这一查让兰馨怒不可遏。   白吟霜是皓祯的心腹太监小寇子接进府里来的,对外声称是他婶婆的干女儿,因为父母双亡,身世可怜,才托了小寇子的关系进府,一进府,就引得皓祯在福晋面前大吵大闹,若说其中没有猫腻,兰馨是绝不会信的。不过是两个丫鬟,进府就进府吧,福晋却让身边最信任的秦嬷嬷专门带着白吟霜和香绮去书房见了硕王。   对兰馨来说,这些都没什么,真正惹到她的是白吟霜进府的时间,就在她成婚后九天,也正是她和皓祯圆房后的第二天。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皓祯的演技如此拙劣,她掀开盖头就看见了他满脸的不情愿,又是一连五日装作喝得酩酊大醉,第六天终于来了,却在身上藏着一条手帕,她要看还不肯,发了疯似的逃走,福晋还信口胡诌说那是她受伤包扎的手帕,皓祯放在身上是他的一片孝心,真当她傻吗?   她被皓祯和福晋做了一次交易,白吟霜和皓祯只怕在她准备嫁入王府的时候就勾搭成双了,而皓祯和她圆房成了白吟霜进入王府的条件。   恶心!大不敬!   若是在前世,兰馨定叫人阉了皓祯。可惜在这个所谓的大清,女子的地位如此之低,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是身为公主的身份,想像上一世一样肆意几乎不可能,兰馨只能徐徐图之。   而现在,对付皓祯,她已有了把握,这一个月里,她在王府可没少下功夫。当然这个计划里,还有给她添堵的福晋,兰馨看向倩柔:“福晋,明天就让白吟霜到我房里当差吧。”   倩柔拿不准兰馨到底想做什么,毕竟兰公主一直以来在众位公主之中独占鳌头,当今圣上是位仁君,而公主也未有飞扬跋扈之类的名声传出。成婚一个月,除了这一次,兰公主对她和王爷也不失礼数,甚至上次撞见皓祯和吟霜一事也不放在心上。虐待白吟霜或是真如公主所说,都有可能。   然而看着一脸激动的白吟霜,倩柔只能情真意切地叮嘱着:“吟霜,公主的话你也听到了,公主这样抬举你,是你的福气。你在公主房里要好好当差,尽心伺候,不要误了公主的一番好意。”   皓祯和白吟霜的事情叫她心惊,然而皓祯对白吟霜迷恋到不可理喻的地步,甚至自己也莫名其妙地被白吟霜收服,倩柔只能寄希望于白吟霜对皓祯的情意并非做戏,她能打动公主,得公主欢心,免得因为她而让皓祯和公主心生矛盾,将尚公主的喜事变成祸事。   一直奢望的事情有了希望,白吟霜飞快地跪倒在地,感激地、诚挚地说道:“奴才谢公主恩典。”   皓祯仍然愤怒地看着兰馨,然后恨恨地一甩头。在他眼里,吟霜是最美好的梅花仙子,是他唯一的妻子,怎么能对人自称奴才呢?可形式所迫,吟霜一直希望能够报恩,不因她而生出事端,甚至为此委曲求全当一个丫鬟,甚至去伺候公主,他又怎么能反对呢?   “谢我什么?你该谢额驸才对。”兰馨语笑嫣然,和福晋告辞之后便扶着崔嬷嬷的手,带着一串宫女太监身姿摇曳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电视剧同人,说一下和本文有关的电视剧和原著的不同:   小说里的顺序是皓祯认识了白吟霜,但还只是相互有一点好感——指婚——白父死了,皓祯包养白吟霜,滚床单——三月十五成婚,皓祯五天没有和公主圆房——皓祯求助福晋,福晋去找白吟霜想让她离开结果接进了府里——皓祯和公主圆房——大约是七月,公主发现了白吟霜,要走并虐待——福晋带回白吟霜并发现怀孕,成为白姨太——八月十五中秋,多隆污蔑白吟霜是她的人,崔嬷嬷接机绊倒白吟霜致使流产   电视剧里的顺序是皓祯和白吟霜滚了床单——福晋发现了白吟霜的存在要赶她走被却收服——指婚——成婚但是五天没有圆房——不知道几天之后圆房,然后接了白吟霜入府——大概一个月左右公主发现白吟霜,带走虐待——福晋带回白吟霜,发现有两个月身孕,此时白吟霜进府一个多月。   要是我是公主我也不能忍!初中看小说的时候我是哭得稀里哗啦,可是昨天看电视剧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有硕王催着福晋去找皓祯让他开窍开窍和公主圆房那里我觉得有点好笑= =电视剧里的公主除去虐待白吟霜的那一段,感觉就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女孩。虐待白吟霜那里,明明公主很恶毒,白吟霜很可怜,但是我就是同情不起来。   ☆、恶毒      兰馨刚走没多久,皓祯便主动来到了公主房,这是他第一次没有不情不愿,反而颇为急切地想要见到公主。   他的心里惴惴不安,尽管额娘和秦嬷嬷再三向他说明这是让他和吟霜在一起最好的方法,尽管吟霜一再保证会讨得公主欢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定会让他知道,皓祯还是放心不下。   公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清楚,上一次公主撞见他和吟霜的事情的确没有计较,可谁知道她是不是对吟霜怀恨在心?如今公主来势汹汹,却又说会替他将吟霜收房,反差如此之大,焉知公主是否以此为借口要走吟霜虐待于她呢?   皓祯心下暗恨,明明他和吟霜相爱在先,却因为公主的存在,不能光明正大地宣布吟霜才是他认定的妻子,如今还要去伺候公主,不知安危,吟霜何其委屈?   到了公主房,皓祯原以为能长驱直入,没想到侍卫们却并没有因为他是额驸而放行,直接将他拦在院门外,他摆出硕王府世子和额驸的架势也没能让他们松口。直到一个小太监为他通报,足有半晌才从公主房里出来回他:“公主正在午睡,请额驸稍等片刻。”   皓祯气闷。   这是他硕王府的地方,身为硕王嫡子,未来王府的主人,他们怎么敢拦着他不让进呢?   ——因兰公主乃帝后义女,偏又比正牌公主更加得宠,为了公主与额驸的感情着想,皇上特旨不必修建公主府,将硕王府内一处风水最好的院子重新修葺作为公主房,故而公主房就在王府之内。   何况,就如他对公主所说的,虽然对方是公主,连自己的父母也要对她行大礼,可私底下,他们却是夫妻,夫字天出头,他要见自己的妻子,兰馨不出来迎,反而端着公主的架子将他拦在门外,哪里又把他当成丈夫尊重?   然而公主房的侍卫是皇上钦赐,只听从兰公主的命令,丝毫不给他这个面子,皓祯只能愤愤地等在院门外。他又着急白吟霜之事,想冲进去立刻说个明白,对兰馨的不满越发严重。   日头在天空中不知道移了多少,皓祯才听见门里的太监宣他进去,不一会儿又被宫女拦在公主房门之外,言称公主正在梳洗,请他再等片刻。皓祯一听就炸了:“再等片刻,再等片刻,我都等了那么久了!这是我硕王府的地方,里面的是我的妻子,我要见她难道还要三番五次通报才行吗?”   正在梳妆的兰馨听见他的大吼大叫,冷冷一笑,鄙夷之余更加想要弄死他。妻子?在她准备下嫁期间和一个戴着重孝的女子有了苟且,为了那女子以婚姻威胁她拿夫纲压她,还敢拿她和福晋做交易换白吟霜进府,可曾有一点把她当作妻子看待?如今为了白吟霜,倒摆出丈夫的架子来了!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给我让开!”皓祯大声呵斥,推开拦着他的太监,直直地就要往屋里冲。   兰馨从梳妆台前站起来:“请额驸进来吧。”皓祯冷哼一声,整一整衣衫,往拦着他的太监们身上甩了几个眼刀,这才抬脚走进去。   “额驸也真是,我就在这公主房,又不会跑也不会丢,何必如此心急,平白叫人笑话。只是不知道额驸这么急急忙忙来见我所为何事,竟然连午觉都不让我好好睡?”两个宫女掀开珠帘,兰馨从后面转出,不知为何,她没有穿家常的旗装和花盆底,反而换了一身劲装,头上钗环全无,英气之余又不失柔美,公主本就生得貌美,脸上又是笑意盈盈,一时之间倒叫皓祯看傻了眼。   “额驸?怎么了?”兰馨问道,脸上不显,心底却嗤笑,鄙夷着皓祯这见色忘形的行为。   “啊……没什么……”皓祯回过神来,为自己竟然看公主而分神深感惭愧,更对白吟霜平添愧疚。他咳了一声,对屋里侍立的嬷嬷和宫女们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只是,尽管发话的是额驸,却没有人敢听从他的吩咐,全都静静地侍立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不长眼的东西,竟然敢在她的地盘使唤她的人做她的主!兰馨看皓祯的眼神更加不善,她在主座坐下,直接问:“额驸有什么事情?”   见所有的嬷嬷宫女都一动不动,兰馨也没有听他的话将她们打发出去,皓祯顿时不喜:“你这房里的奴才怎么如此没有规矩,竟然连我的话都不听!还有那门口的侍卫,居然将我拦在门外,难道我还见不得你吗?”   “公主房自有公主房的规矩,额驸要是想说的就是这些事情,那就请回吧。”   兰馨起身就往院子里去,仿佛不愿与他多谈,皓祯便将这些小事抛之脑后,急忙跟上去问:“你在额娘房里所说的话可当真?”   “就为这点小事?”兰馨反问,忽然笑起来,慢条斯理地说,“自然当真,额驸竟然不信我,真叫我伤心。额驸也说过,皇阿玛也有三宫六院,民间的大户人家也有三妻四妾,你便是要收几房妾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要是拦着不让,就是违逆了丈夫的意思,以卑犯尊,兰馨怎么敢呢?”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我确实对吟霜那丫头有好感,还希望你看在我的份上不要为难她,这样我就感激不尽了。”皓祯急忙反驳,诚恳地请求着,同时对公主明白何为以夫为贵而感到满意。   “额驸还真敢认。”   兰馨的话让皓祯一惊,只当公主所言只不过是为了骗他吐露对吟霜的意思,并非真心替他将吟霜收房的意思,却没有想到其他的意思,他怒道:“你骗我?”   兰馨丝毫不睬她,对身边一个鹅蛋脸的宫女说:“结香,去,把皇阿玛赐给我的鞭子取来。”   结香立刻进屋去,不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出来,皓祯尚不明所以,兰馨已拿起鞭子,笑着看皓祯:“我未出嫁时,常听皇阿玛称赞额驸,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乃是大清的栋梁之才。”   皓祯狐疑地看着她,嘴上谦虚着:“不敢。”   兰馨嫣然一笑,手中的鞭子一甩,长鞭立刻打了一个响哨:“不如我向额驸讨教一番?”   “公主金枝玉叶之身,皓祯怎么敢和公主动手呢?”皓祯说着不敢,脸上却一片傲然,在他看来,一个女人,还是养在深宫中的公主,就算皇上宠她允她习武,也不过是女孩家一时兴起,被周围太监宫女哄着玩的,如何能和自己相比?   对公主的言行,皓祯仍是满头雾水,他一心记挂着白吟霜之事,又把话转到了将白吟霜收房之事:“公主,吟霜那丫头……”   兰馨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如此,那我便直说了。额驸让我很不开心,而谁要是让我不好过,我定要从他身上百倍千倍地讨回来。讨教,我肯定是比不过额驸的,不过,如果今天额驸不乖乖挨我这鞭子,明天我就它抽到那白吟霜身上!额驸信是不信?”   “你,你这个毒妇!”皓祯遽然变色,这才明白她为何换了一身衣服,原来是打着这样一个狠毒的主意。吟霜如此柔弱的一个人,如何经得起她的虐待?   “额驸,我一个弱女子,有什么力气,不过是心里不舒服,想出口气而已。额驸答应了,之后我必定不为难那白吟霜,还去请福晋主持纳妾仪式让她进门,额驸说可好?”兰馨问道,然后给崔嬷嬷递了个眼神,不一会儿侍卫们将兰馨和皓祯围在院子的空地中间,严阵以待,一幅公主下令就将皓祯抓住的架势。   皓祯脸色苍白,双拳难敌四手,纵使他自诩武艺出众,但这么多侍卫在他也根本没办法离开公主房。公主的意思他听得一清二楚,要么今天他挨了这鞭子,还不能躲,要么吟霜落到她手里,百般虐待,要么吟霜绝不可能经过公主同意纳为妾室,他和吟霜两个人不能长相厮守,做一对恩爱的夫妻。   “额驸都想了那么久还没有答案,看来是不愿意了?我就说嘛,不过是一个丫环,玩玩也就罢了,额驸怎么会放在心上呢?也好,崔嬷嬷,你去找福晋一趟,就说明天不用那丫头来了,额驸不喜欢她,赶出府去好了。”兰馨随口说道。   “等等!”皓祯急忙制止,咬了咬牙问,“公主既然说得出,是否就做得到?只要让你出了气,就不会再为难吟霜,并且让额娘主持纳妾仪式?”   兰馨点点头:“当然!我乃大清公主,自当言行一致,绝不反悔。”   “那好,公主便动手吧。”皓祯决绝地说,“只是公主如此行事,以后你我之间就不要再谈什么夫妻之情了。你在这公主房,继续当你高高在上的公主,过你的荣华富贵太平日子!”   兰馨冷笑一声,鞭带着呼哨就冲皓祯甩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好像让侍卫抽皓祯更好,但是我觉得兰馨亲自动手怎么想怎么带感啊!对现在的兰馨来讲,冒犯她的不是皓祯和一个丫头有关系,而是她被拿来做交易、以婚姻生活威胁她以及皓祯认为他作为丈夫比兰馨更尊贵,兰馨应该听他的态度。   ☆、恶毒      长鞭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狠狠地朝皓祯的胸膛抽去,他竟真的一动不动地站着。   兰馨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只听“啪”地一声,这蓄满力道的一鞭狠狠地落在了皓祯的身上,猛然之下又是出乎意料的的疼痛,让他忍不住跟杀猪似的嚎叫出声,整个人也连连退了好几步。   皓祯又是诧异又是怨恨地看着兰馨,却被兰馨回以挑衅的目光。   皓祯原以为公主一个姑娘家,便是学过几天的鞭法,也不过是闹着玩,坚持不了几天,而且皇家公主素来娇生惯养,挥起鞭子来又有多少力气?兰公主得宠,下人们自然哄着她,让她觉得自己鞭法不错,但实际上公主并没什么真才实学。   兰公主言称鞭子乃皇上所赐,更让皓祯觉得毫无威胁。毕竟,若是兰公主一个不慎伤及自身,皇上皇后岂不心疼?既然如此,那么这鞭子最可能是挥起来啪啪作响听着着实可怕,抽在身上却并不痛。   这种种,让皓祯答应在的时候觉得挨兰公主几鞭子也没什么大不了。   可他没想到,在后宫的阿哥格格里,兰馨最得帝宠,竟然以大清马背上得天下她虽为公主却也不该柔弱无能为理由说服了皇上让她学鞭法。前世几个姐妹都曾学习骑马射箭,她为其中翘楚,而最为擅长的便是鞭法。这一世不过是重拾所学,上手极快,倒让皇上刮目相看。又因她一直以来既不曾伤到自己,也没有闹出飞扬跋扈、鞭打宫女太监或是嬷嬷的事来,皇帝反觉得她是以此自娱自乐,也就顺着她的心意,让人专门为她做了一条鞭子,让她拿着玩——在他眼里,这些也不过是逗兰馨开心的玩意儿。   兰馨最擅长看人心思,对皓祯的所思所想尽数猜透,所以这第一鞭是用尽了全力——毕竟她还不敢断言皓祯是否真的会乖乖站着继续受她的鞭子。这蛇皮所制的长鞭本就厉害,加上兰馨使尽全力,竟然抽得皓祯皮开肉绽。   “兰馨没什么力气,想来额驸并没有伤到吧?”兰馨睁着眼睛说瞎话,一边关切地问,一边一连甩出数鞭,在空中划出呼啸的风声,仿佛挟风雷之势。皓祯可不想再受她鞭子,立刻翻身后退,谁知道那鞭子却如长了眼一般,朝他袭来,将皓祯整个人都笼罩在鞭影里,打在身上啪啪作响。   “可恶!”皓祯哪里料到兰馨竟有如此本领,他一味后退,反而被抽得全身是伤。皓祯并非没有还手之力,只是苦于和公主的约定,以及周围侍卫们的架势,若是一招不慎伤了公主,到了皇上面前,他有理也变成了没理,吟霜更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虽然一碰上白吟霜的事情皓祯就如疯魔了一般,但此刻兰馨既没说白吟霜不好也没有打骂她,皓祯反而保留了一点理智。   眼见他处处退让,兰公主却仗势欺人,步步紧逼,皓祯一咬牙,欺身上前,忍着再挨了几鞭,终于一把抓住了鞭尾,紧紧抓在手里。   兰馨身为女子终究少了气力,便是狠狠一拉也没能将鞭子收回。她一跺脚,气呼呼地问:“额驸这是干什么?还不放手,是要毁了皇阿玛御赐之物吗?”   “皓祯不敢。”皓祯以为此事就此作罢,这才松手。   谁料兰馨突然又是一扬手,那长鞭如毒蛇一般飞卷而来,啪的一声狠狠抽在他的肩膀上,丝毫不必第一鞭轻,打得皓祯又是一声惨叫。   “你、你竟然偷袭!”皓祯愤怒地质问,脸上是对兰馨的不耻和怨毒,甚至扭曲了他的脸庞。他恶狠狠地走过来,似乎想对兰馨动手,侍卫们立刻围了上来,长刀直指皓祯。   兰馨往后退去,笑嘻嘻地说:“我可没说停下啊,是额驸自己大意,难道还要怪我?”   皓祯气愤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白白挨了这一鞭。   之前的宫女结香端着托盘走上前来,兰馨将鞭子放下,抽了皓祯一顿,她心情大好:“好了,我气出了,额驸现在可以走了。额驸不用那么看我,你放心,我说到做到,让白吟霜在我房里当差,一个月后正好名正言顺地将她收房。我在这儿先恭喜额驸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了。”   目的达成,兰公主又人多势众,皓祯无可奈何,只能带着一身鞭伤,恨恨地离开。他发誓,等吟霜离开这公主房之后,他就把兰公主打入冷宫,决不再踏入这个鬼地方半步,让她守着她的鞭子过一辈子吧!这么想着,皓祯的心情才好些,然后浑身的疼痛向他袭来,疼得他直呲牙咧嘴。   一踏入福晋房里,焦急等待着的倩柔和白吟霜等人就心疼地大呼小叫起来:“呀,皓祯,你这是怎么了?只是去了趟公主房,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倩柔扶着皓祯坐下,一边心疼地查看他身上的伤,一边焦急地催促着秦嬷嬷:“秦嬷嬷,快,快去找点伤药来给皓祯上药,怎么伤得那么重?是谁,竟然下如此毒手?是公主叫人打你了吗?”   白吟霜看着皓祯伤痕累累,一张小脸已是挂满了伤心和痛苦。   他们都知道自己去了公主房,皓祯不能隐瞒,又不舍得吟霜难过,便推说是公主非要和他耍鞭子,他没有办法推辞,可公主学艺不精,他又不能伤了公主,这才弄得一身伤,没什么大碍,和白吟霜的事也没关系。   白吟霜并不傻,她泪汪汪地问道:“你不要骗我,是不是因为我公主才为难你了?皓祯,你说啊,你要我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你,那你怎么能瞒着我叫我担心呢?是公主不高兴了对吗?”   皓祯这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公主这也太狠毒了,你是她的丈夫,只不过是纳一个丫头,她怎么能对你下得去这样的狠手?”倩柔又是心疼又是气急,“还有你,你也太傻了,你只管回来,吟霜丫头的事情我们一起出主意不行吗?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打你呢?要是公主食言,你不是……不是白白挨鞭子了吗?”   白吟霜的一双眼睛哭得通红,更添可怜,她激动地、感激地叫道:“皓祯,你怎么这么傻?我只是一个丫环,不值得你这样待我啊!能够留在你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何必为了我和公主不和呢?”   白吟霜的言语叫皓祯既伤心又激动:“不,你不是丫环,你是我的梅花仙子,你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吟霜,在我心里你值得最好的,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情!我那么爱你,你却不知道珍惜自己,你这是用刀割我的心啊!”   从公主下嫁以来,皓祯就感觉到了自己在吟霜一事上的无能为力。吟霜入府,他没有办法做主,还要求助于额娘,被逼着和公主圆房;纳吟霜为妾,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额娘说了也不算,还要公主答应他们才敢告诉阿玛;如今,他只不过是挨了几鞭,却保护了吟霜,成功地要公主答应这件事,皓祯感到十分自豪。   “不不不,我怎么舍得你难过呢?”白吟霜疯狂地摇头,仿佛被皓祯的话刺痛了,“我爱你,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她扑到皓祯的怀里,“皓祯,你这样待我,我就别无所求了。”   “吟霜!吟霜!”皓祯大声叫着,不顾身上的疼痛,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只觉得他们两个人的心紧紧地依靠在一起,什么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倩柔看着他们,既感动于他们的感情,又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忧愁更甚。皓祯如此迷恋白吟霜,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连这么多年以来对她的孝顺都消失了,如今又为了白吟霜和公主对着干,倩柔不能不担忧。白吟霜的事情,要瞒着王爷不让他知道,要防着翩翩和皓祥知晓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还要顾及皓祯的心情和白吟霜的安全,更要征得公主的同意甚至欢心,一不小心就是一步踏错步步错。   屋外寒风凌冽,倩柔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比二十年前的冬天更加寒冷,更加难熬。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基友,我们亲切地称呼她为作死哥,因为她整天作死,然后昨天,我被作死哥拉着一起作死参加了今天战一万码不完或者最后一个完成的就要在作者有话说里说一百遍我是逗比外加明天自锁一万的拼文活动我后来才发现妈蛋她们时速三千我时速一千我这不是输定了吗!!!到现在我还差两千多字大概你们明天就能看到我说一百遍我是逗比了……   ☆、恶毒      尽管有着前一天的风波,第二天白吟霜还是到公主房了,这个机会是皓祯为她争取而来的,她不能辜负,她要紧紧抓住它,讨得公主的欢心,让公主高兴地答应她和皓祯的事情,只要她努力,公主一定会被她感动的。   和白吟霜一同而来还有小丫头香绮和福晋的心腹秦嬷嬷。秦嬷嬷朝着兰馨行了一礼,白吟霜和香绮也颤颤抖抖地跪下,尽管抱着坚定的决心过来,但是昨天才目睹皓祯身上的伤,今天就让她们直接面对公主,两人都是胆战心惊。   兰馨刚刚洗漱梳妆完毕,看见跪在地上的两个丫头,问道:“我记得我只要了白吟霜一人,怎么福晋多送了一个丫头过来?”   秦嬷嬷笑着解释:“回公主的话,这俩丫头是姐妹,都是同样的伶俐,香绮不愿意和吟霜丫头分开,想要一起来伺候公主。福晋想着这也是她一片忠心,就大着胆子叫这丫头一起过来伺候公主了。”   “哦,原来如此,也好,一个是教,两个也是教,我倒不介意再给额驸收一房妾室。”兰馨随意地说。   听见这话,白吟霜的心一坠,让香绮和自己都成为皓祯的妾室,公主是这个意思吗?她虽然待香绮情同姐妹,也知道皓祯的身份地位三妻四妾都是正常,可要她接受在她和皓祯之间除了不得不娶的公主还要再来一个香绮,她做不到。   香绮对皓祯无意,又当白吟霜是姐妹,自然不愿意给皓祯做妾,她忙说道:“我是来当丫头的,不是和吟霜姐抢贝勒爷的……”   兰馨眉一挑,她的额驸怎得成了这个丫头的?就算白吟霜和皓祯相识在前又如何?在她下嫁之前,白吟霜可没有过了明路,更没有得到王府的承认!何况,白吟霜还带着重孝就爬上男人的床,即使前世的兰馨因养面首被人在背后骂得不成样子,却也干不出这种父亲刚死就忘了廉耻的事情来。   崔嬷嬷见势一巴掌扇了过去:“这府里只有额驸,哪有什么贝勒爷?在公主面前也敢称我,这是福晋教的规矩?”   “奴才,奴才……”香绮害怕得说不出话来,白吟霜膝行上前,将她护在身后:“香绮她不懂事,冒犯了公主,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啊!”   秦嬷嬷对皓祯和白吟霜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明白不能叫公主伤了白吟霜,也跟着求情:“这丫头的规矩还没学好,还请公主宽宏大量,饶过她这一回吧,想必她已经知错,再没有下次了。”   兰馨本无意在这些事情上与她们为难,顺水推舟摆摆手表示无妨。她弯下腰,挑起白吟霜的下巴,目光凝视在她脸上,细细地打量着,笑道:“前两次在福晋那里没看清楚,今日一见,这丫头果然是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难怪额驸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差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白吟霜觉得公主对自己非常不满,心里更加害怕,犹如受了惊的小白兔般,她战战兢兢地说道:“奴才奴才……”   “别动!”兰馨喝止了她,白吟霜果然一动也不敢动,兰馨带着护甲的小指在她娇嫩的脸上慢慢划过,留下一道轻微的红痕,她颇为怜惜地柔声说,“别动,这么漂亮的脸蛋,要是不小心划伤了,那该多可惜啊?”   听完这话,白吟霜反而抖得更加厉害了,反倒让兰馨没趣得放手了:“罢了,换锦,你带着她们两个下去,别让她们在我面前晃。秦嬷嬷你回去告诉福晋,这两个丫头我就留下了。”   当晚,皓祯又来了公主房。兰馨哪能不知道他看的是谁,毫无压力地叫人将皓祯拦住,一会儿也不让他进来。至于白吟霜,兰馨并不拘着她干什么,只是皓祯被拦在门外,她也不许白吟霜出去,叫他们隔着一道墙,看不见摸不着,心里直痒痒。到月上中天,府里的下人也该休息的时候,她才放了白吟霜回去,至于在白吟霜住的小跨院里,皓祯和白吟霜有没有时间做什么,她就管不着也懒得管了。   过了几天,兰馨逗得开心了,终于大发善心宣皓祯进来,让他看一眼白吟霜。   果然不出所料,皓祯一进屋就开始找起白吟霜的身影来,连兰馨站在他面前也不知道行礼。兰馨一向不叫白吟霜在她屋子里伺候,皓祯自然一无所获便一脸愤怒,急步上前紧紧抓着兰馨的肩膀质问道:“吟霜呢?你把吟霜怎么样了?说,你是不是对吟霜做了什么?”   因为白吟霜一事,兰馨对皓祯的印象已经跌到底了。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没有眼色,刚被她抽了一顿,白吟霜也捏在她的手里,皓祯就敢对着她大吼大叫,抓得她肩膀生疼。   “换锦,把那丫头叫进来。”受制于人,兰馨只能吩咐丫鬟把白吟霜带进来。   不一会儿换锦就带着白吟霜进屋来,皓祯立刻就松开了兰馨,一把抱住白吟霜:“吟霜,吟霜,我好担心你!你没事儿吧,没有伤到哪里吧?”   白吟霜非常不好意思又非常担忧地看了一眼兰馨,推开皓祯:“贝勒爷,您别这样。”她用那双乌黑的眼望着皓祯,眼里盛满了哀求。   皓祯难舍难分地将白吟霜放开,然而眼珠子却一直死死地黏在她的身上,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对那丫头有意思似的。他贪婪地打量着白吟霜,眼睛里冒着绿光,似乎想要立刻一口把白吟霜吞进肚子里:“吟霜,你还好吗?”   白吟霜急忙道:“我很好,公主对我很好,你不要担心。”   两人就这样互诉衷肠,完全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兰馨大怒,立刻叫来侍卫,将皓祯赶了出去。   结香替兰馨揉着被皓祯捏疼的肩膀。   兰馨心下暗恨,没想到皓祯如此大胆,竟敢直接对她动手,对皓祯的厌恶更是跌到了谷底,此时又给皓祯记了一笔账。看他如此色急的表现,更是暗骂一声色狼。   不过她也不着急,既然皓祯自己找死,敢在自己面前这么露骨地表达对一个丫鬟的好感,还对她动手,她就成全他,别以为一个月后真的就能称心如意,好戏还在后头呢!   只是兰馨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她知道这个皇上不怎么靠谱,但历来公主所嫁非人也不少,她能留在京城嫁入王府还不是远嫁蒙古实属幸运,可是这个皓祯如此不知礼数、粗鲁莽撞,怎么还会被皇阿玛认为是智勇双全、才高八斗,在她面前也赞不绝口呢?这样的人怎么会进了皇阿玛的眼里,选为她的丈夫呢?   此后,皓祯日日来公主房报道,就为了见上白吟霜一面,只是见不见得到,却要看兰公主的心情。唯一让他放心的是,兰公主信守承诺,并没有对吟霜做什么,而随着一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他的心情也愈加飞扬,想到能名正言顺地宣布吟霜是他的女人,皓祯就不禁喜从中来。   而有了前车之鉴的兰馨却更加提防皓祯,绝不让他近身,免得什么时候又被这胆敢以下犯上的东西伤了。   与皓祯不同,倩柔却担忧着,她明白这王府后院有多少心机和手段,甚至连她自己也耍过不少,这些手段皓祯怎么会了解呢?公主虽然年轻,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会不会在背后对白吟霜下手还叫皓祯看不出来?为了皓祯她不能不顾白吟霜,便叫秦嬷嬷去探个究竟。   这一天,换锦刚替公主办完事,匆匆地从花园的假山旁经过,往公主房去,忽然听得后面有熟悉的声音在叫她:“换锦,换锦。”   她转过身,一眼便看见了秦嬷嬷正一边招手一边朝她走来。到了换锦面前,秦嬷嬷呼了一口气,感叹起来:“哎呦,人老了,走几步就累得不行。换锦,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盒子递过去:“这是你上次托我买的香盒,我给你带来了,你看看。”   换锦欣喜地接过来打开,她们身在王府,轻易不能出去,她又是在公主身边伺候,更加没有机会出去,想要买点东西还要托人去带。自公主嫁入王府中,秦嬷嬷便对她很好,三五不时给她带点东西,于是她再有想买的便托秦嬷嬷去办。   听到秦嬷嬷说“这是扬州来的鹅蛋香粉,你闻闻香不香”,换锦便凑近了一闻,笑起来:“嗯,可香可香了。”能在兰馨身边当差,换锦生得也不差,笑起来便如花儿一般。   秦嬷嬷知她心里欢喜,见状又掏出一支簪子,道:“还有这珊瑚簪子,也送给你,我看着觉得你戴着好看,就买下来了。”   换锦连忙推辞:“秦嬷嬷,那怎么好意思呢?不如……我算钱给你吧?”   秦嬷嬷笑着摆摆手:“不值几个钱,我就是看着适合你就买下来了,人老了,这价钱就忘了。你拿去,别跟我客气,平日里要不是你偷偷告诉我公主房里的事情,福晋还不知道公主的脾气,也不知道公主在府里过得是否开心,这是你应得的。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呢,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哪能像我这样的老婆子一样呢?”   换锦羞涩地一笑,不再推辞。见她收下了簪子,秦嬷嬷又说:“对了,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换锦看看周围,见没有人经过,便将秦嬷嬷拉到假山下,小声地说:“什么事,秦嬷嬷你问吧。”   秦嬷嬷脸上露出关心的神色:“前几天去公主房的那个吟霜丫头,她当差当得怎么样啊?不知道有没有惹公主生气?公主对她还满意吗?有没有责骂她?”   换锦摇摇头:“人倒是伶俐,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就是公主不爱看见她,都是让她在外面伺候。秦嬷嬷你问这个干什么?”   “嗨,这不是福晋关心公主嘛,那吟霜是新进府的丫鬟,原本在福晋身边当差,可公主看着喜欢就要了过去,我们福晋就担心她规矩还没学好,没伺候好公主,反叫公主生气,气坏了身子。”秦嬷嬷一边搪塞,一边心里嘀咕,她和福晋抱着一样的想法,可是换锦都说公主真的没对吟霜如何,难道真是她们多心了?她和换锦又说了几句话,便匆匆地去见福晋了。   和秦嬷嬷分开后,换锦拿着香盒和簪子回到了公主房,却被公主叫了过去。屋子里燃着香炉,鼻尖弥漫着淡淡的幽香,兰馨坐在那儿绣花,她抬起头来问道:“换锦,秦嬷嬷对你不错嘛,那珊瑚簪子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去看电视剧的时候,我觉得皓祯就是个疯子,费云帆虽然讨厌,但至少他只是差点对绿萍动手,而皓祯是三番两次对兰公主动手。我记得的有:兰馨给皓祯解衣服的时候掉下来沾了白吟霜血迹的手帕,兰馨要看跟皓祯抢,皓祯把兰馨推倒在地;审白吟霜那里,皓祯抓着兰馨的肩膀压在桌子上,又拽到椅子上;皓祯跟随皇上打猎出行之前兰馨去找他求和,皓祯威胁她不准对白吟霜下手,兰馨气不过砸碎了白狐绡屏,皓祯可以说是直接把她拖出去了。还有看到的一句话,当你的丈夫看不起你的时候,他的家人也会看不起你,兰馨就是这样子。在中秋宴会上,倩柔直接说白吟霜和公主平起平坐;后来公主精神不正常了,崔嬷嬷说公主还有皇后娘娘,要进宫,当着公主的面倩柔就说不准她们进宫,直接把公主给软禁在王府里。梅花烙里公主就是对白吟霜狠毒而已,她真的太好太好欺负了,完全没有公主的样子,堂堂公主被逼疯了还软禁起来。   ☆、恶毒      换锦毫不慌张,乖巧地回答:“寻常物件,自然比不上公主所赐。”   “秦嬷嬷现在对你如何?”兰馨问。   “秦嬷嬷真当奴才信了她,奴才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只不过若是要从秦嬷嬷那儿打探消息,恐怕不容易。她时常来问公主这里的事情,这几天已经拐卖抹角地问了好几次了,按照公主的吩咐,奴才都一一照实说了,只是奴才担心福晋和秦嬷嬷心存疑虑,反倒疑心起奴才来,岂不是前功尽弃?”   “三人成虎,由不得她们不信,何况我也真的没做什么。”兰馨淡淡地说,“福晋不傻,一开始秦嬷嬷接近的就不是你一个人,想着法儿收买我身边的人。”   “可惜公主棋高一着,福晋和秦嬷嬷恐怕要吃亏了。”换锦笑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被秦嬷嬷收买过。公主是什么样的脾气,她怎能不知?当年的小玉因为把公主的事情透露给别人,被公主收拾得多么凄惨;而她们这些忠于公主的,公主也没亏待,过得比旁人好多了。   公主下嫁,带出来的即便不是心腹,也能保证不会做出吃里扒外之事,从一开始,公主就准备着收服硕王府,等待有朝一日彻底把硕王府捏在手心里。和秦嬷嬷交好本是石莲的事情,不料公主下嫁没几天,秦嬷嬷就主动来跟她套近乎,换锦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不时请秦嬷嬷给她带东西,让秦嬷嬷信了她单纯地相信秦嬷嬷是关心公主才向她打听公主的事情。   “换锦,秦嬷嬷那边你继续盯着,我改变主意了,几天之后的纳妾仪式上最好把秦嬷嬷也套进来,你记得把她骗出来。”兰馨叮嘱道,“不过实在办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不急这一时。”   “是,奴才一定尽力办到。”   十月二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正如兰馨所承诺的那样,在这一个月里她没有去为难白吟霜,而一个月满,她也去见了福晋,让福晋主持纳妾仪式,正式将白吟霜收为妾室。   虽然纳白吟霜为妾已经征得了兰馨的同意,但是硕王仍然大发雷霆,将皓祯好生教训了一番。毕竟公主嫁入王府才两个月,皓祯却急着要纳妾,这岂不是给公主没脸吗?公主答应了,那是公主大度不与他计较,他们硕王府却不能不给公主面子。   皓祯自然不同意,不依不挠还拉出兰馨的名头,父子俩一番争吵之后,双双妥协。   硕王答应了纳妾一事,但是定下这纳妾仪式只在硕王府里小办,并不邀请外人参加,名分上也不得称白姨太,而呼做白姑娘,等到白吟霜生下子嗣才能正式成为白姨太。   皓祯也同意了,他的重点还是在给白吟霜一个名分,即使不能称白姨太,吟霜也算过了明路,是他的女人,只要他们能够长相厮守,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关系。倘若现在不答应,以后再要硕王松口恐怕不容易。   同时此事也在皓祯、皓祥两兄弟之间引发了一场打斗。皓祥不满皓祯已久,如今见皓祯娶了公主又纳美妾更加嫉妒,直说白吟霜是小寇子为了讨主子欢心而进献的美人,给公主没脸。皓祯一听就一拳打了过去,威胁皓祥不准对他的嫂子无礼。传到兰馨耳朵里,兰馨更加火冒三丈。   虽然只能在府里小办,福晋倩柔却费劲了心思将纳妾仪式办得隆重,力求让白吟霜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出嫁完美。整个王府又是一片鲜红的海洋,装饰得喜气洋洋,除了公主出嫁特有的之外,其他方面竟然不比当初兰馨下嫁差,看得硕王又是脸色铁青,只是兰馨仍然面带微笑地坐在堂上,硕王也就没有说话——他自然不知道,因这一点,兰馨越发不满福晋。   皓祯倒是满心欢喜,脸上的神情和当日她成婚时相比完全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站在堂上等待着白吟霜的到来,激动得仿佛是人生中第一次娶妻,看起来高兴傻了。   身为正室的兰馨也笑着,一丝不满也没有,只不过看着皓祯的眼神像是在看傻瓜:趁着现在高兴就尽情笑吧,等明天就有你哭的了。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扶着白吟霜进来了,她穿着一身新缝制的红色衣衫,虽然限于妾室身份并非正红,然而也异常鲜艳,发髻上珠环翠绕,脸上焕发着幸福的光彩。从大厅外,白吟霜一路三跪九叩进厅,然后给硕王府的所有主子一一敬茶。   第一个要敬的自然是兰馨,立刻,皓祯的目光如鹰紧紧盯着兰馨,仿佛一不注意,兰馨就会做出把茶泼到白吟霜身上之类的动作。不过叫他失望了,兰馨淡定地喝完茶,这纳妾仪式不走完,明天的好戏还怎么上演?她怎么舍得破坏呢?   然而直到白吟霜开始向硕王敬茶,皓祯才放心地将目光移开。硕王虽然不满,却也没为难白吟霜,之后是福晋倩柔。   福晋脸上亦是喜气洋洋,她接过杯子,给了白吟霜一个赞许的微笑,待到喝完茶,又叫崔嬷嬷端上一个盒子,说道:“吟霜,这是给你的,以后你就是我们硕王府的人,你要和皓祯好好过日子,为我们硕王府开枝散叶。”   硕王狠狠地瞪了她几眼,倩柔反而回瞪了过去,仿佛在说“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白吟霜接过盒子,感激地磕头:“奴才多谢福晋。”   “诶,怎么还这样叫呢?”倩柔故作不满,却是满脸慈祥,“你既然进了我们硕王府的门,你就不是奴才了,也该改口称我为额娘。”   白吟霜刚要叫,硕王终于发起火来:“够了!你当了那么多年福晋,怎么一点规矩也没有了?我硕王府只有一个媳妇,那就是兰公主,她一个妾室,怎么能称福晋为额娘?我可没有一个当奴才的儿媳妇!”   硕王的怒火来得如此猝不及防,倩柔惊得整个人抖了三抖。皓祯又愤怒得青筋暴跳,冲着硕王大吼起来:“吟霜才不是什么奴才!她是我最重要的女人,在我心里她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反了你了!”硕王气得一拍桌子,吼了回去,“你的妻子就在这堂上坐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小妾,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惑得神志不清了,我就不应该答应让你纳妾!”   “吟霜才不是什么狐狸精!”皓祯吼得更大声了,维护着白吟霜,对于硕王这样贬低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感到非常的伤心和失望。   侧福晋翩翩不说话,皓祥却在一旁看笑话,福晋倩柔急得跟什么似的,在父子两中间劝来劝去。还是兰馨说了一句“如果再这么闹下去,白吟霜就不必进门了”,才打断了皓祯的争吵,将纳妾仪式走了个全。   敬完茶之后,兰馨就离开了,看着仍然满脸高兴喜极相拥的皓祯和白吟霜两人,兰馨只附送了一枚意味深长的微笑,希望对她祝贺他们的大礼他们会满意。   走之前兰馨看了福晋好几眼,实在不明白福晋为何这样高兴,不过给儿子纳一个妾,却把仪式办得好像娶妻嫁女一般。这白吟霜到底有什么好,竟然能让福晋抛下她这正牌儿媳妇,反而拿那个白吟霜当成宝贝?   她已经知道白吟霜并不是福晋特意送给皓祯的,而是外面来的一个卖唱女,故而兰馨更加疑惑。   公主下嫁之前,哪个王公贵族会让额驸做出私筑香巢的事情来呢?皓祯在外面和一个卖唱女有了首尾,福晋既然知道,最好就是将那女子处理了,以免将来事情败露,惹祸上身。做了二十多年的硕王福晋,哪怕是傻子也该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可是福晋却好像突然傻了一样,不仅没有如此将白吟霜打发掉,反而帮着皓祯隐瞒硕王、欺骗自己,暗中接了白吟霜入府,还为他们两个的事情遮掩甚至制造机会,如今更是将纳妾办得像娶妻,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爱白吟霜,把白吟霜看成儿媳妇一般。   兰馨直觉这其中也许有什么事情是被隐瞒着她不知道的,说不定白吟霜的身份并不止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晋江抽风,klsfda妹纸和天草流妹纸的留言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复不上抱歉了~我恨晋江,有妹纸给我留言,它居然不让我回复,一定是嫉妒我有妹纸!   ☆、恶毒      兰馨走后,硕王留下一句不去福晋那儿了,也气呼呼地离席而去,福晋倩柔却浑不在意。一个是她养育了二十年的儿子皓祯,一个是她莫名其妙就非常疼爱的丫头吟霜,如今看他们经历了坎坷终于成就好事,又顺利瞒过公主和王爷,免去了一直以来对两人事发给自己和王府带来灾难的担忧,倩柔自是万分高兴。   她对着两人说了好些话,言语里尽是对白吟霜的袒护和喜爱,直言自己拿白吟霜当儿媳妇,又惹得白吟霜感激连连,泪水涟涟。   皓祯也是满怀感动,可怜天下父母心,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是如此地善良高贵,他激动地喊道:“额娘,多谢你的成全!公主如此可恨,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和吟霜就要一直痛苦下去了。”   他深情地望了白吟霜一眼,拉着她跪在地上,对着倩柔磕了三个响头:“额娘,你就是我最亲最爱的母亲,以后我和吟霜会好好孝顺你,让您一辈子开怀无忧的。”   倩柔看着一脸真诚的皓祯,和感激不已的白吟霜,欣慰极了。她的儿子,他那些因白吟霜而消失的对母亲的孝顺和体贴仿佛一夜之间又回来了,还给她娶了一个好儿媳,倩柔也眼含热泪,觉得抱养皓祯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此了。她高兴地不免多喝了几杯,等月亮爬上天空,见丫鬟们送了这对新人回房,她就在秦嬷嬷的服侍下歇下了。   秦嬷嬷轻轻关上房门,便听见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叫她:“秦嬷嬷,秦嬷嬷……”秦嬷嬷循声而去,却是一个眼生的小丫鬟,她疑惑地问:“你是谁?在这儿做什么?”   小丫鬟行了一个礼,轻声道:“奴才叫春兰,是静思山房的丫鬟。刚刚一个姐姐来找我,说是让您最好去静思山房看着,免得出了事情。”   ——静思山房就是白吟霜刚入王府时和香绮住的东跨院,地处偏僻,屋舍简陋,如今是皓祯和吟霜的新房。本来福晋想要换个院子,但因为王爷反对,便不得不作罢,只能修葺一番,多派几个丫鬟去服侍。   在秦嬷嬷的追问下,小丫鬟一边想一边描述了下那个让她传说的姐姐的模样。   秦嬷嬷心里一跳,听起来那个让这小丫鬟传话的是公主身边的换锦,虽然言辞不明,可是其中透露的信息却叫秦嬷嬷担忧不已。换锦是公主身边的人,这一个月来,她和福晋就怀疑公主并非真心替皓祯将白吟霜收房,可是几次试探,又探不出个究竟,难道公主是在今晚等着吗?福晋已然睡下,不好打扰,她去静思山房看着倒也可以安心。   秦嬷嬷关心则乱,嘱咐小丫鬟不许讲此事传出去之后,便拉着这个小丫鬟急匆匆往静思山房去了。   第二天早上,福晋房里弥漫着焦急和紧张的气氛。倩柔心急如焚地在房里来来回回走着,手里的帕子被扯得不成样子。听着一个个下人来回报没有找到人,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昨天的纳妾仪式之后,虽然中间有王爷的一小场风波,可仪式终究还是成了,倩柔心里落下了一块大石头,自然觉得松快许多,高兴多喝了两杯结果一晚上睡得不醒人事,谁料醒来之后竟不见秦嬷嬷的人影。   倩柔本不以为意,然而一直都不见人,问了丫鬟们又都说不知道,倩柔这才极了,忙派人去找,可是这些没用的奴才竟然没一个找得到人的。看见屋里侍立着的丫鬟,倩柔又急又气直拍桌子:“你们还站在这儿干嘛?还不快去找人!”她们都是贴身伺候的,可倩柔的命令,丫鬟们不敢不听,只能小心翼翼地应着,急忙出去也跟着去找秦嬷嬷。   倩柔一边等一边担心秦嬷嬷的下落,她不时望向门口,尤其是门外有脚步响起的时候,更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看,却一次次失望而回,来的都是回来禀报消息的下人,却没有一个人找得到秦嬷嬷。   一个容长脸、穿着打扮都比一般下人体面的丫鬟走了进来,倩柔赶忙迎了上去,满怀希望地问:“怎么样,找到秦嬷嬷了吗?”这丫鬟名叫雨秋,虽然不如秦嬷嬷得倩柔信任,却也是倩柔身边的得力之人。   雨秋摇摇头:“没有,除了王爷那儿,也就公主房和东跨院没找了,可是谁也没看到秦嬷嬷人。”她忽然压低了声音,“福晋,您说秦嬷嬷会不会在公主那儿?”   倩柔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回想起昨天的纳妾仪式上,兰公主的笑容总给她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可想起皓祯和吟霜历经了坎坷走到一起,她也不想坏了心情,只叫秦嬷嬷多注意一点,难道昨晚她睡下之后出了事情?秦嬷嬷真如雨秋说的在公主那儿?   时间不等人,一想到秦嬷嬷在对自己可能心怀怨恨的公主那儿,倩柔就坐立难安,她一甩帕子,脸色阴沉,冷声道:“雨秋,带上人跟我走,我们去公主房!”   正要走出房门,皓祯却冲了进来,倩柔惊讶地拿帕子捂着嘴,诧异地问:“皓祯,你这是怎么了?”只见皓祯衣衫不整,满脸焦急,连辫子也没有梳好,就这么冲进来,一点都不像他破平常稳重的样子,更没有新婚燕尔的欢喜和乐。   他苦恼地抓着头发,问道:“额娘,吟霜呢?吟霜去哪儿了?你看见吟霜了吗?”   倩柔瞪大了眼:“吟霜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明昨晚她还在,可是今天早上,吟霜就不见了!”皓祯啊啊啊大叫起来,双手捶着头,忽然两只手紧紧抓住倩柔的肩膀不放,仿佛是抓着救命稻草,“额娘,你告诉我,吟霜哪里去了?她到底在哪儿?”   被如此对待,倩柔哪里受得住,只能苦着脸哀求道:“皓祯,你先放手!”雨秋也过来帮忙拉着皓祯,却被他一把推开,皓祯猛烈得摇着倩柔,大叫道:“额娘,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吟霜到底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会不见了?”   “我……不、不知道……”倩柔一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大早,秦嬷嬷就不见了……现在你又告诉我……告诉我,吟霜也不见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皓祯突然如触电般放开了手,转过头去不敢看倩柔,引得倩柔怀疑起来:“皓祯,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秦嬷嬷在哪里,是不是?你快说啊,快告诉额娘啊?秦嬷嬷出了什么事情吗?你说啊!”   皓祯脸上恶心、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他痛苦地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额娘,你不要问了好不好,吟霜不见了,你就不能先帮我找吟霜吗?”他忽然又焦急地大叫起来,“吟霜会不会在公主哪里?她是不是被公主抓住了?不行,我得去救她,吟霜那么善良,那么柔弱,肯定会被公主逼死的!”   知子莫若母,皓祯的表现无疑告诉了倩柔他有事情瞒着她。倩柔抓着皓祯的衣裳,严肃地逼问道:“皓祯,你说,秦嬷嬷到底在哪儿?你不告诉我,就别想知道吟霜怎么了。”   “我……”皓祯支吾着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恶心和厌恶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倩柔担心,她摇着皓祯,又伤心又着急地追问着:“你说啊!你快说啊!秦嬷嬷虽然是我的乳母,却也把你当成儿子看啊,如今你知道她在哪里,怎么能不关心,不告诉额娘呢?”   倩柔的话叫皓祯更加难受了,他怎么能告诉额娘,秦嬷嬷就在东跨院呢?一直以来他都很尊敬秦嬷嬷,把她当成额娘以外的另一个母亲,而秦嬷嬷也非常疼爱他,就像上次他偷偷溜出王府去看吟霜,也是秦嬷嬷替他隐瞒下来的。可是当这样这一个人出现在他床上的时候,皓祯只觉得恶心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然而母亲的逼问又叫他不得不说,皓祯痛苦极了,他啊啊啊抱着头大叫:“不要问了,不要问了!你想知道,你自己不会去找吗?为什么非要问我?”   他的话叫倩柔大受打击,昨天皓祯还说要一辈子孝顺于她,谁知道今天就这样对她了!明知道秦嬷嬷的下落,还叫她自己去找,倩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皓祯你……你太叫我伤心了!”   “福晋,不好了,出事儿了!王爷那儿出事了!”一个丫鬟跑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和惊慌失措,气喘吁吁地说。   倩柔立刻问道:“你说什么?王爷怎么了?”   “王爷他……白姑娘……在……在王爷……”丫鬟颠三倒四地说不清楚,倩柔急得直跳脚,叫她说清楚,皓祯更是情绪激动,一把就抓着她从门口拽过来:“吟霜?吟霜怎么了?你快说啊!”   那丫鬟被他拽得生疼,带着哭腔喊道:“白姑娘,白姑娘她在王爷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怎么都更新不上,前天我试了好几遍也没有成功,后来想放存稿箱再把内容改了,谁知道终于成功放进存稿箱了,内容却改不了……回复留言也回复不了,有一段留言我打了四遍!!!最后终于脑子转过来了先在word里放着,等可以回复的时候再贴……   To szshumao以及其他期待还珠剧情的亲们:   我考虑一下还是决定不写,一是女配和病实在选择不出,二是我一直觉得相对梅花烙等来说,还珠还算好的,虐谁为什么虐我一直在犹豫,如果让我写,写出来可能会纠结死。所以,抱歉了,虎摸~   To 天草流:   我也希望有个霸气的公主来调教一下耗子,一定很爽,不过我的女主还差了点,因为我觉得不够爽←_←想想接下去的剧情,貌似虐福晋更多一点……   ☆、恶毒      丫鬟的话如一个惊雷打在皓祯和倩柔的头上,皓祯怫然作色,不住地、猛烈地摇着那丫鬟:“你说什么?吟霜怎么可能会在阿玛那里?你说给我清楚!”   丫鬟强忍着疼痛,害怕极了:“奴才没有撒谎,奴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白姑娘就出现在王爷房里了。王爷现在正发着火,要奴才来叫福晋和贝勒爷。贝勒爷饶了奴才吧,奴才什么也不知道的啊!”   那丫鬟的话让皓祯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他疯狂地摇着头,突然猛抬头看向门外:“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吟霜!吟霜!”他大吼着,拔腿冲了出去。   倩柔险些站不住,还是雨秋扶了一把,才没失态。王爷和吟霜?一个是她恩爱了三十年的丈夫,一个是皓祯的心上人,她一直当成儿媳妇看待,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之后,倩柔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她再不也顾得什么秦嬷嬷,慌里慌张地跟在皓祯后面过去。   致远堂,硕王气呼呼地走来走去,想到昨晚的事情就眉头紧皱,怒火中烧。   对这次纳妾,硕王本就反对,依他之见,公主下嫁不过两个月,纳妾实非明智之事。即便公主同意,也不该如此大肆铺张,只是公主不动如山,硕王训斥几句也不管了,只是仪式过后就离席而去。   王府中只有一妻一妾,硕王当时不愿看见福晋,又不想去侧福晋处,便决意独自睡下。谁料到睡得半梦半醒之间,竟有一具柔软带着馨香的身体贴了上来,娇柔妩媚,动人心魄,不似倩柔,也不似翩翩,心猿意马的硕王猛然惊醒,将人踹了下去。唤人掌灯之后,硕王顿时火冒三丈。   这白吟霜初入府时福晋曾经叫秦嬷嬷带来给他见过礼,眉目之间有几分福晋年轻时的神态,硕王对她虽无甚想法,却也颇有好感。谁知道她竟然入了皓祯的眼,让一向孝顺、忠心的皓祯如此愧对圣上的隆恩,也不顾他的反对,执意要纳白吟霜为妾室。如今他们得偿所愿,这白吟霜却不思好好伺候皓祯和公主,反而妄想爬上自己的床,简直就是不知廉耻!   硕王震怒之下,便叫人将白吟霜关到柴房,直到日上三竿才吩咐人去请福晋和皓祯,揭露她的真面目,让福晋和皓祯不再被她所惑,同时也狠狠处置白吟霜,来个杀一儆百,让附中的丫鬟们不要动什么痴心妄想。   “吟霜!吟霜!”皓祯痛苦地大喊大叫冲进致远堂,硕王刚要说话,就见皓祯视他如无物,状若疯癫地叫着白吟霜的名字四处找着白吟霜,连堂上的椅子都叫他掀了一半。皓祯发疯地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的梅花仙子,便对着硕王大吼道:“吟霜呢?你对吟霜做了什么?你把吟霜藏到哪里去了?”   硕王差点被气得四脚朝天,为了个丫鬟对自己不敬,哪里还有半分孝顺儿子的模样:“只不过是一个丫鬟,你竟然为了她,对我大吼大叫,皓祯,你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你对父母的孝顺和爱戴都喂狗了吗?”   皓祯不为所动,猛然上前抓起硕王的衣襟:“什么孝顺爱戴我通通不知道,我只问你,吟霜呢?吟霜呢?你把我的吟霜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吟霜?”   “反了反了!”硕王气得脸红脖子粗,将皓祯一把推开,指着他骂道,“不就是一个丫头吗?你竟然对我如此不敬,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毫无身为人子的样子。那种攀龙附凤不知羞耻的女人,也值得你如此惦记?我已经将她关入柴房……”   硕王的话未完,皓祯转头就走,奔着柴房的方向去了:“吟霜!你等着我,我来救你了!”   硕王气得两眼直瞪:“来人,把贝勒给我拦下。”   “王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倩柔跟得力丫鬟雨秋刚刚赶到,就看见随着硕王怒不可遏的呵斥声一群侍卫追着皓祯而去,她什么也不了解,心里又慌又乱,既怕皓祯和王爷发生冲突,又担心王爷和吟霜是否发生了关系。   “怎么了?你教的好儿子,你带进来的好丫头!”硕王对倩柔怒目而视,“一个目无尊长,以下犯上,为了个丫鬟对我不敬;一个攀龙附凤,不知廉耻,她是想把我和皓祯通吃了不成?”   说完,他狠狠一甩袖,步履匆匆地也往柴房去了。白吟霜这种女子,已经成了皓祯的妾室,还能做出这等一女侍二夫的行径来,便决不能轻饶,万不可让皓祯将她带走。至于他和白吟霜并没有发生什么这一事实,硕王根本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既然白吟霜已经做出这种行为,就算没有成功也不能减轻她的罪责。   倩柔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呆了,雨秋担心地喊着“福晋福晋”,倩柔一闭眼,才无力地颤抖着说:“我们也过去看看……”这个时候,她再心疼,再难过也不能倒下。   倩柔赶上硕王的时候,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皓祯的手里执着不知道哪个侍卫手中夺得的长剑,阳光下泛着白光的剑尖直直地指着硕王的胸口!白吟霜发髻凌乱,衣衫不整,如受惊的幼兽躲在皓祯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手执刀剑的侍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皓祯,你把剑放下啊……你别冲动……”倩柔惊慌地叫道,她就知道皓祯已经吟霜完全迷住了,当初能因为吟霜执意不去公主房,对自己不见孝顺和体贴,如今为了吟霜,和王爷反目也不是不可能,“皓祯,那是你的阿玛呀,有什么事情额娘给你做主,你不要冲动,把剑放下好不好,额娘求你了!”   硕王对皓祯的行为已经不是失望至极,他甚至怀疑眼前的皓祯不是被白吟霜迷了心智,而是一个和一直让他引以为傲的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外人,瞒天过海进了硕王府。可这绝无可能,硕王只能痛心疾首地大声训斥:“皓祯,为了这个攀龙附凤,不知道廉耻、贞操为何物的女人,你不顾念父子亲情,如今还要逆伦弑亲吗?”   硕王对白吟霜的指责让皓祯胸中怒火熊熊,他大吼道:“够了,明明是你欺负了吟霜,你却反过来污蔑吟霜的操守,哪里是我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阿玛!什么父子亲情我都管不了了,今天我只要带吟霜走,离开这见鬼的王府,再也不让吟霜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皓祯没有看到,他的身后,白吟霜双手捂着头猛烈地摇着,她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那些可怕的言语直击她的脑海,自己的清白如此毫不避讳被人摊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还被硕王指责为不知廉耻的女人,白吟霜觉得异常的羞耻,简直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声地叫着:“不……不……不……”   硕王和皓祯犹在对骂,白吟霜已经受不了,她一把推开一个侍卫,发了疯一般跑出包围圈。皓祯的叫喊和硕王的呵斥交织成一片,有侍卫追过去想要将她拖回,谁知道推搡间,白吟霜一下子被推了出去,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皓祯扔下长剑,满脸焦急地跑过去抱住她,哭天喊地地叫着白吟霜的名字。   倩柔亦是心疼不已,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他们身边,只见白吟霜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大约已经不省人事。许是与侍卫拉扯间,她的衣襟被扯开一道口,一朵小小的梅花烙印映入倩柔的眼帘,她震惊地捂住了嘴。   再续母女情,但凭梅花烙!   再续母女情,但凭梅花烙!   难怪她莫名其妙就被吟霜收服了,难怪一看见吟霜,她就觉得熟悉忍不住亲近,原来吟霜就是她那被抛入溪中的苦命的女儿。她和王爷……昨晚她和王爷……想到那个词,倩柔一瞬间血气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皓祯的身上。   “额娘,你怎么了?”皓祯摇摇福晋,又抱着白吟霜喊,“吟霜,你醒醒,你醒醒啊!”   硕王府顿时大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发生了什么大家都知道吧?连我这个清水作者都不得不做些修改,完全没有心情码字,而且还要临时改大纲,都不知道往下接了,幸好我聪明,虽然逻辑好像又死了,但是至少可以往下写了,泪流满面!以后大家留言也不要留什么奇怪的话了,我胆子小~~o(>_<)o ~~   这章写得很明白了吧?白吟霜和硕王没有什么,只是硕王觉得说不说都没差别,所以大家都误会了。   ☆、恶毒      硕王与福晋三十多年的恩爱夫妻,虽然有翩翩这个侧福晋,却并不妨碍翩翩失宠之后他们之间深厚的感情,因此福晋突然之间吐血,让硕王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放过了皓祯和白吟霜。   福晋房里,一众丫鬟凝神屏气,小心伺候着。硕王看着昏迷不醒的倩柔,暴躁极了,听到大夫说福晋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气血翻涌以至昏厥时,硕王的脸色更是阴沉地如同夏日里乌云密布暴雨将临的天空。   他和福晋结缡三十年,福晋为他生下了一个好儿子,文武双全,得皇上赏识,又指婚兰公主,他是既欣慰又得意,当初福晋进门十年一连生下三个女儿他被同侪们挤兑的郁闷也一挥而散,得到的是数不清的羡慕和嫉妒。可如今他曾经的好儿子却变得面目全非,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仅冷落公主,还不敬长辈、忤逆犯上,连福晋也被他气得吐血昏迷。   硕王的眼神一冷,这白吟霜和倩柔有几分相似,行为处事上却有如天壤之别,把皓祯迷惑得理智全无,他不能让这么一个女人毁了他的儿子,毁了硕王府的未来,白吟霜绝对不能再留了!   想到这,硕王又想起当初正是福晋将着白吟霜引进府来,不止放在身边当差,非常倚重,还特意叫秦嬷嬷带着白吟霜姐妹去书房与他见礼,后来又叫皓祯看见了,不顾刚刚和公主成婚执意要将其收房。   即便是多年夫妻,此时的硕王也不免对倩柔多了几分不满,如果不是她识人不清,将白吟霜带进府里,皓祯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硕王不由暗道一声慈母多败儿,也许是第四胎才得了皓祯,倩柔对皓祯一直非常溺爱,幸而皓祯懂事,才没有被养成纨绔子弟,可如今,皓祯还不如多隆那个纨绔!   “你们都给我好好伺候地福晋,福晋没养好身子之前,谁也不许拿皓祯贝勒的事情来打扰福晋。要是让我知道有谁在福晋面前多嘴,后果你们是知道的!”看屋内的嬷嬷丫鬟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硕王才一甩袖,沉着脸离开了。   雨秋三两步走到门口,低下头思索片刻,待硕王不见了身影,她朝一个丫鬟招招手叫到面前轻声说:“你跟去看看,王爷正在气头上,如果贝勒爷和白姑娘有什么事情,你就立刻回来告诉我,机灵点,别让王爷发现了。”   那丫鬟点点头,领命而去。雨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叹气,转过身往屋子里走,秦嬷嬷不知道去哪儿了,到现在也没见到人,白姑娘又闹出这种事情,贝勒爷还一个劲儿地和王爷对着干,偏偏福晋还倒下了,这王府还真是不安宁。   “福……福晋!”倩柔猛然睁开眼坐起,将陷入思绪中的雨秋吓了一跳,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见倩柔爬起来就要下地,雨秋着急地上前扶着倩柔的手臂:“福晋,你不能起来,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息……”   倩柔却充耳不闻,一把甩开她的手,冲到柜子前打开柜门,手忙脚乱地翻起来,雨秋冲到旁边,又是急切又是关心:“福晋,您要找什么东西?让奴才来吧。”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倩柔推开雨秋,嗓音嘶哑地喊着。倩柔一贯追求宽容大度的名声,素来以和善御下,丫鬟们何曾见过她如此狰狞的样子,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地躬身退了出去,雨秋是最后一个退出房门的。   她将房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抬起头看了一眼,目光扫过,只见福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翻出了一支梅花簪,盒子“砰”地一声落在地上,福晋将那梅花簪握在手里,神色怆然,欲泣未泣。雨秋关上了房门,心里疑惑不已,暗暗将福晋的神情和那梅花簪的样式记在了心里。   屋里再也没有旁人,倩柔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悲伤,整个人扑在桌上。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她握着梅花簪,无声地喊着,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下。原以为她那苦命的女儿早已丧命溪中,没想到她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二十年前,她这个做母亲的狠心用皓祯换了女儿,二十年后,皓祯又将她带了回来,让她们得以重见,母女团聚。苍天保佑,让这个可怜的孩子活了下来。   难怪她总觉得吟霜有几分像自己,难怪她和秦嬷嬷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被吟霜收服,答应皓祯将她带入府中,这一切都是老天爷在指引她啊,可笑她居然一直稀里糊涂,直到看见吟霜肩上那朵梅花烙才明白。   倩柔在椅子上坐下,盯着手里的梅花簪悲喜交加,脸上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   倘若没有今天的一切,那该有多好。她的儿子在她身边,她的女儿回来了,皓祯和吟霜会是一对神仙眷侣,有她替吟霜撑腰,不必担心公主欺负吟霜,等到吟霜和皓祯有了孩子,那么王府的继承人依旧是王爷的血脉,她也不必再为偷龙转凤而愧疚了。   眼看着就要圆满,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这种事情?王爷和吟霜……这样与违逆人伦、足以毁掉王爷和吟霜的事情,这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吗?吟霜是她的女儿这件事情,从此只能一个人藏在心里,绝对绝对不能露出半点苗头,害了吟霜,更害了王府!   倩柔坐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身体和心里都累极了,突然“砰”地房门被撞开,被雨秋打发去打探消息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跪在地上颤着声音说:“福晋,不好了,王爷要处死白姑娘!”   “你说什么?”倩柔用尽了力气大声问,出口却是气若游丝,雨秋连忙扶住她。   “王爷说白姑娘狐媚惑主,迷惑贝勒爷又勾引王爷,还害得您病倒,正要处死她呢!”那丫鬟胆战心惊地回答,差点哭出来,雨秋要她跟着王爷,有什么消息就来禀告,得知这件事情后她马上就赶回来了,王爷临走前曾警告她们不许将皓祯贝勒和白姑娘的事情告诉福晋,她原也想着禀告给雨秋就好,谁知道在门口也不知是谁推了她一下,她就这样闯到了福晋面前。   “这怎么可以?”倩柔又惊又怕,头又晕了起来,却不能不强撑着,“雨秋,你赶紧扶我过去……我不能让王爷就这么害了吟霜……”   “可是大夫说了您需要好好休养,王爷也吩咐……”雨秋拦住了福晋,王爷的命令她岂敢违背?然而,话说到一半,雨秋就被福晋凶狠的目光惊吓住了,后半句说得像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吩咐了奴才们不准将贝勒爷的事情告诉您……”   “我说过去就过去,到底你是福晋还是我是福晋!如果吟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担当得起吗?”刚刚得知女儿还活着,更是一直在自己身边,却又听到王爷要处死她,倩柔怎么能平静得下来?她恶狠狠地瞪着雨秋,甩开她的手,指着那报信的丫鬟说:“你,跟我到王爷那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      兰馨看着硕王和皓祯对吼,有些意兴阑珊。   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出自她的手笔;今早硕王那里的鸡飞狗跳,她也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她虽然是公主,也还是避开当做不知道的好。可等到皓祯为了白吟霜违逆硕王、气晕福晋的消息传到公主房连下人都小声议论起来的时候,兰馨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装聋作哑。   待她赶到静思山房,却目睹了一出让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皓祯将清醒过来的白吟霜护在身后,和硕王对峙着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他甚至口出恶言,指责着硕王的冷血和不慈,一派疯癫之态,完全没有了平日里会维持的文质彬彬的模样,让人目瞪口呆。   白吟霜一脸哀怨忧愁,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恳求着皓祯不要和硕王作对,那楚楚可怜、委曲求全的模样反而惹得皓祯更加怜惜,只觉得周围处处危机,这硕王府的所有人都要伤害他的梅花仙子。   两人的举止让硕王大动肝火,他一个劲儿地训斥皓祯,嘴里叫着要打断他的腿,对白吟霜这个引得父子失和、阖府不宁的罪魁祸首更是痛恨,叫着要杖杀白吟霜。   此话一出,连兰馨也不能不发话了。别的不说,她这一世的父皇爱标榜“仁君”、“明君”,主人家无故处死奴婢同样要获罪——不知道硕王为何如此大胆,宫里也鲜少有后妃敢光明正大地责打宫女,她又岂能任由硕王在她眼前将白吟霜处死?只是她没想到,硕王嘴上叫得厉害,却仿佛没有看见门外的侍卫,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能将白吟霜拉出去。   随着硕王处死白吟霜的话语出口,皓祯和硕王之间的气氛更加白热化,皓祯双目喷火,面目狰狞,仿佛站在他面前的硕王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即便是见识过因皇位之争而兄弟相残的兰馨,也不免为之心惊,心中更加疑惑这白吟霜到底有什么奇特之处让皓祯如此鬼迷心窍。   “王爷,不要啊!”凄厉的喊声传来,只见福晋倩柔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前,手扶着门喘着气,一双妙目满是哀愁和恳求,那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兰馨微微蹙眉,到底是什么被她遗漏了?   看到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倩柔,硕王更加恼火:“你们这群狗奴才,竟然在福晋面前多嘴,本王的吩咐都忘了吗?”   “王爷,你不要怪罪他人,是我自己要来的。”倩柔强撑着病体不让自己倒下,她努力压抑着自己激动又懊悔的心情,柔声说道,“吟霜丫头的事情,还请王爷三思,处置一个丫头容易,可这后果王爷可考虑了?”   又是为白吟霜求情,硕王顿时没有了对福晋的柔情蜜意,怒喝道:“三思?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   “王爷……”简单的两个字被倩柔喊得九曲十八弯,她爱怜而又愧疚地看了白吟霜一眼,望向硕王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诚恳和哀求,“王爷,今上宽厚,之前已有王公大臣因为擅自处死奴婢而受到申饬,这四九城里的达官贵人哪个不是小心谨慎,我们王府也该谨言慎行才是。王爷要处死白吟霜,若是被有心人参到圣上面前,王爷该如何自辩?”   这么多年来,硕王常常听取福晋的意见,倩柔这一说,便叫硕王迟疑起来。   “而且,刚刚又有下人来报,秦嬷嬷她失足落水……”福晋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一句话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王爷,先是小蕊后是秦嬷嬷,接二连三闹出人命,对王府的声誉难免有所影响。难道王爷还要再添一个丫头,让今上侧目吗?”   听到秦嬷嬷失足落水,硕王、皓祯和白吟霜皆震惊,皓祯的脸上又有一瞬间厌恶和庆幸,随即便被哀伤所掩过。   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倩柔又拉上了兰馨的名头:“何况白吟霜这丫头和皓祯、公主有关,公主下嫁不久便有丫鬟丧命,王爷,您让人如何看公主?又如何看我们王府?”   随着她婉婉道来,硕王虽然怒意未消,脸色却明显松动了。一个丫鬟微不足道,若是因此让王府的声誉受损,的确不值得。   兰馨也看出来了,硕王此人实在不堪大用,优柔寡断,毫无魄力,又易受人影响,福晋不过三言两语,便叫他改变了心思,眼下白吟霜的命算是保住了,可她却不能让福晋把这事儿栽在她身上。她下嫁之后便有丫鬟丧命,岂不是暗指她没有容人的雅量,和个丫鬟争风吃醋,还害死了人命?   “我在这儿听了半天,王爷何不听我一言?白吟霜冒犯王爷,的确该罚,却罪不至死。何况她进府没多久,在我那儿当差也是尽心尽力,想必不是故意对王爷不敬,王爷便饶她一命吧。”   兰馨的话最终让硕王下了决定,白吟霜幸免于难,却不能再留在王府中,不管皓祯如何反对、争吵、大闹,白吟霜还是被送到了京郊的一座尼庵,而皓祯也被硕王以养病为由告了假,禁足在府中反省。   没了皓祯和白吟霜,兰馨的心情却没有纾解。   福晋和皓祯的所作所为令兰馨厌恶,将白吟霜送到硕王处,让皓祯的小妾变成硕王的女人,既是给福晋添堵,也是叫皓祯尝尝有苦说不出的滋味。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超出她的想象,皓祯和福晋的反应不似常人,非但没有对白吟霜心生厌恶,反而处处维护。秦嬷嬷哪里是失足落水,分明是投水自尽,她不信福晋会不知道。为了保白吟霜,竟然连自己乳母的死因都不追究,简直就跟鬼迷心窍一般。   在宫中多年历练出来的危机感沉沉地压在她心上,提醒着她有什么事情不在她的把握之中,让兰馨坐立不安,连平日里她最喜欢的换锦清朗婉转的读书声也没能让她静下心来。   不多时,结香进来挥退了下人,向兰馨禀告着刚刚得到的消息,福晋赶到静思山房去为白吟霜求情的时候,她身边的丫鬟雨秋便找了个借口偷偷将福晋当时的反常传到了公主房之中。   “梅花簪?”   “是,正是一支梅花簪。福晋醒来就慌慌忙忙地翻箱倒柜,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却只拿出了一支梅花簪。她说看清楚了样式,小小的一朵金属梅花,缀着绿玉、珠串和银流苏,旁的就没有了。”   兰馨思索着,心里便有了主意:“福晋病得厉害,我身为儿媳,总该去看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更新,感觉自己萌萌哒~   求不抽!   梅花烙写着没意思了,还有人在看吗?      ☆、恶毒   梅花烙的发现、秦嬷嬷之死、硕王的怒火,接连不断的噩耗传到倩柔的耳中,可为了自己女儿的性命,却不得不强撑着病体赶到硕王面前好言相劝,待尘埃落定,白吟霜保住一命,倩柔也就支撑不住了,接下来的一个月,倩柔都躺在床上无法起身。   兰馨贵为公主,对福晋有个面子情就没人敢指摘她,然而兰馨却恪守为人媳的本分,每日都亲自前往探望福晋,各色药材补品更是日日不断如流水般送到福晋的房里,引得王府上下交口称赞。硕王得知不免叹息,公主如此贤惠,皓祯却有眼不识金镶玉,反而去迷恋一个无品无德的歌女,对公主不屑一顾,公主还能如此不计前嫌,他更觉脸上无颜,更是对皓祯恼怒不已。   这一日,硕王府嫁出去的三格格带着一双儿女回来探望福晋,一进门就看见倩柔躺在床上假寐,她的脸色憔悴不堪,比起当日公主下嫁之时,仿佛老了十多岁,三格格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额娘!”   倩柔睁开眼,竟是许久不见的三女儿,叫着三格格的小名就坐了起来,三格格忙过去扶:“额娘,您当心。”   “你怎么来了?府里可都还好?”倩柔虚弱地问,三格格出嫁多年却无所出,倩柔为她担足了心,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怕她不得丈夫欢心。   三格格鼻尖一酸,忙道:“都好都好。”她急忙招手唤过乳母,将孩子抱到倩柔面前。   两个孩子虎头虎脑,煞是可爱,倩柔欢喜地连道“好好好”,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这段时间以来,偷龙转凤的秘密、秦嬷嬷的死以及对白吟霜的担忧一层又一层地压在她的心上,无处述说,无法言语,忧虑、痛苦、悔恨……种种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其乐融融之间,只听得雨秋禀告:“福晋,公主来看您了。”   三格格笑道:“公主来了?快快请她进来。”弟弟成婚的第二日,她和夫婿并两位姐姐姐夫曾回府拜见,这位兰公主待他们很是亲切,又听闻额娘病重时,公主日日请安问好,关心额娘的病,三格格对兰馨很是有好感。   倩柔却猛然一惊,脸上的笑容如冰消雪融,言语里充满了惊慌不定:“她怎么又来了?她来做什么?我不要看见她,让她走!让她走!”说到最后,情绪更加激动,尖利的叫声将两个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三格格急得忙去看,倩柔却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三格格不知缘由,又急又慌:“额娘,额娘,您怎么了?”   “柔儿,让她走,我不要看见她,把她赶走!雨秋,香绮,你们快把她赶走!”倩柔声嘶力竭地喊道,三格格不知所措,下人们早已熟视无睹,唯有香绮和雨秋一左一右柔声安慰着倩柔。   兰馨一脸慌张地冲了进来,对倩柔的担忧自然地流露出来:“福晋怎么了?换锦,快,去请大夫过来。”   倩柔整个人都往后缩了一下,她畏惧地看着满脸的兰馨,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她发间一支栩栩如生的梅花簪上。她朝旁边望去,兰馨身后的丫鬟亦是簪着一朵轻纱制成的梅花,放眼望去,仿佛漫天都是梅花,倩柔的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梅花簪梅花簪梅花簪,她这连日来快要被数不尽的梅花簪淹没了。   刚开始公主来探望她时,倩柔满心自傲,她的皓祯将公主训得服服帖帖,又厌恶公主的存在阻了吟霜的路,也不曾注意什么。谁知道,公主离开后又谴人送来一盒首饰,道:“听闻福晋与王爷是因一支梅花簪结情,公主新近得了宫中赏赐,倒有不少样式精致的梅花簪,便叫奴婢送来给福晋,还望福晋喜欢。”   倩柔登时心里一惊,生怕梅花烙的秘密被发现,可传话的人毫无异样,叫她的心悬在半空,上不去也下不来。   从那天开始,仿佛一夜之间,倩柔就被各式各样的梅花簪包围了,公主身边的丫鬟,自己身边的丫鬟,公主每日巧立名目、必定送来的一盒又一盒的首饰里精致而美丽的梅花簪,每一支都仿佛在述说着偷龙转凤的秘密。   “福晋不是好多了吗?今日怎么又突然暴躁起来?”兰馨关切地问。   三格格着急担忧之下却不忘礼节,行了个礼道:“奴才也不清楚,刚刚额娘还好好的,也不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   “福晋本来是好的,每次公主来才会……”说话的是个青涩的小丫鬟,兰馨一看,原来还是老熟人,正是当日和白吟霜一起进府的香绮。白吟霜被送往尼姑庵,香绮却留了下来,倩柔知道白吟霜的身世之后,将香绮调回了自己的房里近身伺候,三五不时地反复询问着白吟霜的事情,也养得香绮胆子大起来。   “哦,每日我来才如何?”兰馨又问。   “住口!”三格格喝道,冷着脸唬得香绮不敢再发一言。   “丫鬟不懂事,还请公主见谅。”三格格急忙说道,不管因为什么,才导致公主的到来让额娘暴躁不安,这种指责公主的诛心之言都说不得。   三格格那低眉顺眼的模样让兰馨一怔,脑中如惊雷般闪过一个念头,震得她双耳发鸣。   “好一个不懂事,既然如此,我便不在这儿碍福晋的眼了,还望福晋好好休息。”兰馨脸色一沉,瞥了一眼倩柔,硬声硬气地说着,那突如其来的想法叫兰馨实在说不出好话。   倩柔被她冷漠的眼神盯得浑身不敢动,那一对深沉的、漆黑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的心里,她明知道秦嬷嬷死后,吟霜和皓祯的秘密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人知道,可在那深沉的、冷静的目光之下,她觉得公主已经洞若明火,一切皆知了。   眼见着公主就要负气而去,三格格忙追了出去:“公主,公主!公主何必和一个丫头一般见识?奴才……”   “三格格还是好好照顾福晋吧!”   三格格无奈转回屋里:“额娘,好端端的,公主是皓祯的妻子、您的儿媳,又不会害您,您这是怎么了?”   倩柔对兰馨的害怕如何能对三格格说起,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看在三格格眼里便是自己的额娘无理取闹,故意为难公主了。三格格劝道:“公主下嫁,您也说这是咱们硕王府的福气,在公主面前,额娘如何能摆婆婆的架势?”   三格格又絮絮地讲了许多,倩柔仍是一言不发,她也没有了办法。眼见天色不早,她不便久留,也只能担忧着离去,倩柔躺倒在床上,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没入发中。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   ☆、恶毒      “该死的福晋,该死的硕王府!”兰馨有无数愤懑却无法说出口,只能堵在心中。   她终于明白对白吟霜、对福晋的熟悉感在哪里了,今日三格格那颔首低眉的模样与白吟霜在自己身边当差时如出一辙,两人的眉目间也有几分相似,而白吟霜又有那么一段风韵,有福晋的几分味道。福晋虽然风韵犹存,到底上了年纪,不如白吟霜年轻貌美,她嫁入王府不久,倘若不是今日见了据说是和福晋容貌最为相似的三格格,若不是三格格那和顺的举止,她如何看得出其中奥妙?如今看来,白吟霜那双永远雾蒙蒙的让她有些熟悉的眼睛可不就是在福晋脸上看到过吗?   兰馨坐在椅子上,抚着额头,低低地笑出了声,感情她竟然嫁了一个假贝勒!想想皓祯的年纪,只比二少爷皓祥大几个月,听说侧福晋曾经专宠数月,引得硕王冷落一向敬重的福晋,皓祯出生后,硕王便再不肯看侧福晋和二少爷一眼。倘若福晋是连生四女,不知道如今让硕王不肯再看一眼的是谁?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偷龙转凤,欺上瞒下,福晋当真好大的胆子!可恨她明知道皓祯并非硕王之子,还让皓祯参加了额驸之选,更可恨的是她却不能将此事宣扬出去,本朝对女子严苛,纵然她是无辜受骗,嫁了个假贝勒,只怕皇阿玛处置了硕王一家之后,她也不能再蘸。何况皇帝凉薄,不见得会可怜她,反而一看见自己就想起被硕王府所骗,为自己挑了个假贝勒一事,倒白白叫皇帝厌恶了自己。   对福晋的恼怒又攀上了一个高峰,兰馨恨恨地将果盘掀翻在地:福晋和硕王府欺人太甚!   宫女们连忙上前收拾,有小丫鬟奉上刚沏的茶,兰馨心不在焉地接过,茶盏一个不稳从手上滑了下去,只听“啪”的一声,茶水和碎片溅了一地,犹如一瓢油浇在兰馨怒火正盛的心上。   幸而结香极有眼力见,连忙呵斥:“这么点事情都干不好,还不快滚?”一面跪在地上道:“公主莫气,那丫鬟毛手毛脚,奴婢定会好好教训她。”   “罢了,你叫人把这里收拾一下,换锦呢?”兰馨问道。   “尼姑庵那边有人送了消息过来。”兰馨便明白了,自从白吟霜被送往尼姑庵后,硕王府一直有派人看着她,因为兰馨对白吟霜的怀疑,自然也在其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以便一有什么消息就能向公主房传回。哪怕兰馨起了心思要弄死白吟霜,要下手也是轻而易举的。而这些事情,一向交给换锦处理。   待换锦进屋,兰馨便问起了白吟霜的现状。偷龙转凤一事始终是个祸患,这见鬼的硕王府骗了她,她却要帮着隐瞒此事!白吟霜不曾出现,福晋就会把这个秘密一直隐瞒下去;可如今福晋明知道白吟霜是她的女儿,绝不可能看着白吟霜受苦,难保哪天福晋良心发现或者被人戳穿将秘密抖露出来,她不能坐以待毙!   “奴婢正要禀告公主,白吟霜并无异常,但是她有了身孕。”换锦有些忧虑,谁也不知道那孩子是额驸的还是硕王的,可是依着额驸对白吟霜的痴迷,换锦毫不怀疑额驸会认下这个孩子,并且以此为借口将白吟霜带回王府。额驸对公主没有半点情义,倘若白吟霜诞下一子,公主又无子嗣,最后这硕王府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   ——因硕王的私心,所以除了白吟霜和硕王两个当事人之外,无人知道他们并无瓜葛,只有皓祯听过白吟霜的哭诉,相信着他的梅花仙子的清白。   “她有身孕了?”兰馨愕然,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随即又“呵”了一声,福晋为了荣华富贵丢弃了女儿,如今她的女儿不止回来了,还和硕王、和皓祯都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是怀上了父不明的孩子,果真是报应!福晋若是知晓,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   兰馨莞尔一笑:“这是好事啊,福晋可知道了?”   好事?   换锦心中惊讶,却不敢质疑:“福晋还不知晓,白吟霜毕竟是被王爷和福晋逐到尼姑庵的,那边还不知如何处置,正为是否将此事禀告福晋而争执不下,我们的人一有消息就立刻送过来了。”   “王府里还是福晋当家,此事又关于王爷子嗣,怎么能不告知福晋?”兰馨又转了个念头,道,“不止是福晋,额驸那里也务必要让他知道,有了孩子就是有了护身符,接白吟霜回府易如反掌,连硕王也没有理由反对。”   “这……是,奴婢明白了。”   于是第二天,没有受到兰馨打扰的倩柔终于稍显轻松一些,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吟霜怀孕了!这怎么可能!”倩柔一脸惊愕,还未反应过来,一旁伺候的香绮就激动起来了:“福晋,吟霜姐有了贝勒爷的小宝宝,我们什么时候可以接吟霜姐回来啊?”香绮年幼,不知世事,只一个劲儿地激动。她以为白吟霜和贝勒两情相悦,白吟霜的孩子就必定是皓祯的,也就是未来的小世子,既如此,吟霜姐就不该再呆在尼姑庵里受苦,而是回到府里做贝勒爷的姨太,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满怀希冀地看着福晋,却只看见福晋惨白如纸的脸色:“福晋,福晋,您怎么了?”   雨秋扶着身形摇摇欲坠的倩柔:“福晋当心。”她一面扶着倩柔坐下,一面在心里却暗笑香绮的天真,一个月前那一出大戏阖府上下谁人不知,福晋喜爱白吟霜,贝勒爷又是不死不休的架势,福晋才保下她一命,如今白吟霜肚子里的分明就是王爷的孩子,福晋怎么可能接受得了年轻貌美又怀有身孕的白吟霜成为王爷的妾室,恐怕福晋正后悔当时极力保下白吟霜呢!   谁也没有猜中倩柔的心思,她心中所想和兰馨料想的相差无几。白吟霜早已将身子给了皓祯,进府之后倩柔不敢逼皓祯太紧,对他们之间的亲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让别人发现即可。再加上纳妾当晚白吟霜却到了硕王房里,倩柔完全不能肯定白吟霜的孩子是谁的。   倩柔的心揪得就如她手中手中早已看不出样子的丝帕,若孩子是皓祯的,那也是她的外孙,无论如何倩柔也要保住他,让那孩子继承王府,如此继承的依旧是王爷的血脉,她也就不必愧对王爷和吟霜了。可万一……万一那孩子是王爷的,岂不是……   倩柔惊恐地捂着嘴,香绮拉着她的袖子急忙问:“福晋,您怎么了?吟霜姐是不是不能回来了?您说话呀!”   这个孩子不能要,但是却给吟霜回府提供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倩柔定了定神,抚摸着香绮的头道:“傻孩子,我自然是要接吟霜丫头回来,只是王爷那儿不好交代,公主也不是好相与的,我还需要细细思量为吟霜好好谋划才是。”   香绮被说服了,连连点头。   “吟霜的事情你们都给我闭好嘴,谁要是敢透半个字,我就决不让他好过!”倩柔横眉冷目地连敲带打,此刻留在她房里的都是倩柔的心腹,自然是唯唯诺诺地应下。   倩柔又对雨秋道:“你立刻去都统府上,就说我病中甚是想念姐姐,请都统夫人过来一趟,快去快回,不要耽搁。”二十年前偷龙转凤的主意正是她的姐姐,知晓这个秘密的除了她和死去的秦嬷嬷之外就是她的姐姐和身边的嬷嬷了。此事关系重大,没有了秦嬷嬷,倩柔孤立无援,便是有了想法也不好实施,只能向她的嫡亲姐姐求助。 作者有话要说:  苦逼,对着电脑一天了,就是码不出┭┮﹏┭┮我尽力了……   明天大概也许可能会有更新吧……【别信!   去吃饭了= =我种下了一次更新,希望能收获好多留言~   ☆、恶毒      “你急急忙忙请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都统夫人一见倩柔就问开了,俩姐妹自幼亲密,出嫁之后亦是往来甚密,连以儿换女的主意也是都统夫人心忧倩柔而提出的,这样的关系倩柔卧病她不久前才来看过,一见倩柔忽然谴人来请,都统夫人自然明白必有缘由,便满怀疑惑地急忙进了王府。   “姐姐帮我!”没有下人在场,倩柔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和惧怕,双手抓着雪晴的衣襟哀求道。   都统夫人雪晴被她突如其来的言行吓了一跳,即便是当初翩翩进府专宠数月、身怀有孕,她也没见过倩柔如此失态,雪晴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转过了得罪公主、二十年前的事被发现等种种可能,脸色也随之苍白起来,她连忙扶着倩柔,道:“倩柔,你不要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想到眼下进退两难的局面,倩柔便忍不住垂泪:“姐姐,我今天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二十年前我失去了我那苦命的女儿,现在她回来了!”   虽然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密谈,听到倩柔的话雪晴还是浑身一激灵,捂住了倩柔的嘴,又急又慌地朝紧闭的门窗望去,不见人影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低声训斥道:“我的祖宗喂,你胡说些什么?不要命了吗?二十年前你只生了皓祯一个儿子,哪来什么女儿?”   倩柔掰开她的手,心中痛苦难耐,喊道:“皓祯他不是我的儿子,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回来了,她现在回来了!她还怀着王爷的孩子!”   “你说什么?”雪晴震惊地坐倒在椅子上,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这不可能!那么冷的天,她怎么可能活下来?你又怎么确定她就是那个孩子?王爷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她肩上的梅花烙,那一定是我的女儿,一定是的!”雪晴目光紧迫地盯着她,让倩柔多少冷静了一些,“如果不是皓祯和王爷起了争执害得吟霜跌掉,我也不会发现,我的女儿就在我身边。”   “吟霜就是她的名字?这事儿怎么又和皓祯扯上了关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把一切都告诉我,一丝一毫都不要隐瞒我!”   倩柔便将白吟霜和皓祯的往事娓娓道来,说到了皓祯如何求她,两人如何情比金坚,白吟霜誓死不肯背弃皓祯,说到了白吟霜进府。   雪晴越听越心惊:“倩柔你疯了吗?公主才嫁,你就将个歌女接入府中,你也不怕公主震怒?她便是嫁给了皓祯,那也是皇帝的女儿,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啊!倘若皓祯在外私筑香巢的事情被发现,你就不怕硕王府大难临头吗?你还帮着隐瞒,将她接入王府……就算是普通人家纳妾,也要给新妇面子,过个一年半载才行啊!”   “你不知道,我一见她就觉得面善,原本想赶走她的心就软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她收服了,又见她与皓祯情投意合,更加不忍。现在想来,这是我们之间的母女天性啊!”倩柔说到此处,悔恨与痛苦的泪水落下,“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她……她……公主答应了皓祯将她收房,谁知道纳妾那一晚,她不知道为何竟然到了王爷房里,如今她已经有了身孕了!”   “那么白吟霜现在何处?这个消息王爷知道了吗?”   倩柔摇摇头:“王爷对吟霜很是厌恶,我苦苦哀求,才求得王爷将她送往尼姑庵。派去的人回来报信,说她怀了身孕,王府这边还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雪晴的心顿时砰砰直跳,她咽了口唾沫,道:“既然如此,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倩柔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嫡亲姐姐:“吟霜是我的女儿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你要我找个平民家的男孩换了自己的女儿,我做了;你说会好好抚养吟霜,却大冬天的将她丢到河里;如今她回来了,你却要我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你……你……”   “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假如没有皓祯,你现在还能坐得稳你福晋的位置吗?”雪晴懊恼了,她是为了谁费尽心思地谋划,“我看你是糊涂到家了!她重要还是你我的性命重要?她重要还是硕王重要?她重要还是这偌大的硕王府重要?一旦被人抓到马脚,二十年前的事情暴露,不光是你、我,这整个硕王府都要赔上性命!”   倩柔却死活不肯:“这件事我绝不能依你!我已经欠了吟霜许多,不能再亏欠她,我要把她接回来好好补偿……皓祯对她情深意重,等到吟霜生下皓祯的孩子,就皆大欢喜了!”   雪晴只觉得一股冷意从背后升起,千方百计地想要打消倩柔的想法:“皆大欢喜?我看你是被那白吟霜鬼迷了心窍!对,没错,肯定是的,是她回来报仇了,四九城的冬天那么冷,她一个小婴儿在冰冷的河水里,如何能活得下去?你和皓祯都被她迷得没了理智,我看她根本不是你的女儿,是回来复仇的厉鬼!”   “不,她是我的女儿,才不是什么复仇的厉鬼。”倩柔凄厉地反驳,急切地哀求着,“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不能看着她白白受苦,姐姐,你要帮我啊!我已经想好了,吟霜有了身孕,正好作为理由接她回府,等名分定下,再把那个孩子打掉,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别人知晓。”   “倩柔,这个计划太危险了!你要是还有理智,就把这些念头统统打消,你如果不忍心,我替你走这一趟,叫白吟霜离开京城,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你也莫要再提什么女儿。”   “不——姐姐,当初你答应抚养我的女儿,却将她丢到了河里,如今我只有这一件事求你,难道你也不肯答应吗?”   倩柔的话犹如一根针刺入雪晴的心中,一直以来,想起被自己放入冬天冰冷河水中的女婴,她也不是不愧疚的,可这愧疚对上偷龙转凤、混淆血脉的滔天大罪时也消弭殆尽了。如今倩柔旧事重提,雪晴如何受得了?可与倩柔多年姐妹情谊,她咬咬牙,闭眼沉痛道:“罢罢罢,我帮你这一次,不过这也是最后一次,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   “吟霜若是死了,我才会后悔!”   “你想好怎么做了吗?白吟霜断断不能以王爷的侍妾的身份回府,要接她回府,那么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只能是皓祯的,可公主哪里如何交代?”   倩柔回想起兰公主那洞若明火的目光,心一惊,却心存侥幸,道:“眼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公主既然能接受皓祯纳妾,也该能接受吟霜有了皓祯的孩子。我身在王府,不便外出,大夫那边就请姐姐帮我照应,吟霜的孩子也该有两个月了;待她的名分定下,我再安排一次意外,等请了大夫,无论如何也要让那孩子转世投胎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关在小黑屋里出不来了%>_<%   ☆、恶毒   雪晴离开后的第三天,尼姑庵里传来了消息,白吟霜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月前那场闹剧虽然最后被压了下去,可是给贝勒纳的妾却去了王爷房中、皓祯贝勒与王爷刀剑相向、福晋力保白吟霜,这样的戏码着实让人大开眼界,此时府中下人暗暗想着这白吟霜又会在府里掀起什么风波。   消息到的第一时间,倩柔就去见了王爷——自从给皓祯纳妾开始,硕王对敬重了三十多年的福晋就有了意见,如今已不常来看倩柔了。   “两个月的身孕?皓祯的骨肉?”硕王只觉得荒唐极了,一个攀龙附凤爱慕荣华的婢女说的话也能当真?   “你当了那么多年福晋,这种荒唐不堪的谎话你也信?她进府才多久?又在公主那儿当了一个月的差,你倒是说说这孩子怎么来的?我看说不定是哪里来的野种,看我们硕王府势大,就想栽到皓祯的头上,偏偏你和皓祯都被她所骗,还不自知。”   “吟霜的孩子我可以保证是皓祯的,绝无虚假。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对你隐瞒了其中的原委,其实皓祯和吟霜早在指婚之前就两情相悦,只是碍于吟霜身份低微,而皓祯未及向你我禀明,圣上就下了指婚的旨意,这才造成了今日这看似荒唐实则可叹的局面。”倩柔双手捏着丝帕放在胸前,不敢看硕王,一边说一边从他的身边走到另一侧。   “你早就知道皓祯和那婢女有私情却不告诉我?”硕王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倩柔连忙转回身扑到他身上,道:“王爷,这么真挚的感情怎么是私情呢?何况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吟霜肚子里的孩子才最重要啊!皓祯与吟霜的事情瞒着王爷是我不对,他们做下错事也是情不自禁,情有可原,你要骂你要怪就怪我,可吟霜肚子里的的确确是皓祯的孩子,是货真价实的小王爷,也是我们王府的第三代长子啊!”   第三代!硕王的眼睛一亮,皓祯是他的嫡子也是长子,是他盼了十年才盼到的儿子,自从五年前硕王就盼望着皓祯成婚,好早日让他抱上孙子,只是他与福晋挑来挑出,总觉得这个不够好那个配不上皓祯,一直拖到二十恰好遇上了圣上为他最宠爱的兰公主挑选额驸。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倩柔深知硕王对子嗣的看重,当年她连生三女受到了多大的压力,王爷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满,所以当两个同僚将翩翩献上时王爷便欣然接受了。翩翩固然美貌,可依王爷对自己的爱重,倘若不是结缡十年自己都不曾生下儿子,王爷未必会那么抬举翩翩。   而如今,王爷心里对子嗣的看重正好成为她说服王爷的理由。   “王爷,皓祯成婚时本就比别人晚,过了年就二十一了,不说别人,您在皓祯这个年龄也已经有了大格格,可皓祯呢?好不容易吟霜有了孩子,您就舍得将自己的孙子断送吗?我知道您担心公主,可是子嗣乃是大事,便是公主也没有断人子嗣的。何况你也清楚,这出嫁的公主身边总有嬷嬷作祟,对公主与额驸见面的事百般阻挠,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次,再加上兰公主与皓祯貌合神离,指望公主诞下我们王府的小贝勒,说句不好听的,兴许等咱们两眼一闭也等不到。”   倩柔的话说把子嗣一事说得又悬又急切,仿佛不让白吟霜生下这一胎硕王府就绝嗣了一般。硕王心中最重嫡长子皓祯,也最希望皓祯的孩子继承王府,完全没有想到他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听到倩柔的话,他也忍不住担忧起皓祯的孩子来,难道要让皓祯和自己一样盼星星盼月亮似的却盼不到一个儿子吗?   “眼下就有一个孙子在眼前,王爷您就不欢喜吗?”   这一句话将硕王彻底说服了,他虽然不满白吟霜,却敌不过对长孙的期待,默许了福晋将白吟霜接回了王府:“也罢,既然她有了皓祯的孩子,就将她接回来吧。只是有件事我却不能不说,虽然府里已经办过纳妾仪式,可那一晚她竟然出现在我的住处,我发现得早将她在柴房关了一夜,可她攀龙附凤心机深沉却是事实。如果她安分守己,看在孙子的面上给她一个白姨太的名分也未尝不可;可她若还是不安于室、兴风作浪,就不要怪我无情!”   硕王毕竟与白吟霜没有发生什么,当日也没有说出什么,倒不觉得让白吟霜做皓祯的侍妾有什么不妥,只是福晋的心里却如同吞了黄连般。在她看来,硕王与白吟霜是板上钉钉的,就连白吟霜的孩子也有可能是硕王的,如今硕王这么一说,不过是为了赌众人的嘴,不至于传出父子共麀的丑闻来。   将白吟霜接回府里,下人们议论纷纷,除了当晚将白吟霜打入柴房的侍卫相信硕王之言之外,大多是云里雾里的不知情人士抱着和福晋一样的想法,对白吟霜这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也不乏恶意猜测,自然谣言满天飞,除了皓祯、小寇子、阿克丹和小丫头香绮,哪里有人真为此高兴的?   倩柔听到下人们的传闻,虽然明白说的是事实,却也气得半天吃不下饭——那是她满心疼爱的女儿,是王府尊贵的四格格,哪里容得一群奴才两片嘴唇上下一碰随意议论中伤的?   倩柔发了狠,一改往日的宽厚,将几个平日在府里颇有些地位又明目张胆中伤白吟霜的下人狠狠杖责并赶出府去,谣言这才消停下来,只是却有一股奇怪的氛围在王府涌动着,连带眼里对回府的白吟霜也多了几分打量。   白吟霜正沉浸在和皓祯有了孩子的欢喜里,对众人的目光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这段时间的大起大落实在惊心动魄,命运是如此地奇妙,被逐出王府,她原以为自己和皓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没想到现在她不仅有了皓祯的骨肉,更是以白姨太的身份回到了皓祯身边,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这更美满的事情了。   她站在跨院前,惊讶、感动、喜悦,种种情绪涌上心头。这是倩柔忙前忙后收拾出来的,地势开阔,又独门独院自成一体,比侧福晋的院子还显得宽敞富丽。皓祯小心地扶着她,见了陈设一新的院子也满脸笑容:“还是额娘疼我,吟霜,以后你住在这儿,不必在委屈地挤在静思山房了。我们的孩子也会在这里出生,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白吟霜满脸娇羞,对皓祯描述的未来充满了期待,她仿佛忘记了正是这个男人给了她无数的期待,却从来没有一件是靠着他才实现的。   “现在真是太好了!”香绮欢快地说道,“吟霜姐你走了之后我想你想得不得了,我一听说你有了宝宝就好期待,晚上都睡不着,能再见到吟霜姐就像做梦一样!”   “香绮你也太没有出息了点吧?这就是做梦了,那等到白姨太肚子里的小王爷出生,贝勒爷继承了王府,白姨太成了福晋,你也就是福晋身边的红人,那你岂不是到了仙境里?”小寇子油嘴滑舌地奉承着。   香绮愣愣地回答:“对啊……”   看着吟霜幸福的笑容,看着小寇子、阿克丹和香绮期待的样子,皓祯暗暗下定了决心,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吟霜,决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吟霜,哪怕是他的阿玛!   远处,兰馨转身而去。   正如她所想的,福晋暗地里买通了大夫,将白吟霜的身孕从一个月说成了两个月,将她接回王府。福晋请了都统夫人进府,又将大夫的事情拜托给她去办,那么如果偷龙转凤属实的话,说不定都统夫人也参与其中了。现在对于白吟霜才是福晋亲生女儿一事她只是猜测,无凭无据,是否属实就看接下来福晋怎么做了,她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兰馨等得起,福晋倩柔却等不起,她的耐心早被恐惧消耗殆尽,双重的秘密压在她心上,稍有些似是而非的话就叫她心惊肉跳,连日来都难以入眠,生怕一不小心就泄露了,让硕王府大祸临头。   白吟霜回王府没过几天就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寒叶飘零洒满我的脸,   读者霸王伤透我的心,   你们的行为就像冰锥刺入我心底,   作者真的很!受!伤!   ┭┮﹏┭┮   ☆、恶毒      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冬日严寒,难得有一日雨雪刚过,阳光正好,于是白吟霜身边的丫鬟就提议到花园里走走:“大夫也说了,白姨太不能整天躺在床上,还是多走两步的好。”说话的是白吟霜回府后福晋派到她身边照顾的丫鬟,平日里心细如发,事无巨细都尽心伺候,白吟霜非常喜欢她,对福晋很是感激。   谁知道这一走却出了事情。   硕王府的花园里是每天打扫的,这一日也不知是哪个下人偷奸耍滑没有打扫干净,又不知哪里蹿出一只猫来,吓得白吟霜脚底一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她疼得抓住丫鬟的手不肯放,另一只手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地直叫。   那丫鬟仿佛被吓坏了,整个人呆呆愣愣地就看着白吟霜在那儿哀叫,偏生白吟霜没有多带几个丫鬟,竟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等到那丫鬟反应过来的时候,香绮已经因半天等不到白吟霜回去而匆匆赶来,又慌乱地通知福晋和皓祯,这才派人去请了大夫过来。   皓祯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握着白吟霜的手,她虚弱苍白的脸叫他心疼不已,看着大夫慢慢悠悠搭脉问诊的样子他恨不得把刀架在那大夫的脖子上,幸好他还保留了一丝清醒才没有轻举妄动。   大夫把过脉,倩柔立刻问:“大夫,怎么样?她这一胎可保得住?”   那大夫早已得了雪晴的嘱咐,自然明白倩柔的意思,摇摇头道:“倘若早个一时半刻,或许还能保住,现在来不及了。待我开一服药,将体内的淤血排出,否则会损害母体。”   皓祯闻言大受打击:“这不可能,大夫,大夫你再看看!”他与吟霜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有了现在,老天爷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吟霜的孩子没了吗?   “唉,我已经尽力了。”   皓祯顿时发起狂来,额上青筋暴跳,一把拽住大夫的衣襟毫不留情地往外拖去,将人扔到门外,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庸医!你这个骗人钱财的庸医!明明是你医术不精,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害人性命!还不给我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大夫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倩柔忙上前推开皓祯:“你添什么乱啊,还不去看着吟霜,没了孩子,她只会比你更伤心难过。”又对大夫道,“大夫,皓祯他情绪激动,一时接受不了,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吟霜的事情就麻烦您了,只要吟霜养好身体,之后必有重谢。”   倩柔一语双关,许诺道,只是她的心里却并不好受。明知道只有一个结果,还是她自己安排好的,可事到临头,心里还是如刀绞一般,这个孩子也有可能是皓祯的孩子,是她的外孙呀!倩柔闭上眼,心里默默祈祷着,只盼这个无辜的孩子能够早日投胎,不要怨她心狠,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香绮端了熬好的药进来,倩柔望了一眼,只见皓祯正强忍悲痛安慰吟霜:“是这孩子与我们无缘……吟霜,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的……”她不忍再看,道:“我去问问大夫……你们好好陪着吟霜……”   香绮点点头,将药喂着白吟霜一口一口喝下,红红的眼眶里含着泪水。   白吟霜的脸色愈发苍白,眉头紧皱,摇着头咬紧牙关不肯再喝:“皓祯,我好痛啊……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白吟霜顿时昏迷不醒。   “吟霜,吟霜你怎么了?”皓祯心急如焚,不知所措,只能摇着白吟霜的肩膀,嘶吼道,“大夫大夫!快来看看吟霜啊!吟霜!吟霜!”   香绮慌慌张张道:“我去叫大夫!”   她奔出门外却不见大夫的人影,反而有争执声传来,只听见大夫嚷嚷着:“你这是出尔反尔……要我替你害人?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倩柔大惊失色,她不过是想跟大夫再次确认一下,这个孩子是个祸胎,万万留不得,便私下跟大夫提了两句,没想到大夫竟然突然大叫出声,直指她想要害人,似乎嚷嚷得众人皆知,这分明和他们的约定不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硕王威严的声音把倩柔吓得魂飞天外:“王爷,您怎么来了?”   硕王疑惑的目光从大夫和倩柔的脸上扫过:“我刚回府,正遇上公主,听说白姨太出了事情,就过来看看,谁在王府里胡乱嚷嚷,白姨太又怎么了?”   旁边兰馨微笑不语,可看向倩柔的目光却冷若冰霜,说到底之前白吟霜是福晋亲女的事情只是一个猜测,无凭无据,兰馨安慰自己也许是看多了宫里的斗争太过多疑,然而倩柔的举动却彻底证实了她的想法,皓祯不过是个假贝勒,倩柔的心大,如今既想要荣华富贵,又想将她这个公主撇在一边,好叫她的女儿和皓祯一双两好,继承王府,她真恨不得立刻弄死倩柔。   “王爷……”不等倩柔说出话来,那大夫先开口了:“王爷,草民身为大夫,受王爷与福晋之托,做下堕胎之事已经有伤天理,如今福晋还要草民害得里面那位夫人不能生育,实在是……”   硕王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刚问完他就明白过来了,他根本没有叫人流了白吟霜的孩子,只能是倩柔自作主张。   硕王还未责问福晋此事,皓祯已经从屋里冲了出来,满脸不敢置信,双手猛烈地摇晃着倩柔的肩:“额娘,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不知道吟霜就是我的命吗?吟霜的孩子不是你的孙子吗?你为什么要对自己的孙子下如此毒手?不仅如此,你还要让我和吟霜再也没有孩子,要让我断子绝孙,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我?”   兰馨抬了下眉毛,没有说话,硕王却是脸色阴沉,他就不应该一时鬼迷心窍,答应福晋将白吟霜接回王府。眼看皓祯恢复如以往,一遇到白吟霜的事情就没了理智,什么叫断子绝孙?难道没有白吟霜,他就不要子嗣了吗?这个白吟霜就是祸水!   “皓祯,你冷静点,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倩柔伤心道,皓祯脸色狰狞,逼问道:“有什么迫不得已,你说,你说啊!”   偷龙转凤的秘密、婦女亂侖(我没写错!)的恐惧如何说得出口,面对愤怒的皓祯和失望的硕王,倩柔无言以对。   “福晋身体不好,你们还不送福晋回房?”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硕王却明白这事涉及后宅阴私,立刻让人将福晋以休养为名暂时软禁了起来,又命人将那大夫拿下,留待细细审问,务必查清真相。   兰馨望着失魂落魄的福晋,隐隐露出了一丝笑容:硕王能查出来的真相只会是福晋嫉恨白吟霜,故而串通都统夫人对白吟霜下毒手。偷龙转凤的秘密不能暴露,而她也绝对不会给福晋翻身之地。至于皓祯,兰馨本就不喜,得知他假贝勒的身份,更是不屑一顾,可惜她还不能弄死他!   皓祯对此全然不知,他冲进屋里,抱着白吟霜喊道:“天呐,吟霜,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后悔了,我就不应该带你进来!”他的心底是对福晋和王府深深的痛恨,这个看不见的牢笼,将他压抑地难以呼吸,将吟霜折磨得死去活来,如今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又要来害吟霜,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如果他就是王爷,怎么会让吟霜受到这些磨难! 作者有话要说:  原谅作者智商低,只能写这个程度的宅斗(?)了┭┮﹏┭┮   嗯,明天我努力争取一下双更吧,祝我顺利!   ☆、恶毒      皓祯与白吟霜如何暂且不提,硕王审完那大夫之后,便一路气急败坏地冲到了福晋房里,脸上的怒意丝毫不亚于一个多月前处置白吟霜的时候。   “倩柔啊倩柔,结缡三十多年,我对你爱重有加,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如此狠毒!”   “你以为那丫鬟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说过我与那丫鬟毫无瓜葛,我说的话你一丝一毫也不相信吗?”   当硕王从大夫的嘴里听到福晋和都统夫人要他将白吟霜肚子里一个月大的孩子算做两个月,又借着他的名头声称孩子来路不明将它打掉,硕王前后那么一联系,就自以为明白了倩柔的想法:皓祯迷恋那个丫头,倩柔生怕自己也看上白吟霜,让她落得坐冷宫的下场,便想出了这么个一石二鸟的计划来,咬死白吟霜的孩子是皓祯的将她纳为皓祯的侍妾,再把孩子除掉,以防万一。   “即便那是我的骨肉又如何?我就是看上了那个丫头又如何?这王府终究是皓祯的,不过一个庶出,你竟然也容不下?费尽心机将她纳为皓祯的侍妾,就是为了断我的念头,可笑,简直可笑!”   公主下嫁不久就替皓祯纳妾也好,早知道皓祯与白吟霜有私情却瞒着他也好,硕王虽然不满,终究敌不过他对倩柔的三十多年夫妻之情,然而此时倩柔的做法却彻底踩到了他的底线,不说白吟霜与他毫无关系,即便那真的是他的子嗣,哪怕只是区区一个庶出,倩柔也该大度接受才是,这般做派简直没有身为硕王福晋的气度!   倩柔也是被偷龙转凤的秘密被发现和白吟霜怀孕的事情吓得失去了理智,以至于乱中出错,没有想到兰馨会派人跟在都统夫人身后伺机而动,反将倩柔打了个措手不及。彻底惹怒了硕王的倩柔被硕王以休养的名义软禁了起来,料理府中事务的权力交到了侧福晋翩翩和兰馨的手上。翩翩不比倩柔自视甚高,又在王府中过了二十年母子均受冷落的日子,面对兰馨也没有底气,硕王府自然落到了兰馨的手里。   福晋已倒,再没有翻身的余地,她的一切都来自硕王,没有了硕王的支持自然什么都不是,就好像兰馨自己,她的一切尊荣和权力都来自皇帝一样,失了皇帝的欢心她也什么都不是。   接下来,只要福晋不头脑发热将秘密抖搂出来,她的心腹之患也就去了一半。   如今的福晋的院子不同以往,硕王是真的恼了倩柔,派人看得牢牢实实,又有兰馨料理着硕王府的事务,借着机会一步步在王府中换上自己的心腹,不动声色地掌握了整个王府,而倩柔这个福晋彻彻底底地“病”,病重得见不了人。   兰馨刚踏入房门半步,躺在床上的倩柔便气愤地叫了出来,只是声音虚弱不堪:“是你,是你干的对不对!你嫉恨吟霜……呼……呼……故意串通了大夫……来害她……”她想了许久,自己的计划不可能有差,那大夫临时反水,肯定是有人指使,倩柔思来想去,也只有兰公主一人。   喂药的丫鬟雨秋侍立在一旁,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兰馨从她手里接过药碗,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倩柔又惊又怒:“雨秋,你竟然敢背叛我……”   “福晋说什么呢?雨秋这是明白我想尽点心意啊,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动怒了,还是快快服药才好。”兰馨笑盈盈地说道,不顾倩柔抬起的手的阻挡,硬是将一勺汤药灌进倩柔的嘴里,“除了皇阿玛和皇额娘,兰馨还是第一次伺候别人呢!”   “你……咳咳……咳咳……”   兰馨根本不顾倩柔来不及吞下,一边不断地将药送到倩柔的嘴里,一边说:“时至今日,福晋也不要怪任何人,这一切难道不是福晋自己咎由自取吗?明明是夫妻,却不顾念夫妻之情,拿王爷当傻瓜;身为公主,我下嫁皓祯不过几天,福晋和皓祯就拿我当筹码接一个重孝的歌女进府,又想逼我将她纳为皓祯的妾室……”   倩柔瞪大了眼睛,她原以为这些事情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公主看似宽厚实则懦弱,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难道她一直都知道还暗暗记恨在心吗?   “福晋以为我不知道吗?”兰馨笑着,终于露出了无害面孔下倩柔不曾见过的獠牙,她凑近倩柔轻声地说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比如白吟霜和皓祯之间腌臜见不得人的事情,比如秦嬷嬷是怎么死的,而且,您不会以为那只是一个意外吧?还有白吟霜的身份,福晋您和都统夫人的胆子可真大!”   千方百计要隐瞒的秘密被揭露出来,倩柔的瞳孔急速缩小,她急促地呼吸着,心如擂鼓,头脑里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半晌,倩柔才惊恐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秘密只有她、姐姐和秦嬷嬷知道,公主是从哪儿得知的?是姐姐吗?还是秦嬷嬷?秦嬷嬷的死也跟公主有关?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福晋没听过吗?”兰馨拿着汤勺搅了搅药,又舀了一勺送到倩柔嘴边,“福晋真的是有个好姐姐啊!”   意味不明的话停在倩柔的耳里分明就是雪晴背叛了她,联想到秦嬷嬷的死、自己的境况,她终于惊恐地大喊起来:“你想做什么?那个大夫被你买通了是不是?你想要害我,想要害吟霜,你这个毒妇!我要告诉王爷……”她的声音虚弱得只有兰馨一人听见,勉强抬起手想要往兰馨脸上招呼,却被一把打开。   “福晋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你犯下的可是杀头的大罪,不止您一人,整个王府都要给您陪葬!再说,如果王爷知道他替别人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你觉得他会怎么做?一个不贤的为王府引来滔天大祸的妻子,一个重视了二十年却压根不是自己孩子的儿子,一个重孝之中和人暗通曲款的女儿,如果王爷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兰馨微微一笑,又道:“福晋也别忘了,您还有三个女儿,个个嫁的都是人中龙凤,如今儿女双全,夫妻和顺,再美满不过,别人羡慕也羡慕不来。我还记得上次三格格回府来看您,那一双龙凤胎玉雪可爱,当真是羡煞旁人!”   这一番话犹如一盆冰水浇在倩柔的头上,她一口气堵在胸口,终于明白了公主的来意:这是警告她永远不要把真相抖出来,否则她的丈夫、她的女儿和外孙外孙女以及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吟霜都会失去性命!   倩柔嘶哑地喘着气:“你……你不能害吟霜,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兰馨一挑眉,明白了倩柔的意思:“好吧,我答应你,会让白吟霜毫发无损地活着,和皓祯一辈子在一起,绝不打扰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      “我明白了,你走吧。”倩柔犹如斗败的公鸡,躺在床上无力地说。她当了三十多年的硕王福晋,吃过最大的亏也不过是自己孕中被翩翩趁虚而入生下了硕王唯一的儿子,可有了皓祯,她很快就将翩翩打落谷底,在硕王府直不起腰来,没想到最后竟然败在一个看似好欺负的兰公主身上。她不甘,她怨恨,却毫无办法,除非她能不顾念已经出嫁的三个女儿,不顾念自己的娘家,将二十年前自己做的事情抖露出来,可即便如此,最终大祸临头的也只是自己和硕王府,公主终究是公主,难道皇帝还能因为这个杀了她吗?   兰馨微微一笑,隐隐有着新婚时的腼腆样子:“那我先走了,福晋自个儿保重啊。”这世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她心狠手辣,谁叫福晋自己作死?倘若当年她没有做出偷龙转凤之事,如今又怎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这是兰馨最后一次见福晋,几天之后,福晋自缢,丫鬟们发现不对闯入房中的时候,福晋已经没有了呼吸。   听闻这个消息,硕王呆滞了许久,毕竟是结发夫妻,即便知道枕边人如此狠毒,容不下自己的庶子庶女,硕王也没想过弄死倩柔,不曾想,她竟然自缢了,反而叫硕王怅然若失。因为兰馨的功夫做得好,硕王也没有怀疑福晋被软禁之后时常去探望的兰馨在这其中起到的作用,他只当倩柔做下错事被自己发现,无颜面对自己,自己与皓祯又不肯见她,绝望之下才投缳自尽。   福晋自尽的前因后果说出去总是面上无光,幸而她病重许久,硕王府便传出了福晋重病身亡的消息。临近年关,又因福晋死得不光彩,福晋的丧事便没有大办,年节的气息也被丧事冲淡了。福晋毕竟是她的婆婆,兰馨身上戴孝,连宫中也没有去,她在硕王府过的第一个年就这样草草过了。   ——当然,关于福晋去世的原因,经过兰馨的添头去尾,也进了天底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妇的耳中,引得帝后对乌烟瘴气的硕王府很是不满,又对兰馨怜惜不已。   有些人,兰馨还没有收拾他们,他们却偏偏要自己送上门来。硕王府这么大,兰馨能让侍卫挡着不让人进公主房,可出了公主房被对方拦下,兰馨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额驸对白姨太一片痴心,我非常明白,既然当初答应了福晋让额驸纳她为妾,就没有想过为难白姨太,只是……”兰馨打量了一眼白吟霜,也许是有了皓祯所谓真爱的滋润,虽然还是娇弱不堪,却满面柔情,还带着一点“我抢了公主的心上人会不会刺激到公主”的担忧,看得兰馨只想冷笑。   “只是这是王爷的决定,我身为儿媳,怎么能随意置喙呢?额驸有这个闲情在我这儿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去和王爷求情来得痛快。”   原来,福晋的丧事过后,硕王又想起了白吟霜。   当初同意接白吟霜回府,不过是福晋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看在未来的长孙的面子上,硕王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可白吟霜杵在那儿,硕王总是想起因她而起的一件件糟心事。如今长孙没了,虽说查明了是福晋从中作梗,硕王对白吟霜却没有丝毫同情,反而怪罪她没有小心谨慎,明知道自己怀着孩子还随意乱走,根本不把王府的子嗣放在心上,于是他又起了赶走白吟霜的念头。   兰馨知道他的想法之后,简直目瞪口呆,好歹也是大清堂堂正正的王爷,怎么就跟个丫鬟较上劲了?要是看白吟霜不顺眼,碍于律法又不能直接处死,那随意安个罪名赏几十个板子扔出去保管叫她没命,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吗?   硕王没魄力,皓祯虽然不是他亲子,这性子却也十成十的像,他拿硕王没办法,倒是端起了公主夫君的架子,带着心爱的小妾跑到了兰馨面前,要她出面说服硕王,留下白吟霜。   “公主您就行行好吧!”眼见兰馨不肯答应皓祯,白吟霜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哭得梨花带雨地求着,“都是奴才的错,我不该抢走贝勒爷,奴才知道您心里不舒服,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呀……您要打要骂都可以,求求您不要赶我走……”   皓祯一脸心疼地扑上去跟白吟霜抱作一团,道:“吟霜你不要向这个恶毒的女人求情!”他恶狠狠地盯着兰馨,指责起来,“你不就是嫉妒我跟吟霜的感情吗?我原以为身为公主,你该宽容大度,高贵善良,吟霜什么都不求,只求留在我身边,没想到你连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愿意满足!我真是看错你了!”   “额驸,我看你是想我的鞭子了吧?”   兰馨冷漠的话传到耳朵里,皓祯只觉得当初身上挨了鞭子的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对兰馨更加恼怒:没有身为女子的品德也就罢了,居然还对自己的夫君动手,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娶到这样一个公主!   “额驸难道不明白,这硕王府天大地大,王爷最大,我虽然是公主,到底是晚辈,不好驳王爷的面子,额驸身为人子,自然也该听硕王的话。日后额驸继承了王府,你要留下白吟霜,甚至立她为侧福晋我也无话可说,可现在做主的人毕竟不是你而是王爷……”   扔下这番话,兰馨扬长而去,要不是还有个硕王,她真想立刻收拾了这两个碍眼的贱人!在她面前深情,真当她是个摆设吗?   皓祯还抱着白吟霜,愣住了。   “皓祯……”白吟霜担忧地抬头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公主不愿意帮忙,硕王又执意赶走自己,皓祯他……她明白皓祯根本护不住自己,难道老天爷真的如此残忍,她注定和皓祯有缘无分?   皓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安慰道:“吟霜,你别怕,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可是公主……”   “公主有句话说得对,现在做主的毕竟不是我……”皓祯冷冷地说,“福晋害你我孩子的性命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如果不是我不够强,如果不是因为我只是贝勒,在这个王府里没有说话的地位,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死!”这番心思,皓祯第一次对白吟霜吐露,让她听得是心惊肉跳。而对倩柔,皓祯早已没有了一点母子之情,福晋不是他的额娘,而是害他孩子、加害吟霜的凶手!就连福晋的丧礼,如果不是硕王强压着,皓祯又知道明面上她毕竟还是硕王府的福晋,否则他根本不愿意去。   “皓祯,你在说什么呀?你别吓我……”   皓祯抱着她:“吟霜,你回房去,我再找阿玛说说情,你别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      兰馨的话虽有所指,但她并不认为皓祯会做出弑父的举动来。父子相残之事她并非没有见过,然而要说皓祯会为了一个女人弑父,兰馨是不信的。   硕王虽然优柔寡断、毫无魄力——在这一点上皓祯倒是比皓祥这个亲生子更像硕王,然而对于皓祯,他却是十足十的慈父。兰馨尚未出嫁之时就听说过皓祯,旁人每每称赞皓祯的文武双全,感叹硕王的好福气之外,也毫不例外地大赞硕王与皓祯的父子亲情。以她嫁入硕王府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所想,也不能不说硕王在皓祯身上投注了几乎全部的感情和心思。即便出现白吟霜一事,他也狠不下心教训皓祯,当日硕王放过白吟霜,不就是因为福晋信誓旦旦地说她肚子里的是皓祯的儿子、硕王府未来的小世子嘛!   反倒是皓祥,虽是硕王唯一亲子,此时却是优秀的兄长并王府继承人对比下的纨绔子弟,丝毫不被硕王看在眼里。但凡皓祥有一点不顺心意,硕王就是吹胡子瞪眼睛,连侧福晋也一起挨骂,简直恨不得没有这个儿子。   没有继承权的弟弟对天然的继承人的嫉妒,兰馨并未少见也不奇怪,然而像皓祥这样,纯粹嫉妒兄长得到了父亲的全部关注,却是兰馨未曾见过的。世人常说天家无亲情,兰馨倒觉得硕王对待皓祥更加无情,毕竟天家的无情来源于对皇位的争夺,硕王却像是天然地看不起这个儿子,叫兰馨好生奇怪。   所以当硕王重伤的消息传来的时候,兰馨难免大吃一惊。   兰馨匆匆赶到的时候,重伤的硕王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他几乎是奄奄一息了。她扫了一眼,白吟霜并不在场,估计是和那个叫香绮的丫头在一起,皓祯神情恍惚,几近崩溃,他带过来的小寇子和阿克丹两人也吓傻了。   兰馨吩咐去请太医,然后下令将小寇子和阿克丹拿下,一并关押起来看好。   皓祯立刻就跳将出来维护二人:“你要干什么?小寇子和阿克丹是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欺负了?”   “王爷重伤,刺伤王爷的不是小寇子便是阿克丹!不将他二人关押起来,难道还要等他们趁着阖府忙乱之时逃走了再去捉拿吗?”   “你别血口喷人,小寇子和阿克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你看他们不顺眼……”皓祯反驳的话语说了半截,便被兰馨轻易堵住了:“侍卫说王爷重伤的时候只有额驸和他二人在场,额驸这么肯定不是小寇子和阿克丹做的,难道是额驸逆伦弑亲?”   犹如五雷轰顶般,皓祯张口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想要为吟霜、为他们的未来做最后一次努力,没想到却惹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他眼里,硕王是一个可敬可爱的好阿玛,只不过这段时间,他的阿玛被福晋蒙蔽了双眼和双耳,所以不能理解他和吟霜之间的感情。他之前一直致力于让阿玛理解他们,事实却证明这只是无用功,公主在花园里的一番话虽然不好听,却给他了皓祯启发——只要他是这个王府中真正能够做主的人,又有谁能伤害吟霜或是拦着他和吟霜好,吟霜又何至于整日担惊受怕?   所以皓祯带着阿克丹和小寇子两个心腹来见了硕王。这是最后一次,他要对硕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阿玛接受吟霜。他相信,阿玛是不会愿意失去自己这样一个文武双全又娶了公主为妻的继承人而让皓祥继承爵位的。虽然皓祥是他的弟弟,皓祯却看不上他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倘若阿玛果真老糊涂了,那就不怪他效仿唐时太宗皇帝请阿玛将王爵传给自己,当然,他依然会好好孝顺阿玛,不会当个不孝子。   只是皓祯没想到,这一次硕王的态度是如此的坚决,仿佛以往的和蔼都是他的幻想。硕王要下令侍卫将皓祯拿下,将白吟霜带过来责罚,只是皓祯进来之前早已将侍卫们赶得远远的,他毕竟还是世子,又是额驸。   硕王处死白吟霜的意思让皓祯也激动起来,他拔出剑直指硕王,两眼通红犹如瞪着自己的敌人。硕王看皓祯为了一个女人犯上,更是怒不可遏。此次没有了福晋在旁劝说,这父子俩都是火冒三丈,怒火越烧越烈。   比起硕王,皓祯更加感情用事,白吟霜在他心里已经压倒了一切,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保护吟霜的想法,硕王步步紧逼,皓祯手中的剑不知如何便刺了出去,他以为硕王会躲,他可以顺利带走吟霜。硕王也以为皓祯再大胆,也不敢弑父,完全没有躲避。   虽非皓祯本意,却终究酿成了惨剧,而如今兰馨的话毫不留情地揭开了皓祯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把他们押下去。”兰馨一声令下,便有侍卫制住了小寇子和阿克丹两人。小寇子反抗不能,只能高声喊着“冤枉”,对着皓祯叫“贝勒爷救我”,阿克丹有武艺在身,挣扎了两下,对侍卫们怒目而视。   小寇子和阿克丹被拖走,一声声的求救传到皓祯的耳朵里,他却毫无反应。   待太医前来救治,兰馨便让丫鬟在硕王床前伺候,自己到外间坐下。皓祯一时一刻也不远面对自己刺伤了阿玛的事实,失魂落魄地跟过来,便听到兰馨低声对他说:“额驸保重,眼下王爷重伤,即便有太医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倘若王爷不测,额驸便是王府的主心骨了,如果你也倒下,这偌大的王府还有那白吟霜该如何是好呢?”   皓祯握紧了拳头,明白了兰馨话中的含义,呼吸也沉重起来。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阿玛真的重伤留下了难以治愈的病症,甚至不治,他便名正言顺地继承硕王的爵位了,到时候谁还能阻碍他和吟霜两个人呢?他竟隐隐期盼起太医出来请罪,可一会儿他又清醒过来,为自己一瞬间的罪恶想法感到自弃。   “只是这小寇子和阿克丹,不管额驸多么看重他们,也该想想,王爷是额驸的阿玛,他们深受王爷和额驸的看重,却做出这等犯上作乱之事,于情于理都该重责。幸好做出此事的不是额驸,否则兰馨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毕竟子杀父可是罪大恶极。”   皓祯顿时心惊肉跳起来,他也是熟知律法的,虽是无意,自己将阿玛刺伤的事情若是被人知道,自己肯定逃不过罪责。眼下,他只能希望小寇子和阿克丹两人看在他多年将他们看作兄弟的份上,将刺伤硕王的罪名认下,等他做了王爷,再将他们救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电视剧里皓祯为了白差点刺伤硕王的情节,我觉得我写的情节也不是没可能吧?   ☆、恶毒      皓祯越想越是坐立不安。   不多会儿,太医便出来请罪,硕王不幸重伤而亡,皓祯一时间悲痛起来,然而又隐秘地带着一丝喜悦。   “额驸节哀。”他听得兰馨说,“只是眼下不得不请额驸打起精神来,王爷过世的消息要向上报,还要通知各亲朋好友,这诸多事情,都要劳烦额驸。至于行刺王爷之事,我须得该进宫禀告皇阿玛,看皇阿玛打算如何惩治那两个恶徒。”   因为先前的那一点心思,皓祯并没有做出护着阿克丹和小寇子的模样来,任由兰馨离去。待兰馨出府之后,他便赶去见了阿克丹和小寇子两人。看守的侍卫早已得了兰馨的意思,只要额驸不是打算放两人走,便不予阻拦。   “贝勒爷!贝勒爷救命呀!”一见到皓祯,小寇子就哭天喊地地叫了起来。   阿克丹一向鲁莽,此时却没有做出什么莽撞的举动来,反而问起了硕王的情况。他在贝勒爷还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当了武术师父,一颗心都扑在皓祯的身上,当时的情形他看得清清楚楚,知道贝勒爷不是有意伤的王爷,只希望王爷吉人天相,不要出事才好。   “阿玛……他……去了。”皓祯艰难地开口,神情紧张地说道,“小寇子,阿克丹,听我说。阿玛过世,公主已经认定了你们是杀害阿玛的凶手,眼下她正赶往皇宫。你们不能再留在王府里,等公主从皇宫里回来,你们俩一定会没命的。现在,快快离开王府逃命去吧!等我继承爵位,再为你们换个身份回到王府来。”   阿克丹愣愣地看着他,小寇子却叫了出来:“可是奴才并没有杀害王爷,明明是……”   皓祯一把堵住了他的嘴,低声呵斥:“公主已经这样认定,不是也得是了!难道你要禀明公主和皇上说是我杀了阿玛吗?我是公主的额驸,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的话,让兰公主去当个寡妇吗?”   小寇子说不出话来。他自小就跟着皓祯,深得皓祯的信任和喜爱,连在皓祥这个二少爷、翩翩侧福晋面前也敢抬着头说话,顶撞皓祥的事情也做过许多次。小寇子常常为皓祯出谋划策,比方之前接白吟霜,就是他出主意以他三婶的干女儿名义入府,又在公主面前扯谎。他向来以贝勒的心腹,没想到此时却被一贯仁慈、好说话的贝勒毫不留情地推出去顶罪。   “咱们还是听贝勒爷的话吧。贝勒爷懂得比咱们多,而且公主既然认定了咱们是凶手,难道还会放过咱们吗?”阿克丹接过话说,“小寇子,事不宜迟,咱们得趁着公主没回来,连夜逃走!”   皓祯心下大定。不是他狠心,只是一来他是硕王府的世子,怎么能看着硕王府落入皓祥那个不成器的身上,败落了王府让阿玛不能瞑目;二来,他的吟霜还在府里,除了他之外无依无靠,若是他贸贸然认罪,吟霜便只能任人宰割了,他怎么舍得呢?   他在心里默默说道:“阿玛,您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失手……如果没有吟霜,如果我根本不在意王府的荣辱,那么我一定会俯首认罪,给您偿命。但您也知道,人生在世,不能事事如意,就如我不愿意娶公主,为了王府我还是娶了,现在我也不能抛弃王府和吟霜!您泉下有知,不会怪我吧?”   说服了小寇子和阿克丹,皓祯便计划着将两人带出王府,只是不论他好说歹说,哪怕摆出硕王府世子的架子,言称要带走两人审问,侍卫也不肯放行。皓祯使了个眼色,阿克丹便按照之前所说,作势夺下皓祯身上的长剑,一把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侍卫们将他们放走。   “保护额驸!”   “不要轻举妄动!”   侍卫们和阿克丹、小寇子对峙着,对方虽然只有两人,却挟持了额驸,王爷已死,额驸又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公主不在,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两人慢慢地朝大门走去。   眼看着就要成功脱离王府,阿克丹和小寇子紧悬着的心都略略放松了。不想有人突然动了,一刀从旁砍了过来,阿克丹连忙带着皓祯退后,脚步一乱,便给了侍卫机会,两方动起了手。小寇子惊慌地在众人之间躲闪,根本不顾皓祯的安危。   只听得兵刃相接的声音之中,皓祯一声惨叫,待侍卫们拿下阿克丹和小寇子,众人才发现他不知被谁一刀砍在了腿上,鲜血淋漓。皓祯抱着腿惨叫,那鲜红而黏稠的血液染了他一手,成了他黯淡的后半生里对鲜血的唯一记忆。   硕王世子身边的两个奴才杀害硕王、刺伤世子的消息震惊了整个紫禁城。一夜之间,硕王不幸被害,额驸皓祯虽然逃过一劫,却伤了腿脚,据说恐怕以后不良于行,皇帝下旨处死了两个恶徒,又因宠爱公主,特令额驸皓祯不必降等袭爵,依旧称硕亲王,又免了他上朝,在家中好好休养。   硕王府中,静思山房,连绵不绝的怒骂已经持续了一个早上,看守的侍卫们早已学会了耳不听为净。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半坐在床上的皓祯大发雷霆,狠狠地将被子掀翻在地,“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在笑话我是不是?”   丫鬟们不敢言语,纷纷退了出来,只有白吟霜和香绮还留在屋里。   静思山房本是原先的福晋倩柔为白吟霜安排的住处,皓祯继承王爵之后并没有搬进主院,仍旧住在做世子时住的院子,不曾想没多久公主就做主将他迁了出来,跟白吟霜同住。无论皓祯如何反对,公主也不改其意。   而白吟霜,正如兰馨对倩柔承诺的那般,她并未亏待白吟霜,反而依皓祯的意思以白吟霜侍奉皓祯有功的名义,请旨将她立为侧福晋。此事自然是被驳回了,不过白吟霜依旧成了皓祯正经妾室,称作白夫人——兰馨浑然不觉,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个名头,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此刻,白吟霜怯生生地走到皓祯身边:“皓祯……”   皓祯一把推开了她,声色俱厉道:“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你,还有你,”他指着香绮说道,“也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两个!”   “公主呢?她跑到哪里去了?我是她的丈夫,她竟然不来侍奉,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简直是反了天了!她不懂什么是夫为妻纲吗?”斥责了公主,看见依旧不肯离去的白吟霜,皓祯又掉转枪头,白吟霜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自从皓祯受伤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暴躁不已,发起怒来,不管是谁都逃不过一顿好骂,连她也不例外。虽然以前皓祯也会发怒,但是她知道,这不一样,从前他是爱着她,因为着急而发火,现在却与爱无关了。皓祯时常因为情绪低落而怒火中烧,即便皓祯诚恳地道歉,她也体谅皓祯受伤,屡次原谅了他,但不多久,皓祯又故态复萌。   看见白吟霜的眼泪,皓祯稍微冷静了一点:“吟霜,对不起,对不起,你知道我心情不好,我不是故意要骂你的……”   白吟霜边落泪便点头,哽咽了一句“我去叫人进来收拾”便出去了。见此情景,皓祯不免垂头丧气。   不多会儿,白吟霜慌张地进来:“皓祯,出事了!”   “什么?”   白吟霜伤心之下避出去,想叫丫鬟进来收拾,自己出去暗自落泪,不想原本伺候在静思山房的丫鬟们一个也不见了。她想走出去,却被侍卫拦住,只能站在小院门口,看见公主身边的结香正对着丫鬟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静思山房的丫鬟便离开了。   皓祯拄起拐杖,一跛一跛地在白吟霜的搀扶下走了出去。果不其然,静思山房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别人,连平日里扫院子的粗使婆子也不见了。   院门口的侍卫看了他们一眼,也不行礼问安,叫皓祯发了好大一通火,可对方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皓祯还不知道,来自眼前这个硕王的怒火根本不能叫他们害怕。   反倒是未曾离去的结香,站在那儿施了一礼,道:“公主听说额驸又对丫鬟们发了脾气,看来这次挑选过来的人依旧不懂得如何伺候,便全部叫撤走了。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额驸心意的人来,只能叫白夫人能者多劳,好好伺候额驸了。”   皓祯听了一阵胸闷,他是见过这个丫鬟的,当日在公主身边,就是她奉上鞭子,叫公主将他抽了个遍体鳞伤。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皓祯怒斥道:“吟霜是我的妻妾,你居然叫她去做下人的事情……”   结香示意侍卫,说:“公主吩咐了让额驸好好休养,腿脚不好就不要随便出门了。”   说完,在皓祯和白吟霜震惊的注视下,侍卫动手将院门关上,香绮扑过去,敲打着:“你们干什么呀?为什么把我们关在里面?开门,开门!”   结香的话隔着院门传过来:“公主说,白夫人和额驸情深意重,她也不介意白夫人和额驸朝夕相对,如今额驸心想事成,可千万不要辜负公主的一片心意。”   静思山房的门就这么锁上了,除了日日都有人送来一日两餐之外,始终没有外人进入,   不知何时起,硕王府的兰公主便爱上了看戏,常请戏班进王府唱戏。   京里的人都知道,这都是因为兰公主的额驸——那个意气风发、文武双全的硕王皓祯。自从额驸伤了腿脚,便心灰意冷,沉溺于男女私情,整日里只跟心爱的小妾厮混,不止连兰公主的面都不见,就连朝会和年节的进宫请安也不去了。只因皇上怜悯,又顾惜兰公主,才不曾降罪于硕王府。   兰公主受了额驸冷落,又不得和离,只能寄情于戏文,打发日子。却也有稗官野史,将那风流韵事安在兰公主身上,称她醉温之意不在酒,而在美人也,但这一切,都与故事里的人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真的,写结尾比较爽~   ↓↓↓我的专栏你们戳不戳啊?      ☆、第三个故事      秋日的午后,林婉琳独自一人坐在咖啡厅里,魂不守舍地用勺子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她约了人,提前等着,明明自己理直,却还是坐立不安。她不时往旁边一个三十岁上下、穿着大方得体的女人看去,心情七上八下,漂移不定。   秦雨秋……   林婉琳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心里默念着这个她昨天才知道的名字,原本充满忧愁的脸上多了几分愤怒。这个女人入侵了她的家庭,抢走了她的丈夫和儿子,而她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得知她的存在也是被人带着嘲笑和同情地告知。   前两天,她一个人在家里,闲来无事便约几个相熟的太太打牌。等着张太太来的时候,她们笑话起张太太来,恐怕又是去盯她丈夫的梢才迟了打牌的时间。张先生素来风流,她们拿这件事笑话张太太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原本只是如往常般无事才拿来做谈资,可是林婉琳没想到,一转眼这火就烧到了她身上。   李太太突然说起林婉琳的丈夫贺俊之和一个女画家的事情,假装佩服地讽刺林婉琳想得开,儿女和丈夫的事情一概不管,整天约这个打牌约那个逛街,连贺俊之在外面风流也只装聋作哑假装看不到,安心地当她的贺太太。   贺俊之向来洁身自好,不上酒家也不包舞女,白手起家功成名就,却从来没有闹出过风流绯闻,所以林婉琳一直都是太太们羡慕甚至嫉妒的对象,常常有发现丈夫在外面胡来的太太半是羡慕半是含酸地要林婉琳小心哪天贺俊之在外面偷腥。   听多了这些带着酸劲儿的嫉妒话,加上一直以来贺俊之的良好表现,林婉琳对自己的丈夫充满了信任,她根本就不相信李太太的话。   李太太却觉得她是在故作不知:“哎呦,我的贺太太呀,你可真会装。现在谁不知道贺先生和那个女画家要好啊?大半个城市的人都知道了!他们两个呀,整天出双入对,招摇过市,一点也不知道廉耻,我看那个女画家真当自己是正室呢!对了,她还有一个外甥女,十六岁就打过胎,现在也跟你的儿子打得火热呢!”   说这话的时候,李太太颇有些幸灾乐祸,往日都是大家嫉妒林婉琳嫁了个不在外面花天酒地还能干的好老公,谁知道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林婉琳了,而且是一脚摔了个大跟头,比她们更倒霉。   她们这些人顶多是丈夫风流了点,好歹还能安慰自己,哪个男人不偷腥,只要不影响太太的地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林婉琳却是连儿子都叫外面的女人给收服了。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林婉琳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女画家的事情,可见她儿子根本就没把这事儿告诉她。   李太太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说谎,林婉琳顿时愕然呆愣。乍然听闻一向规矩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女人,她都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张太太颇为诧异,终于好心地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贺俊之要捧那个女画家,给她办记者会、开画展,这些事都登上了报纸,那个女画家就叫秦雨秋,而贺子健的女朋友就是秦雨秋的外甥女戴晓妍。   “贺太太?”   轻柔的嗓音唤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林婉琳。她抬起头,说话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女人,穿着浅绿色长袖衬衫,下摆塞在牛仔裤里,带着几分随意,及肩的头发微微烫了发梢,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看起来温柔而秀气,而耳上缀着的两个大圆圈里套小圆圈样式的耳环又透露着一丝不羁。   如果她就是秦雨秋,的确比自己年轻漂亮,林婉琳脑海里这样想着,对她点点头:“我是,你就是秦雨秋小姐吗?”   “对,我就是。”她不紧不慢地答道,既没有被林婉琳发现的紧张,也没有小三打败正室的嚣张。   秦雨秋在林婉琳的对面坐下,招呼服务员点了咖啡,然后就是长时间的空白,两个人相顾无言。   被俊之的妻子约出来,秦雨秋也没有料想到,她不是不紧张的:“我一直很想知道俊之的妻子是个怎样优秀的女人,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心平气和地约我见面。”   和贺俊之在一起之后,秦雨秋曾经无数次想象顶着“贺太太”头衔的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许温柔多情,也许贤惠体贴。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秦雨秋都认为贺太太是一个完美优秀的女性,只有这样的女性才能让俊之爱上,与她生儿育女——这种想象常叫她心碎。   然而在贺珮柔和江苇的爱情遭到反对、珮柔进医院的事情之后,她就隐隐觉得也许俊之的妻子并不如她想得那么贤惠温柔。   接到林婉琳的电话时,秦雨秋整个人都像空了,漂浮在空中恍惚不安。她以为她会听到对方的斥责和痛骂,甚至,她也做好了被各种难堪言辞包围的准备。可是没有,对方用那带着颤抖和伤痛的声音尽量平静地将她约了出来,说想见一见她。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秦雨秋不知道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和林婉琳见面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俊之,这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交战,俊之的妻子肯定对自己充满了好奇,而她也同样对她充满了好奇。   听到秦雨秋的话,林婉琳的脸上露出了苦涩,似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要不然呢?你是希望我去云涛大吵大闹?还是找人骂你打你,搞砸你的画展,然后叫俊之更加讨厌,更加三天两头不着家?工作工作工作,我才知道原来俊之的工作竟然是秦小姐你。”   秦雨秋无言以对,忽然之间心底满满的都是对林婉琳的同情。   俊之不爱在她面前谈论自己的妻子,可他那样的成功人士,家庭和过往几乎不是秘密。秦雨秋知道他们很早就结婚了,一起同甘共苦地过了二十多年,眼前这个女人把最美好的年华都给了俊之,为他付出了全部的心血,还替他养育了两个非常可爱和有才华的子女。   可是现在,俊之却决定离开这个陪他走过那么多年的女人了。尽管他一直没有说,可秦雨秋却能感觉到,俊之早就起了离婚的念头,只是不愿意伤害她才迟迟没有开口。可无论如何,为丈夫付出了所有,到头来丈夫却不再爱她——也许是从来不曾爱过——同为女人,秦雨秋知道这有多么残忍。   “我听说,子健的女朋友是你的外甥女?”林婉琳问了一个秦雨秋没有预料到的问题。   “是的。”想到自己的小外甥女,秦雨秋便将自己的万般心思抛到了一边,担心起林婉琳因晓妍过去的事情不肯让她和子健在一起,“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但是我请求你,请求你让子健和晓妍在一起。你知道了我和俊之的事情,却愿意坐下来和我心平气和地谈,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明事理的人,不是那种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愚昧无知的女人。”   秦雨秋顿了一会儿,极其诚恳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听说了多少我和晓妍的事情,也不知道你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认识,但请你相信我,晓妍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值得子健这样好的男孩子。过去她做错了事,是她不懂事,可人在世上,谁没犯过错呢?这个错误不应该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她还年轻,应该有新的生活才对。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对晓妍有什么偏见,拆散了一对有情人。”   “那么你呢?你的外甥女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林婉琳猛然严厉地质问着,带着一丝悲戚,“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优秀的也不少,为什么偏偏要来抢我的丈夫?我们结婚二十三年,从他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好丈夫,从来不和任何女人有不清不楚的关系,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非常幸福的妻子,但是却被你给毁了!”   林婉琳的疾言厉色让秦雨秋脸色一变:“您的罪名,我担待不起!我不是想要破坏您的家庭,但是俊之想要跟谁在一起,是他自己的意愿。你看不住他,让他的心流落到别人身上,你怎么能责怪是别人破坏你的家庭,而不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力量把丈夫留在身边呢?如果您觉得俊之爱上我是我的错,您自己一点责任也没有,那么我也无话可说。”   秦雨秋站起来:“话不投机半句多,贺太太,其实您根本没必要来找我,只要您能够牢牢地看住俊之,看住他的心,不让他来找我,那么我也绝不会去找他。甚至,你想要到我家来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叫他从那里心甘情愿地离开!”   她踩着沉稳的步伐离开,只觉得刚刚喝到嘴里的咖啡仿佛没有一点糖也没有加,在舌头上苦得发涩,一直蔓延到心里。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何尝是她所愿?何尝是她的错?畸恋,不懂爱的人举着道德的旗帜指责她,她想潇洒点,可是人活在世上,就不得不接受别人的目光和指点。   而林婉琳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秦雨秋离去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是很久之前写的存稿,但是上一个一直没完所以……   ————————————————————   小修一下(4.2)   ☆、第三个故事      得知秦雨秋存在的那天,林婉琳就去了云涛画廊。李太太带着幸灾乐祸的话语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她就站在云涛画廊的对面,看着正为秦雨秋举办画展的云涛画廊里客似云来,看着她的一双儿女在里面进进出出帮着忙。她才知道,不止子健,还有珮柔,他们都知道俊之和这个女人的事情,却不知是不约而同还是商量好了瞒着她,叫他们的母亲当了个聋子瞎子,成了一个笑话。   她想进去,将秦雨秋和她的外甥女两个贱女人从云涛里打出去,可两条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抬不起来。   然后她看见了俊之,她那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丈夫将另一个女人拥在怀里,就像当初追求她时一般,他们亲密地依偎着,相携而去。那个女人穿着宝蓝色的礼服,披着皮草,踩着高跟鞋,看起来高贵极了,可是谁都知道她只是个勾引别人丈夫的贱女人!   林婉琳忘了自己在云涛外站了多久,只记得她魂不守舍地回到家里,却只能看着空荡荡不像一个家的房子,孤寂和冷清将她彻底淹没,她怎么也没想到,信誓旦旦说一辈子爱她的贺俊之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怀抱,经营了二十多年的婚姻却敌不过一个女画家的年轻。   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破坏了自己的家庭,却还敢在她面前说,是她没有看好贺俊之,让他的心跑到别人的身上去。难道她不把贺俊之绑着捆着,秦雨秋就可以毫不愧疚、毫无廉耻地跟别人的男人纠缠了吗?但凡有点羞耻心的人,都知道该和有家室的男人保持距离。   还指责自己怎么能责怪她坏人家庭,而不反思自己为什么没有力量把俊之留在身边,因为她没有力量留住俊之,所以秦雨秋当第三者也当得理直气壮了吗?   哪怕俊之想要跟她离婚,在他们离婚前就和俊之纠缠不清的女人就是不要脸!如果不是来之前被人千叮咛万嘱咐,林婉琳恨不得立刻就狠狠地撕了秦雨秋的脸,看她还能不能一脸正经地和别人的丈夫厮混!   旁边那曾被林婉琳投注了好几次目光的独坐的女人将林婉琳和秦雨秋的谈话全程目睹了,她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坐到林婉琳的旁边,伸出手拉住林婉琳,轻轻地喊:“姐……”   秦雨秋的身影早就看不见了,听到有人喊她,触到那温柔的目光,林婉琳心里一酸,眼泪滚滚地哭诉着:“阿玥,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就是那个不要脸的秦雨秋,勾引了你的姐夫,你姐夫现在三天两头不归家……还有子健和珮柔,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然也瞒着我叫我当了傻子……”   明明是妹妹,林婉玥却像长姐一般将无助的林婉琳搂住,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姐,别哭了,我一定会帮你的,我们先回家好吗?”   林婉琳哭着摇头:“那儿哪里还是家啊,只有我和张妈两个人,只不过是个空房子而已。俊之被那个女人勾得没了魂儿,子健和珮柔也整天早出晚归,不到睡觉是不会回来的。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那么多,可是子健和珮柔都不接受我的好心,到头来只有张妈给我做伴……”   林婉玥叹了口气,沉默地抱着她,待林婉琳哭得累了,才拉上她回了自己现在的住处。七年前,她和丈夫双双去国外念书,毕业后就留在当地工作。这一次回国,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她想接父亲过去。然而父亲执拗,在这片土地上呆了一辈子,不愿意离开。她也是固执的性子,干脆地表示我就住下跟你耗着,不久丈夫又说带孩子回来看看,于是林婉玥索性租了这么一栋两层的小洋房。只是没想到她还没有说服父亲,又一次从乡下无功而返的时候,就接到了大姐的电话。   “姐,你先喝杯水。”   林婉琳坐在沙发上,接过林婉玥递过来的杯子,却只是捧着,神情恍惚,看得林婉玥又是一阵心疼。长姐如母,林婉玥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比林婉琳小了一轮有余,几乎就是被这个姐姐带着长大的,两人的感情比别的兄弟姐妹来得更深。如今看到林婉琳这个样子,更是心疼不已。   林婉玥在她身边坐下,柔声说:“姐,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你不还告诉我,姐夫对你很好吗?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个女画家?你是不是怕我担心瞒了我什么?”   “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两天我才听人说俊之和一个女画家好上了,要捧她给她开记者会办画展。你也知道画廊的事情我不懂,俊之也从来不让我过问,如果不是别人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说着,林婉琳又哭了起来,“俊之从来不在外面胡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跟那个秦雨秋好上了……还有珮柔和子健,他们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竟然会向着那个女人,反而糊弄我,叫别人把我当傻子看……”   林婉玥也想不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都说血浓于水,子健和珮柔的行为简直让人想不通。她拉着林婉琳的手,温和地问道:“姐,那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啊?”林婉琳茫然地看着她。   “再追究秦雨秋是怎么回事也没有意义,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办。姐,你想不想离婚?”   “不要,我不要离婚!”林婉琳立刻紧张地说,“我绝对不要离婚!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离婚?贺俊之只能是我的丈夫,他别想甩掉我,就算只有一个贺太太的名头,我也不要离婚!秦雨秋那个女人既然这么不要脸,就只配一辈子上不得台面见不得人,别想从我这儿抢走俊之!”   “姐,如果姐夫没有回心转意呢?你也不肯离婚吗?”林婉玥见过秦雨秋,深知她对她姐夫这样的男人有多大的吸引力,贺俊之不见得会离开秦雨秋,而且,她也实在看不出她姐姐对贺俊之还有多少感情。   “我跟着你姐夫辛辛苦苦那么多年,他现在发达了就把我撇到脑后去,我跟他离婚,不是白白便宜秦雨秋那个女人吗?还有贺俊之,良心都叫狗给吃了,想甩掉我,门都没有!”林婉琳咬牙切齿地说,然后反握住妹妹的手,充满希望地凝视着她,“阿玥,你比我聪明,也比我本事大,你帮帮我,从今天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俊之,他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是一对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贺俊之他别想甩掉我!”   “姐,你要不要再想想?”   “阿玥!贺俊之他在外面有了女人,子健和珮柔瞒着我,现在连你也不肯帮我吗?”林婉琳情绪激动地问,林婉玥如何能看着自己的姐姐伤心,她只能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唔,为了提高林婉琳的战斗力,增加一个新人物   ——————————   捉虫(4.2)   ☆、第三个故事      清晨,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洒了一地的温暖,仿佛预示着又一个美好的早晨的开始。   小小的房间里挤满了东西,身下的床还不够贺俊之伸开手脚,他却感觉不到狭窄和压抑。看着秦雨秋安心的睡颜,贺俊之只觉得空荡荡的心被填得满满的,满到要把爱意一股脑儿都胀出来。这一刻,他早已将自己费尽心思追求到的妻子抛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假装从没有爱过林婉琳更没有过美好时光,也忘记了曾经许下的诺言,总之在他的一生中再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美好的时候了。   然而一连串“铃铃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一室温情,急促刺耳的铃声回荡在房间里。尚在睡梦中的秦雨秋被猛然吵醒,睁开迷蒙的双眼,迷迷糊糊地望向贺俊之。他低声地、温柔地说了句“你继续睡吧,我来接”,走过去不悦地接起了电话——一大清早扰人清梦,尤其是打扰到了自己的心上人,贺俊之非常地不满,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长脑子。   “喂,哪位?”   然而对面传来的声音完全出乎贺俊之的意料。   “俊之,早啊,你和秦小姐起来了没有?时候已经不早了,别误了上班的时间,也别忘记吃早餐。我记得你以前对工作最上心了,有时候一大早连饭都不吃就出门。”   “林婉琳!”贺俊之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压抑着声音,神色颇为不耐,“你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呀,我就是担心你,也不知道秦小姐会不会下厨,会不会饿到你……”   “够了,这种事情不需要你来关心,一大清早打到雨秋这儿来,你到底想做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雨秋这儿?谁告诉你雨秋的事情?还有电话,你是怎么弄到的?”贺俊之质问,他虽然打定了主意要跟林婉琳离婚——事实上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早已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为了给珮柔和子健两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才这样貌合神离地一起过着——可离婚这件事雨秋却不同意,所以林婉琳根本不应该知道他和雨秋的事情。   林婉琳轻笑起来,一瞬间贺俊之仿佛回到了新婚时候。   “你是我的丈夫,关心你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吗?”她语气轻松地说着,仿佛是一个一心一意关心着自己丈夫的妻子般,对秦雨秋的事情完全不在意,“记得别忘了吃早餐!好了,我不耽搁你了,俊之,再见。”   “啪嗒”挂断电话,除了被人打扰的怒意之外,贺俊之还有满心的疑惑。奇怪,太奇怪了!林婉琳的反应根本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以他对林婉琳的了解,哪一天得知他和雨秋的事情,林婉琳绝对会破口大骂,骂自己负心薄幸,骂雨秋水性杨花,甚至骂子健和珮柔瞒着她,唯独不会反省是不是自己做得太失败抓不住丈夫的心,也不会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   “怎么了?”秦雨秋走了过来,看见贺俊之的脸色,关心地问,“你不高兴,是谁打来的电话,出什么事情了?”   “打错电话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乡下打来的,说了半天才说清楚。”贺俊之隐瞒了下来,他虽然没搞清楚林婉琳的意思,却不打算告诉秦雨秋。秦雨秋始终不肯答应自己离婚跟她在一起的事情,如果让她知道这是林婉琳打来的电话,她的态度一定会更加坚决,宁愿放弃自己的幸福也不愿意伤害婉琳。   秦雨秋一向善解人意,知道贺俊之不愿意说,便不再问下去。她的心里还想着那天见面的林婉琳,她没有告诉俊之这件事情,也不知道接下来林婉琳会做什么,她只是觉得,只要保持着面上的和平,那么她就允许自己拥有着小小的幸福,和俊之一起度过的日子有一天是一天。   两人收拾了一下,去往云涛画廊,之前贺俊之为秦雨秋举办的记者会和画展非常成功,所以最近画廊的生意也好了很多,每天都是人来人往,顾客如云。他们还不知道,在云涛画廊里,还有一个惊喜等着他们。   林婉琳带着张妈准备的早餐出门,她路上给秦雨秋家打了个电话,正是贺俊之之前接到的。挂断电话,她便往云涛画廊去,在那儿等着贺俊之和秦雨秋两人。   说起来,自从贺俊之办了这个画廊,她还鲜少来过。他们家秉承着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自从贺俊之发达之后,林婉琳不必再在外工作补贴家用,就听从贺俊之的意思辞去工作在家当了全职太太。一方面是贺俊之觉得自己有能力养活一家人,又是有社会地位的人,不能让妻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另外一方面,林婉琳也觉得在家做做家务空闲的时候打打牌逛逛街的生活比工作来得轻松,渐渐地对贺俊之的事业也不怎么上心了。   上次来云涛,碰见贺俊之为秦雨秋开画展,林婉琳生气得没有进来,如今一看,这儿也是大变样,来往的服务生还以为她是客人,幸好经理没有换,倒认出了林婉琳,虽然惊讶,却还是连忙请她进贵宾室去休息。   林婉琳也不为难他,只嘱咐一句,若是贺俊之到了,记得通知她。   所以当林婉琳笑意满满地站在贺俊之和秦雨秋面前的时候,他们都吓了一跳。林婉琳却是不知道自己此刻多么碍眼,笑着跟贺俊之打招呼:“俊之,看见我有必要那么惊喜吗?看来是我这个做妻子的太不上心,没有时间多多关心你,关心云涛的生意,我以后会经常来的,”   贺俊之险些一口气没上来:“云涛你又帮不上忙,你到云涛来干什么?给我添乱吗?”   林婉琳委屈极了:“我是不懂画廊的事情,可是你刚刚看见我不还是很高兴吗?而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在家里想来想去,还是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没有吃早餐。我带了张妈买的早点,都是你喜欢吃的,现在还没有凉,你快趁热吃了吧!”   “我不需要这些,你还是回家去,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上班!”贺俊之根本不屑一顾,只想尽快把林婉琳打发得远远的。以往林婉琳总是呆在家里,不是约人打牌就是逛街,他也乐得她当个家庭主妇,哪天被她坏了心情不想看见她,就借口云涛忙,早出晚归。现在有了秦雨秋,他更是乐不思蜀,哪里还愿意看见林婉琳出现在自己和秦雨秋面前?   只是不管贺俊之好说歹说,即便摆出脸色来,林婉琳也像没看到似的,铁了心要留在云涛。贺俊之看着秦雨秋既难看又难堪的脸色,更是心烦,可是又怕逼急了林婉琳,她不顾脸面直接在云涛里闹起来辱骂秦雨秋,不仅坏了云涛的生意,也让秦雨秋更加难堪,只能随她去。   贺俊之想着冷处理林婉琳,不理睬她,带着秦雨秋进了办公室。   “你让她进去,却不让我进去?”   “雨秋的画在云涛里出售,我跟她谈生意,你进来干什么?你既然不懂画廊的生意,就呆在外面喝喝咖啡,不要捣乱好吗?不要让我发脾气,搞得大家都难堪。”贺俊之既无奈又不满地说道。   林婉琳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谁难堪”,居然也没再说什么。   更出乎贺俊之意料的是,林婉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脸皮厚而脾气好了,一整个上午,他都没有跟她说话,只装作看不见,偏偏林婉琳还坐得住,愣是留在云涛里不走了!   只是,林婉琳虽然没有来烦他,贺俊之却心神不定,这种有人大大方方杵在外面,一有机会就往你身边凑,视线紧迫地盯着你丝毫不放松的感觉真的让人背后冷汗直冒!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六点之前码出来了!这两天我一直在跟报表做斗争,都没时间码字,存稿也告罄,可是接下来几天我还要汇报还要交论文,不知道能不能更新上/(ㄒoㄒ)/~~   ☆、第三个故事      到午饭的时候,子健带着戴晓妍、珮柔跟着江苇都到了。   自从贺珮柔自杀事件之后,因为秦雨秋的帮忙和她对江苇的赞赏、她对他们的支持,贺珮柔和江苇对秦雨秋的印象就非常好,他们也乐于跟秦雨秋在一起聊天;而戴晓妍是秦雨秋的外甥女,贺子健就更加有理由喜欢秦雨秋了。他们四人有时候会结伴来到云涛,跟贺俊之、秦雨秋一起度过一次愉快的午餐或晚餐。   而现在,贺俊之阴沉着脸看着对面桌子的林婉琳,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原本看见这两对深得自己喜爱的年轻人的到来,贺俊之是非常高兴的。他立刻抛下所有事情,跟秦雨秋一起,带着孩子们出去吃饭。   林婉琳的存在给他的压力很大,秦雨秋也不例外,一个上午,贺俊之都没能看见秦雨秋展露笑颜,一直心事沉沉。他知道秦雨秋很喜欢这四个孩子,便想着他们来了多少也可以让雨秋心情愉快起来。   抱着这种想法的贺俊之自然将林婉琳排除在外,故意避开了林婉琳。而贺子健、贺珮柔兄妹俩压根没想到也没注意到自己的母亲此刻也在云涛,高高兴兴地跟着出去,一路上叽叽喳喳地说着事情,谁也没发觉身后那失望而冷漠的目光。   没有人邀请林婉琳,不代表她不知道。   贺俊之一行人坐定之后,林婉琳也跟着在旁边位置上坐下。秦雨秋正跟对面的江苇讨论他的文章,像是感觉到什么,她侧过头,对上了林婉琳投来的目光。   那天见面的情形犹如电影般在秦雨秋的脑海里回放着,她说过,只要林婉琳能够牢牢地看住俊之,看住他的心,不让他来找她,那么她也绝不会去找贺俊之!   于是,林婉琳就真的行动了,像尾巴一样跟在俊之的身后。   秦雨秋发现,这种感觉并不怎么愉快。虽然她充满了气势地说,不是她要破坏林婉琳的家庭,而是贺俊之要爱上她,她还是没有办法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坦然地面对一个时刻出现在自己面前、为了把贺俊之带回家而来的“贺俊之的妻子”。   江苇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他有些奇怪,一边随着秦雨秋的方向探头望去,一边关心地问:“秦阿姨,你怎么了?那边有什么……?”   江苇认出了林婉琳,对于这个侮辱自己、践踏自己自尊的人,江苇一见就火大。他眼睛瞪得铜铃大,额头青筋暴起,似乎在问秦雨秋,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她怎么来了?秦阿姨,她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就知道……”   秦雨秋不再看向林婉琳,摇摇头阻止了江苇下面要说的话:“江苇,你别管了。”   “姨妈,你们在说什么?别管什么?江苇,你看哪儿呢?”戴晓妍手挽着秦雨秋的胳膊好奇地问,贺俊之等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看过来。   见秦雨秋情绪低落,贺俊之立刻关切地询问着,秦雨秋只摇头不语。偏偏江苇看不过去,指着林婉琳的方向对贺俊之说:“贺伯伯,你自己看,我看她不止看我不顺眼,看秦阿姨也不顺眼!”   贺子健和贺珮柔都愣住了:妈妈怎么在这儿?   这念头一转而过,两人纷纷看向自己的恋人,一个担心林婉琳知道了戴晓妍的过去,不肯给戴晓妍好脸色看,更怕自己和戴晓妍也像江苇、珮柔一样受到阻碍;一个忧虑江苇和自己妈妈之间存在着抵触情绪,妈妈会不会又来骂江苇。   贺珮柔又想得更远些,在她还没有见过秦雨秋的时候,她就劝过爸爸离开那个破坏他们家庭的女画家,也要求贺子健跟自己一样维护这个家庭,却都遭到了拒绝。后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她发现秦雨秋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是个坏女人,反而比妈妈更适合爸爸,她也很喜欢秦雨秋,于是她默认了爸爸和秦雨秋的交往,对妈妈沉默以对。   贺珮柔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保持着这种暂时的平静,让她的父母,一个可以在压抑的家庭之外得到安慰,一个还能拥有自己以为的幸福。至于贺子健,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根本没想那么多,也许他还很乐意跟秦雨秋、戴晓妍重新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   而现在,贺珮柔可以肯定地说,不管妈妈知道了多少,这种平静都被打破了,他们家庭也许会四分五裂,妈妈不把她眼里的狐狸精、坏女人赶走是绝不会罢休的,但爸爸一定会选择秦阿姨,不会放弃跟妈妈离婚。   贺俊之自然也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林婉琳,对于自己跟秦雨秋他们一起享用午餐这件事,她完全没有表露一点不悦,反而笑着举起了酒杯,嘴里无声地说着什么。   除了闷闷不乐的秦雨秋没有看到之外,贺俊之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却不知道她在讲什么。贺子健和贺珮柔毕竟与林婉琳相处日久,连蒙带猜也能猜出林婉琳叫了贺俊之的名字,只是后面的话却一头雾水,只能不明所以地看向贺俊之。   贺俊之的嘴唇紧紧抿着,脸色阴沉得好像暴雨来临之前的乌云,贺珮柔不禁有些害怕。   贺俊之的心情很复杂,林婉琳那无声的话语他当然看懂了,她说的是“俊之,我敬你,祝我们心想事成”,有一瞬间他感觉回到了二十三年前。   那个时候,林婉琳为了家庭不得不出来工作,她年轻漂亮,身边总是围绕着追求者,有什么不会做的,只要她笑一笑就有人抢着帮她干。跟其他的同事一样,贺俊之也愿意为了林婉琳笑一笑去做事。   但是二十三年的贺俊之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小伙子,除了满腔热情之外什么都没有,好友几次劝他放弃,直言林婉琳不会看上他。可是贺俊之却不肯认输,用甜言蜜语、鲜花、一次次的约会和一封封情书向林婉琳发起攻势。   有一次约会,林婉琳坐在他对面,笑得眉眼弯弯,就是这样举着酒杯,说出了同样的话。   在那之后不久,他果然心想事成。在众多的追求者里,不乏比他富有、帅气或是事业有成的男人,林婉琳却独独看上了他。甜蜜的热恋期过去,他们很快就结婚生子,跌破众人的眼镜。   如今这熟悉的一幕被林婉琳搬到自己面前,还是在他和秦雨秋相爱决定跟林婉琳离婚的时候,贺俊之顿时心烦意乱起来,什么胃口也没有了。他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仿佛跟秦雨秋的相爱成了对多年之前的自己的背叛。   贺俊之扔下菜单一推椅子站起来,椅子划拉出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特别刺耳,餐厅里的其他客人都不免看了他两眼。贺俊之一言不发,也没看秦雨秋和贺子健等人,转身就朝外走去。   “俊之!”秦雨秋随即也站了起来,着急地忽然没能让贺俊之停下脚步。她看一眼林婉琳,眼中颇有些哀怨和凄苦的意思,紧跟着追了出去。   这一连串的变故四个年轻人都没反应过来,戴晓妍一看秦雨秋追贺俊之去了,也着急地起身,口中“姨妈姨妈”地叫着,连贺子健都被她抛在脑后。贺子健却不放心她一个人,连忙跟上。   三两下人走了个干净,江苇气得一拍桌子,没好气地说:“我就知道她一来肯定没好事!”   只有贺珮柔不知所措,她看看贺子健急忙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稳稳坐着不动的林婉琳,不知道是该追贺子健他们还是该先去跟林婉琳打招呼再离开。   江苇却没有那么多的想法,知道这一顿饭吃不成,便一把拉起贺珮柔:“这饭没法吃了,我们走吧,去看看伯父和秦阿姨会不会回云涛去。”   “可是,江苇……”贺珮柔踉踉跄跄地跟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妈妈。   从贺俊之带着一大帮子人进餐厅,直到他独自离开,林婉琳都只专注得看着他,旁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念头:“贺俊之,这只是一个开始,你别想摆脱我!” 作者有话要说:  赶在六点之前码完了,感动ing   ——————————   略做修改,不影响阅读(4.2)   ☆、第三个故事      谁也不知道贺俊之临时的坏情绪因何而起,众人都以为是林婉琳的出现让他不高兴,只有贺俊之自己明白。离婚的念头不是一时兴起,早在他爱上秦雨秋的时候就蠢蠢欲动了,可是今天那一幕,让他想起自己追求林婉琳时候的事情,如芒在背。   秦雨秋与他说了好一会儿,坦言她对林婉琳充满了愧疚,也将当日与林婉琳的见面和盘托出。秦雨秋依旧坚持让他不要离婚,虽然心中难免凄苦,她仍旧不愿意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贺俊之苦笑,“我不愿意让你受辱,要你做我的妻子,你为什么不能自私一点呢?婉琳不会因为你这么做而感激你,别人也不会因此赞美你!何况婉琳已经知道了,她表现得也很明白,她不肯放手,就算你愿意委屈自己,婉琳也不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但不管怎么说,秦雨秋的意思还是不变,贺俊之无奈之余又想起自己多番追求才娶到林婉琳,竟然生出几分愧疚来,这事情也就就此揭过去。只是贺俊之难免想想当年的林婉琳,对比现在那个富态、无知的女人,他又有一种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的感慨。   餐厅里林婉琳的出现和贺俊之的表现不止让秦雨秋不安,也让四个年轻人担心,他们为此而聚在一起。戴晓妍跟秦雨秋最是亲密,她最先表示要跟她姨妈在一起,谁也没有反对:“我不管贺伯伯家里有什么事情,我只要姨妈好好的,谁也别想欺负她。”   “晓妍,你要相信,我们的心情是一样的,谁也不希望秦阿姨受到伤害。”贺子健急忙表态。   江苇也点头,又说:“其实今天这样被撞见也好,秦阿姨和贺伯伯的事情没必要瞒着。贺伯伯爱上秦阿姨,既不是秦阿姨的错,也不是贺伯伯的错,该反省的另有其人。”   贺珮柔知道在座的几个人都是支持秦雨秋的,甚至连她自己也不例外。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秦雨秋都比她妈妈更适合爸爸,他们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她心中另有一番忧虑。妈妈撞见秦阿姨跟爸爸,依她的性格,肯定会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秦阿姨的头上,就算没有当场发作,也会事后找秦阿姨麻烦。可是那样,父母之间本就淡薄的关系会越发紧张,而为了秦阿姨,爸爸势必会提出离婚。可是依靠爸爸生活的妈妈,一旦离婚,肯定活不下去。她希望在事情变得更坏之前,自己劝住妈妈不要轻举妄动自掘坟墓,也希望子健去找爸爸谈谈,千万不要提跟妈妈离婚的话。   江苇对此嗤之以鼻:“珮柔,我和你的事情遭到了你妈的阻止,受够了这其中的苦,难道你也要像你妈那样去阻止贺伯父和秦阿姨吗?你妈配不上你爸,离婚是最好的结果,免得大家都不幸福。”   “江苇,你存心要跟我作对吗?”贺珮柔生气地喊,江苇无奈地闭嘴。   贺珮柔转过去问起了贺子健:“子健,你怎么看?”   “我当然不希望爸爸妈妈离婚,可是珮柔,我们这样做是对是错呢?维持一个家庭表面的完整,却不管它内里是多么腐烂和难以忍耐,拆散爸爸和秦阿姨,让一对有情人痛苦一生,你不觉得这很荒谬么?我真希望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妈妈没有看见我们跟秦阿姨在一起,更没有看见爸爸跟秦阿姨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一直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可是妈妈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贺珮柔的话立刻引来了戴晓妍的质问,她第一反应就是她的姨妈被人欺负了:“珮柔,你的意思是要姨妈离开贺伯伯吗?”   “我只是希望事情不要变得更坏。”   “我看贺伯伯不离婚事情才会变得更坏!反正我不准你们欺负姨妈,我要去告诉姨妈!”戴晓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蹭蹭蹭跑了,贺子健跳起来:“晓妍……”   江苇对贺珮柔耸耸肩,说:“你看,你妈不得人心,你爸又不喜欢她,你还坚持什么呢?我看你就算去了也只是白费力气,你妈就是颗顽石!”   贺珮柔的计划失败了一半,她只能自己行动。她先回家去找林婉琳,却没看到人,反而见到了多年未见的林婉玥:“小姨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都不知道。”   “有段时间了。如果你跟子健,还有姐夫没有忙得天昏地暗不着家的话,就会发现,我这些天每天都过来。”   贺珮柔尴尬地抿着唇,爸爸和子健本来就早出晚归,一个去见秦阿姨,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情,一个和戴晓妍约会,恨不能跟戴晓妍黏在一起。而她和江苇的事得到爸爸的同意,又跟秦雨秋见了面,她就更加不爱待在家里,也学起那父兄的模样。如果不是妈妈的出现,她打算跟妈妈好好谈一谈,她也不会这个时候回来。   “我今天下午没课……子健大概是有事情吧?”贺珮柔犹豫地说着,“我找妈妈有事,小姨妈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去云涛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林婉琳已经给她打过电话,林婉玥自然知道贺珮柔等人在餐厅里见到了林婉琳,也大致能明白这个时候贺珮柔回来是为的什么事情,“我猜你找姐姐是怕她找秦雨秋麻烦?”   “小姨妈也知道秦阿姨和爸爸的事情吗?”贺珮柔惊讶极了,又解释道,“我也是怕妈妈去找秦阿姨麻烦,闹得大家都不好看。到时候,爸爸更加倾向秦阿姨,一定会跟妈妈离婚,我怕妈妈接受不了。”   “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他们自己的事情事情就该让他们自己解决。再说,如果贺俊之铁了心要离婚,你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贺珮柔惊愕,她以为林婉玥是妈妈的妹妹,自然会站在妈妈这一边,帮助她从秦阿姨那里抢回爸爸。但是如果让他们解决,结果不言而喻,妈妈根本没有能力留住爸爸,爸爸只会离婚,然后跟秦阿姨在一起。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维持住父母的婚姻,就一定是好的吗?让你妈空有一个贺太太的名头,这对她来说多么残忍!”林婉玥想起之前跟林婉琳一起整理的东西,知道她自己有了主意,不管林婉琳愿不愿意离婚,应该都不会让贺俊之好过。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和子健既然一开始就向着秦雨秋,现在就不要想着回来做个孝女!她被你们三个欺骗得够厉害了!还是说,你和子健觉得,只要你妈不知道秦雨秋的事情,不知道她跟贺俊之在外面做恩爱夫妻,让她被自己的家人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家庭幸福,就是对她尽到孝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想写他们,但是好像绕不过去,偏偏我对节奏也把握不好_(:з」∠)_   昨天看到留言不是孤零零的一个,好开森(づ ̄3 ̄)づ╭?~   ☆、第三个故事      林婉玥看着贺珮柔仓皇地离开贺家大宅,实在不明白她姐姐的这一对儿女是怎么想的。林婉琳的哭诉犹在耳边,她认定了贺子健是被戴晓妍迷惑了,而贺珮柔记恨她拆散珮柔与江苇,所以才会帮着贺俊之来欺瞒她。   初次听到林婉琳说贺珮柔自杀的时候,林婉玥吓了一跳。她知道她姐姐的性子有些执拗,又觉得自己的儿女该配天底下最好的,却没想到她会简单粗暴地拿钱砸人来赶走江苇,结果闹得贺珮柔自杀。为了这事儿,林婉玥也说了好一通。   然而到医院了解一番,林婉玥又有些无语。贺珮柔会进医院,是她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又受了刺激才会昏倒,手心到手指大概是被钉子划伤,处理了也没什么大事,不知道为什么在贺俊之告诉林婉琳的时候却成了自杀。   刚刚见到贺珮柔,她也想了解清楚,只是看见贺珮柔那向着秦雨秋让林婉琳忍气吞声的模样,她又气不打一处来。珮柔和子健,她姐姐真是养了两个好孩子,也不知道对他们两个,姐姐是怎么打算的。   实际上,林婉琳现在压根没想到子健和珮柔,她坐在画廊靠近门口的位置,正百无聊赖地盯着进进出出的人。贺俊之等人离开餐厅之后,她慢悠悠地用完餐,才回到画廊里。问过经理,林婉琳才知道贺俊之根本没回来,而子健和珮柔他们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什么,又不欢而散。可是她根本不在乎,她只在乎贺俊之,虽然他不在,但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除非贺俊之不要事业了,可是他怎么舍得?   林婉琳就这么等在云涛画廊,等到贺俊之一踏进画廊的门口,她就欢喜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经过上午的洗礼,贺俊之已经做好林婉琳继续留在云涛的准备,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上午林婉琳的举动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试探,现在她似乎完全不怕没脸面,开始变本加厉起来。   贺俊之在画廊里跟客人交谈,林婉琳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似乎是专心听他说话。贺俊之走到哪里,她也跟到哪里,什么话也不说,就是静静地凝视着贺俊之,哪怕有客人或是服务员奇怪地议论,她也毫不在意。   贺俊之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林婉琳只是笑着说:“我又没有碍着你做事,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丈夫,难道不可以吗?还是你在担心秦小姐?可是她自己也说了,你是我的丈夫,我跟着你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在云涛,因为早已有风言风语攻击秦雨秋,贺俊之甚至不能因此对林婉琳发火。他实在受不了,无奈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林婉琳还是不肯放过他,就在门外不停地敲门,喊着他的名字,一副不把门敲开就不罢休的架势,最后妥协的还是贺俊之。   下班之后,贺俊之对秦雨秋说:“雨秋,你先到车上等我,我要跟婉琳好好谈谈。”   秦雨秋顺从地先走出去,她也被林婉琳的举动搞得很是郁闷,她爱上了贺俊之,可是现在贺俊之的太太却明目张胆地在她面前宣誓主权,她却什么办法也没有。   贺俊之转过身,对紧紧跟在他身后的林婉琳说:“婉琳,我拜托你,不要再这样子了!”   “不要怎么样?”   “我坦言,我爱上了雨秋,对你只剩下亲人之间的感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爱情了。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不管你做什么,我也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   “哈,坦言?你、子健,还有珮柔,你们三个联合在一起瞒着我?如果不是这一次我自己知道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向我坦言?你爱上了秦雨秋,就打算抛弃我是不是?”林婉琳越说越气,声音直发抖,“贺俊之你别想!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发了疯一样追我,又是谁口口声声说会爱我一辈子的!现在我老了丑了,你呢,功成名就,就想换一个妻子吗?”   “我承认我是对不起你,但是感情的事情谁都不能控制,我们做了那么多年夫妻,婉琳,我不会亏待你。现在住的房子我不要留给你,我再给你一大笔钱,够你富足地过完一辈子。婉琳,我们好聚好散不可以吗?”   “我不要好聚好散……”林婉琳哽咽起来,她拉着贺俊之的手被甩开,又去拽他的衣服,“我们二十多年夫妻,难道还比不过你认识一年不到的秦雨秋吗?你说你爱她,那你真的了解她吗?你能肯定她也一样爱你,而不是爱你的钱?”   “不准你这样侮辱雨秋……”贺俊之生气地大喝,“她不是你,不像你一样拜金虚荣!”   “为什么不可以?我虚荣?我在你是个小职员的时候就跟着你了,那个时候秦雨秋在哪里?我跟你结婚生子,你辞职创业,什么都没有,只能给我画一个大大的梦想的时候,我也没有另攀高枝,你说秦雨秋在哪里?”林婉琳激动地喊,眼里泛着泪花,她凝视着贺俊之,诚恳道,“你不知道假如你破产了不能捧秦雨秋了,她还愿意不愿意跟着你,可是你应该了解,这么多年一起走过来,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绝不会跟你离婚!”   贺俊之气得直接拿手指着林婉琳警告她:“不要让我再听到你说雨秋一句坏话,不管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相信雨秋,林婉琳,这个婚我离定了,你回家等着律师跟你谈吧!”   说完,他怒气冲冲地快步离开。   林婉琳在他身后大喊:“贺俊之,我告诉你,你做梦!除非我死了,否则你就别想着跟我好聚好散!别以为你跟秦雨秋的那点丑事我不知道,我已经让人看了笑话了,大不了让别人再看一次,看看到底谁更没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故事      在贺俊之眼里,林婉琳蠢钝如牛,能有什么法子?没想到,林婉琳远比贺俊之想的疯狂。   从那天开始,贺俊之和秦雨秋觉得,林婉琳阴魂不散地一直出现在他们身边,不管他们在哪里,总能看到林婉琳的身影,一时半会儿也躲不掉。林婉琳甚至堂而皇之地找到秦雨秋家里来,死死缠着贺俊之不放。   往往一大清早,贺俊之和秦雨秋还没起,电话铃声就吵个不停。接起电话,听到的必定是林婉琳的声音,有时是温柔的问好和关心,有时又是疯了似的冲着贺俊之喊“你别想离开我”。如果接电话的是秦雨秋,她就摆出一副大婆的模样,感谢秦雨秋又好好地伺候了贺俊之一夜。这样地侮辱自己、侮辱他们的感情,让秦雨秋气得浑身发抖。   到后来,贺俊之和秦雨秋不胜其扰,也不管是不是会有人来找秦雨秋或是贺俊之谈生意,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被林婉琳的电话吵醒闹了一肚子气,贺俊之和秦雨秋好不容易互相安慰收拾好心情出门,结果一转头就看见林婉琳幽怨的脸。她就跟鬼影似的悄无声息地出现,差点把贺俊之和秦雨秋吓出心脏病来。   贺俊之想不明白,贺家大宅离秦雨秋这小房子的距离那么远,林婉琳时怎么恰好在他们出门的时候冒出来的,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精力来折腾他们!   有时候林婉琳在门口堵着他们,会好巧不巧地遇上不明缘由好奇围观的邻居,林婉琳就好声好气地解释:“这是我的先生,昨天一整天什么消息都没有,我等到半夜也没见回家,担心极了。听说他跟画画的秦雨秋小姐是情人,我就过来看看他是不是在这里。幸好没扑空,要不然我还得跑下一个地方。”   或者直接愁容满面地来一句“我来找我先生,他昨晚歇在秦小姐家里”,别人看贺俊之和秦雨秋的目光就更加不屑了。他们两人的关系早就有人诟病,如今看见贺俊之的太太还不辞辛苦地出来找花心的丈夫,这些邻居既同情林婉琳,又鄙夷贺俊之花心、秦雨秋抢别人的男人。   就连上班路上,贺俊之也被林婉琳一路紧跟。他一向都是开车去上班的,原以为多少能避开林婉琳一点,没想到她竟然带了司机,开着贺俊之压根没见过的车子,紧紧地尾随,甩也甩不开。   到了云涛,又是一整天的跟跟跟、盯盯盯,第一天林婉琳还有所收敛,到后来简直什么都不顾忌。不止云涛的工作人员,就连来看画的客人也知道云涛的老板娘捉奸捉到画廊来。短短的时间里,可是云涛的生意却直线下滑,为秦雨秋举办画展而带来的热潮也迅速退去。   这样的跟踪和盯梢直到晚上林婉琳回家休息才停下,才让贺俊之和秦雨秋稍微能够松口气。   面对步步紧逼的林婉琳,贺俊之不是不想发火,甚至因为林婉琳行为给秦雨秋和画廊带来的负面影响,他数次想对林婉琳动手,可是林婉琳丝毫不怕。   有一次,贺俊之因为林婉琳言语中对秦雨秋不敬,加上多日以来憋的气,一怒之下一个耳光扇过去,结果第二天就上了娱乐头条。   他终于明白林婉琳为何有恃无恐。   明明快到下班的点,明明画廊里已经没什么客人,明明在贺俊之看来是林婉琳先侮辱秦雨秋而他只是维护秦雨秋没有丝毫错,却有记者这么巧看到,而且报纸上的说法还是贺俊之为了画家小情人殴打糟糠之妻!   在为秦雨秋举办记者会、开画展之时,贺俊之就知道难免有些心思歹毒的狗仔会找嘘头,会拿他们的关系做文章。只是他没想到林婉琳居然故意惹怒自己,故意找记者来陷害他!   在那之后,贺俊之对林婉琳紧追不舍的动作明明恨得牙痒痒,却只能忍气吞声,就怕这一幕重演。   两人原先常在外面用餐约会的习惯也因为林婉琳而改了,毕竟吃饭的时候有个女人直愣愣地盯着,任是谁都会没有胃口。可是下班回家自己烧饭也没有用,林婉琳竟然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进秦雨秋的家,还说:“是秦小姐自己说的,跟到她家,她也不会赶我”   戴晓妍年轻气盛,看见林婉琳就要赶她出门,林婉琳直接就哭了起来:“我只是想要我的丈夫回家,秦小姐也说我可以来她家里看我丈夫,你好歹是我儿子的女朋友,是我未来的儿媳妇,竟然说也不说就要赶我走!”   这么闹过几次,谁也拿林婉琳没有办法。   难道能对她动手吗?吃过亏的贺俊之知道自己不能,而戴晓妍,她既是秦雨秋的外甥女,又是贺子健的女朋友,是林婉琳的晚辈,这样尴尬地双重身份哪怕只对林婉琳大声说话,都会有人怀疑她为了自己当小三的姨妈而对未来婆婆不敬。   贺子健和贺珮柔看不惯林婉琳的做法,劝过好几次,林婉琳根本不听。因为他们隐瞒秦雨秋的事,林婉琳觉得这一对儿女天生就是来讨债的,只想着秦雨秋却不顾及她这个母亲,失望至极的林婉琳恨不得没生过贺子健和贺珮柔!   忍受不了的贺俊之催了律师好几次,希望能尽快离婚,他对林婉琳的夫妻之情已经被消耗殆尽了。贺俊之现在看林婉琳,只觉得她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他拔掉雨秋家的电话线之后,林婉琳的电话骚扰战术不奏效,就又搞出别的事情来。   那天秦雨秋不愿意再去云涛露面,这段时间林婉琳的骚扰让秦雨秋筋疲力尽,神经紧绷。贺俊之只好独自上班,让秦雨秋在家里休息,而戴晓妍也没有跟子健约会,反而留下来陪着秦雨秋。   当天就有一封秦雨秋的信,戴晓妍拿到手的时候又是好奇又是疑惑:“这上面怎么没有寄信人的信息……姨妈,你知道是谁寄给你吗?”   “我也不知道。”秦雨秋想来想去,并没有人跟她通过信。   戴晓妍想要逗秦雨秋开心,便说:“我觉得,说不定是贺伯伯给你写的情书!他想给你一个惊喜,所以故意不告诉你,今天留你一个人在家,然后这封信就到了,就哇——惊喜!贺伯伯虽然年纪大了点,却不是个乏味的人,给姨妈写情书是贺伯伯会做的事情!”   秦雨秋被她逗笑,一边撕开信封一边说:“你也是瞎说,你贺伯伯那么忙,怎么会有空写信呢?而且我们都在一起,他要是写点什么我还不知道吗?早就被我看光光了。”   “唔……不是贺伯伯……”戴晓妍抚着下巴,做出沉思状,“那说不定是那个李凡,或者其他的什么凡,在云涛里看到了姨妈的画,也很喜欢姨妈,就给你写信,表达他对姨妈仰慕之情。”   听着戴晓妍提出来的这个可能,秦雨秋只含笑摇头,将看上去足有七八张纸的信展开来看。看到抬头,她脸上的笑就淡去了。   “姨妈,信上写了什么?”戴晓妍小心地问。   秦雨秋没有理她,一目十行地扫过,一张张纸翻过,这七八张纸竟然就是一封信。待看到最后的落款,她拿着信的手都在抖,差点没拿稳。   “姨妈,你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戴晓妍关心而着急地问,见秦雨秋没有反应,就伸手去抢秦雨秋手里的信,“姨妈,让我看看。”   秦雨秋却迅速地将信折了起来塞进信封里,塞了好几次才把信塞进信封里。她右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却严肃地对戴晓妍说:“晓妍,我今天收到信的事情,你别告诉贺伯伯知道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贺伯伯?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戴晓妍追问,秦雨秋不说,她自己想到了一个人,继续问,“是不是那个女人给你寄的?她打电话来骂你还不够,还要写信来骂你是吗?”   秦雨秋否认了:“她没有骂我,晓妍,听姨妈的话,不要管,也不要跟贺伯伯说。”   “所以就是那个女人寄来的?”戴晓妍抓到了秦雨秋话里隐含的意思,一向最听秦雨秋话的戴晓妍此刻却死活不答应:“她到底说了什么?她是不是欺负你了?姨妈,我不要你被欺负!你不告诉我,我就跟贺伯伯说!”   “晓妍!你连姨妈的话也不听了吗?”秦雨秋含着怒意的话让戴晓妍愣住了,她动了动嘴唇,最后妥协。   秦雨秋坐在小小的沙发上,看着手里的信,心里是说不出的抑郁和难过,那封信的落款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俊秀的字迹她并不陌生,那是贺俊之的笔迹。她没有收到俊之的信,却收到了一封信,一封贺俊之写给林婉琳的情书。俊之跟她说,他对林婉琳已经没有感情了,可是这封情书,洋洋洒洒七页纸,字里行间热情洋溢,任谁读了都能感受到写信人笔触里的爱意。   林婉琳竟然给她寄了这么一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磨了一天才磨出一章,作者每天都有二十五个小时不想码字   ☆、第三个故事      秦雨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封情书。拿在手里,它就像一个火炉,烫得秦雨秋手上、心里都疼,只想撕掉。   她知道这是林婉琳故意寄给她,让她难受,最好拿去质问俊之,破坏她和俊之之间的感情。她也知道,不管她是如何不愿意伤害林婉琳,她和俊之的事情被发现,伤害就已经造成了,所以林婉琳也是在会向她宣示主权。她更知道,俊之这些天跟她一样,被林婉琳层出不穷的手段与无处不在的身影折磨得精神衰弱,最好不要再让他烦心了。   可是捏着信撕了一个口子的时候,秦雨秋又反悔了。她心里忍不住想,把信拿给俊之看,他不是说,自己与林婉琳没有感情、无法沟通吗?不是说后悔没有早点遇见自己吗?所以,她可以不在乎贺俊之是林婉琳的丈夫,不在乎他们有过二十多年的婚姻,因为他是爱着自己的。   然而,看到贺俊之写给林婉琳的情书,秦雨秋知道自己没那么大度,她真想看看俊之看到这封情书时候的表情,看他如何解释。因为他并不是没有爱过林婉琳,所以秦雨秋更加嫉妒,不止嫉妒林婉琳早早地遇见了俊之,更嫉妒自己现在拥有的俊之的爱并不是唯一,也是曾经林婉琳拥有的。   秦雨秋尚在纠结,还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没过多久,又有一封信送到了秦雨秋的手上。她低头凝视着手中刚刚拿到的信,猜测着这是不是又是一封情书。   怀着这样的猜想,秦雨秋撕开了第二封信,强迫自己看下去,却越看越不好过。   戴晓妍担忧地望着她,发生那件事之后,她变得很敏感,对秦雨秋这个唯一信任和依赖的人的情绪的变化也比之前更加容易感受。戴晓妍知道现在的秦雨秋很难受,她越发好奇信里的内容,只是秦雨秋仍旧不愿意告诉她。   林婉琳的信如雪花一般飞来,贺俊之的甜言、贺俊之的爱语、贺俊之狂热的表白和承诺,一句句落在信上,也一句句落在秦雨秋的心里。它们不会因为贺俊之几句“我跟林婉琳没有感情了”的话而抹去,见证着贺俊之曾经热烈地爱过林婉琳。   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淡然,哪怕被林婉琳找上门、被别人明嘲暗讽依旧强装镇定的秦雨秋,现在却像困兽一样,烦躁在小小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她拆开一封信来看,不一会儿又扔下,明明不好受却又非得接着去看下一封信。   戴晓妍哪里见过秦雨秋这个模样,她觉得自己姨妈快被那一封接一封的信逼疯了。她冲过去,抢走秦雨秋手里的信,难过地喊道:“姨妈,你不要再看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再逼自己了,我看了都难受。”   秦雨秋愣愣地看着她,戴晓妍用力地展开信纸:“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写了什么,让你难过得要死,变得一点都不像你。可是即使这样,你也不愿意告诉贺伯伯对吗?你以为你这么做她就会感激你吗?”   戴晓妍看着信纸,念了出来:“亲爱的婉琳……”她惊讶得停了下来,这不是子健妈妈写过来骂姨妈的吗?怎么写的是她自己的名字?——贺俊之提起过他和林婉琳的事情,跟秦雨秋一起生活的戴晓妍也就知道了林婉琳是子健妈妈的名字。   戴晓妍不再念,只是默默地扫过去,那浪漫而感人的话语看得戴晓妍都心里小鹿乱撞,贺子健给她说的情话跟这起来就像馒头一样干巴巴的。上面的字迹看起来是很多年前的,信纸也散发着一股霉味,戴晓妍飞快地翻过一张信纸、又一张信纸,最后落在结尾的落款人上。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话也说不顺溜:“这、这是……贺伯伯给她写的……情书?”   戴晓妍将它扔下,又拿起另一封,一眼扫过去仍旧是同样情意绵绵的话语。她几乎将所有的信都拆了一遍,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信上的日期来看,贺俊之写了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情书,三四天一封,多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封,戴晓妍几乎可以想见写信的人在灯下奋笔疾书,通过这一封封信表达着自己的感情。   戴晓妍还记得珮柔跟姨妈见面的时候,贺伯伯还拿出过江苇给珮柔写的小诗,赞叹江苇对珮柔的感情,还说江苇有他的风范。可是她觉得那些小诗跟贺伯伯写过的情书比起来,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她现在才明白,所谓的江苇有他的风范,是指他当年追求林婉琳也和江苇一样热情。   “她太过分了!”戴晓妍气呼呼地说,明亮的眼睛里盛满了怒火。她狠狠地将信扔在地上,拼命地踩了好几脚,安慰秦雨秋:“姨妈,你不要难过。就算贺伯伯给她写过情书又怎么样?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贺伯伯要和她离婚,他爱的人是你!”   秦雨秋摸摸她的头苦笑:“你不懂……”   “我当然懂了!”戴晓妍抢着说,“她就是故意来气你的,故意想让你难过。姨妈,你要是真的因为这个跟贺伯伯吵起来,要跟他分开,那她的诡计就达成了。所以姨妈,你一定要开开心心的,等贺伯伯离婚了就马上结婚,气死她。”   “傻孩子,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看到俊之写的这些情书,我还是……晓妍,如果换成是你和子健,你看到他写给以前的女朋友的信、想到他对你说的话都曾对别的人说过,你就会明白我的心情了。”   满满的信堆了一地,不知道是所有的信都寄出来了,还是林婉琳觉得已经足够,总之到半下午的时候,秦雨秋没有再收到贺俊之写给林婉琳的情书。等贺俊之下班回来,秦雨秋也已经收拾好心情,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面对他。   “今天……她有没有来?”秦雨秋开口就问起了林婉琳,她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她的事情。   贺俊之解领带的手一顿,克制住心里的烦躁,说:“还是老样子,我看她不把我折腾疯了是不会罢休的。我真是没想到,她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居然变得这么难缠……也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算了,不说了……你在家里还好吧?”   秦雨秋再怎么假装,也没能掩饰住自己没精打采的模样,贺俊之关切地问:“你不是休息了一天吗?怎么脸色还是那么难看?”   秦雨秋随口扯了个借口:“我今天突然有了灵感,想画画。你知道,我画起画来难免忘了时间,所以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秦雨秋有灵感,贺俊之也来了兴致,高兴地问:“画呢?快让我看看,你好久没动笔了。这回画的是什么?不过肯定又是一副好作品!”   秦雨秋递上一杯水,说:“下次再看吧,我还没画好……”   戴晓妍气鼓鼓地说:“不是没画好,是姨妈根本没心情画画!”   “嗯,怎么回事?”   “晓妍!”秦雨秋责备地看着她,戴晓妍只好把原来的话吞进肚子里,眼珠子一转,胡扯起来:“今天有条没拴好的狗冲进来,把我的书都给咬烂了,家里也搞得乱糟糟的,所以姨妈心情不好。”   不是什么大事,贺俊之也就没在意,他接过水杯,说:“家里好像是整理了一下。   秦雨秋一笑:“对,我整理了一下,把一些不用的东西打包,明天处理一下。”其实是因为她被那些情书搞得情绪激动,晓妍又义愤填膺,那些信就撒了满地。偏偏离婚后,她的条件一直不好,跟晓妍住的这个房子也特别狭窄,她和晓妍的书、还有画画的工具、报纸之类的时常放不下,她就一股脑地,有些堆在桌子上,有些放在桌子底下。她不想被贺俊之看到那些信,就收起来,又怕有漏网之鱼,索性都整理了一下。   “嗯,这是什么?”贺俊之放下水杯,从书架上的书堆里抽出了什么东西:“今天收到的信,怎么没有寄信人?”   信被拆开过,知道秦雨秋已经看过,他又问了一句:“谁寄给你的,不会是那个李凡吧?”李凡是开画展那天一个一口气买了秦雨秋五幅话的华人,对秦雨秋仰慕非常,两人谈得很来,让贺俊之吃了一回醋。   秦雨秋一看,就明白她和晓妍没收拾赶紧,还是遗漏了:“不是他……把信给我吧……”她若无其事地说着,伸手去拿。   贺俊之疑惑地看看她,胳膊一伸:“还说不是,如果不是,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他抬高了手让秦雨秋够不着,一边拆一边说:“我就知道那个李凡贼心不死……这个、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贺俊之大惊失色,这是他写给林婉琳的情书,他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时候他追求林婉琳很是用心,情书、鲜花、约会,轮番轰炸,好不容易才拿下林婉琳。结婚后,贺俊之还问过林婉琳,她是不是把他的情书都扔了,不然干嘛不给他回,林婉琳只是抿着嘴唇笑。   现在他却在秦雨秋家里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突!然!发!现!死!掉!很!多!年!的!作!收!居!然!动!了!一!下!   不知道是哪个可爱的小天使收藏了我,献上么么哒(づ ̄ 3 ̄)づ   但是卡在59这个数字不上不下好难受啊/(ㄒoㄒ)/~~   所以我决定,头顶滚滚边唱《夏雨荷你好大的口气》边跳广场舞求小天使们收藏我的专栏!   戳我酷炫的专栏条↓↓↓↓↓      ☆、第三个故事      “这个怎么会在这里?”贺俊之气得快发疯了,又有些不敢面对秦雨秋。   “还不是那个女人?”戴晓妍抢先回道,她想起今天的情况就气,看到贺俊之自己发现,觉得也不算违背自己答应秦雨秋的话,愤愤地说,“姨妈今天收到好多信,都是差不多的,她存心要姨妈伤心,可是姨妈还肯不让我告诉你。”   戴晓妍噼里啪啦将白天的事情说完,又转身找出了秦雨秋收拾好叠得整整齐齐用废报纸抱起来的那些信,三两下拆开递给贺俊之:“贺伯伯你看。”   贺俊之一把将信夺过来,这些情书都是他自己写的,每一封都装满了他对林婉琳的爱。尽管过去二十多年,贺俊之仍然可以想起当时的心情,他有些不能承受。他怀疑过去的那个自己为什么会爱上林婉琳这么一个粗俗无法交流的女人,他对林婉琳真的爱过吗?   可是林婉琳将这些拿出来寄给雨秋,又让贺俊之充满了怒火,已经过去的难道不能就这么让它过去吗?   “你明知道我要离婚,明知道我不可能跟林婉琳再一起生活了,这不是你的错,她也不能这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呢?”贺俊之怒气冲冲地出门,启动了汽车。   一路的狂飙不能让贺俊之稍微平息怒意,到了家贺俊之依旧火冒三丈。   这是林婉琳发现贺俊之跟秦雨秋的事情之后,贺俊之第一次回家。自从那天林婉琳来到云涛画廊,贺俊之就明白自己和秦雨秋的事情林婉琳肯定知道了,以前他还只是三五不时地在秦雨秋家里留宿,现在他索性明目张胆地不回家,无声地示意林婉琳自己跟秦雨秋一起住了。   贺俊之一进门,刚打扫完厨房出来的张妈就看见了他:“先生,你回来啦?”她在贺家好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贺俊之这么久没回家,咋一看见,张妈都惊喜起来。她忽然擦了擦手,不好意思地说:“哎呀,晚饭已经过了,我刚把厨房打扫了。先生这么晚回来,还没吃吧?您要吃什么,我这就去准备。”   “张妈,不用忙了,我不吃,气也气饱了,林婉琳在哪里?”   贺俊之怒不可遏的模样吓到了张妈,她磕磕绊绊地说:“太太、太太在楼、楼上……哎,先生……”   贺俊之不等她说完,就冲了上去,最后在书房里找到林婉琳。他勃然大怒:“林婉琳,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个书房是贺俊之的私人天地,他买下的秦雨秋的那副《浪花》就挂在书房里。因为以前林婉琳从来不进他的书房,他也就放心地不怎么锁门,没曾想林婉琳竟然进了书房。   贺俊之走到画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损坏,才松了一口气。   “我干什么?”林婉琳惊奇地望着贺俊之,讽刺道,“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这么晚了,不在你的温柔乡里呆着,跑到我这个黄脸婆这里来干嘛?是你贺俊之被狗叼走的良心从狗嘴里抢回来了?还是秦雨秋那个女人借你的画廊捞够了钱和名声所以一脚把你踹了?”   “我警告过你了,不准侮辱雨秋,别让我对你发火!”怒气爆表的贺俊之将手中的信往林婉琳身上丢过去,恶狠狠地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这种东西你寄给雨秋干什么?”   贺俊之扔过来的信掉了一地,有些信纸没塞好的还飞了出来,林婉琳蹲下去,一封封地捡起来,笑道:“这是你给我写的情书啊,你忘了吗?”贺俊之瞪着她,林婉琳随便抽出一张纸,念了起来:“亲爱的婉琳,我好想你,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克制不住地……”   贺俊之将信纸抢走,林婉琳又拿起一封开始念。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贺俊之整个人像吃了火药一样,朝林婉琳大叫。   “想怎么样?我只是不想离婚啊,你看,你写给我的情书,你忘记了吗?”林婉琳将手中的情书递给贺俊之,贺俊之没有接,她便放下了,又从桌上一个盒子里翻出了一叠照片递给他:“你看,还有我们以前一起拍的照片,我也好好保存着……你看到了吗?我们的过去,你自己说的,会跟我永远在一起。”   贺俊之震惊地看着她,半晌才在林婉琳期待的目光里开了口:“……你现在再说这些有什么用?不管过去是什么样,这些都已经过去了。婉琳,二十多年夫妻,你了解过我吗?你觉得我们在一起幸福吗?也许你从来没想到,每天只知道准备吃的、操持家务,可是我根本没有感受到我们是相爱的,遇见雨秋之前,我觉得我就像飘浮的气球,整个人空空荡荡的,飘到哪里是哪里。所以,遇到雨秋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脱了!”   林婉琳期待的眼神渐渐变冷:“是吗?真是让人感动啊,她救了你是吗?把你从我这个泥潭里拯救出来,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你能理解?”贺俊之迟疑地问,有些不敢相信。   林婉琳不答反问:“所以你遇见秦雨秋之后就想跟我离婚对不对?”   贺俊之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没错,所以不是雨秋勾引我,而是我无法控制自己就爱上了她!你也不要再责怪雨秋,感情的事,谁也没有办法。婉琳,我还是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的。”   他撒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其实离婚的念头并不是那个时候就有的。他的确看见秦雨秋的第一眼就对她颇有好感,也追求了她,只是被拒绝了。用秦雨秋自己的话讲,就是她受到的父母对她的教育和她的思想时常在打架,而那一次父母的教育赢了。   那天,贺俊之回到家,面对青春不在、身材走形、喋喋不休更是无法交流的林婉琳,贺俊之意识到,他根本没有幸福,他爱的是秦雨秋。   再后来,秦雨秋终于答应了贺俊之,而之后,贺俊之才有了离婚的念头。   “贺俊之,你这个混蛋!”林婉琳突然爆发了,她将手里的照片、情书没头没脑地向贺俊之扔去,扔完了尚不解气,桌上有什么,她就拿起什么往贺俊之身上丢,“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想结婚就结婚,想追秦雨秋就追秦雨秋,想离婚就离婚,天底下的好处都给你占全了,你想得美!”   “林婉琳你这个疯子,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肯定,我根本就没认识过你!”贺俊之一边躲一边喊,他果然应该离婚,跟这样的女人怎么生活得下去!   林婉琳发泄完了才稍微平静一点,她顺了顺头发,露出一个笑容:“你就是个混蛋,贺俊之。我现在才知道,你是个没种的男人!你说你早就想离婚了,可是你们的事情都传得满城风雨了,你却一次都没有跟我提过离婚,让那个秦雨秋,拯救了你的秦雨秋,当个没名没分的小老婆。”   “雨秋才不像你这么世俗!她只是不希望伤害你,才要我不离婚的……”   “不希望伤害我?让我当个被蒙在鼓里还觉得自己很幸福的傻瓜,让别人看我笑话,我丈夫的心、我丈夫的人、我丈夫的所有关注都在她身上了,而我只有一栋空房子和一个空名头,这是对我的仁慈?她要你不离婚,你就真的不说?你要是真爱她,为什么不先跟我离婚,然后再去追求她?哦,对啊,你想离婚的时候,秦雨秋还没答应你吧?你是不是怕你跟我离婚了,秦雨秋却还不答应你,到时候鸡飞蛋打,你小情人没追到手,连老婆也没了?”   林婉琳一声声的质问让贺俊之头昏脑涨,可是她忽然又很是温柔地劝他:“不过我不关心这些,俊之,只要你肯离开秦雨秋,回到我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我们还是恩爱的夫妻,我们两个,还有子健和珮柔,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微博上看到一个恐怖故事:2015,四分之一就这么过去了?   好多想说的,结果忘记了_(:з」∠)_更新时间我尽量稳定在19:30吧   哦,对,贺俊之,他就是渣,一渣渣俩,他在确定自己的心意,也就是跟林婉琳的交谈之后发现林婉琳跟他无法进行心灵上的交流之后,完全可以提离婚,然后再追求秦雨秋,但是他不,他先保证把秦雨秋追到手之后,也没提,直到林婉琳被人提醒发现……   秦雨秋也是奇葩,明明跟贺俊之有了婚外情,就是伤害了林婉琳,难道不离婚就是对林婉琳的仁慈吗?   ☆、第三个故事      贺俊之如何会答应,林婉琳半晌等不到期望的回答,脸色又渐渐变冷:“贺俊之,你好样的,你是铁了心要跟我离婚,跟那个贱人在一起是吧?”   “妈妈,你不要这么骂秦雨秋!”原来贺子健、贺珮柔听到争吵声,两人就从各自房间里跑出来,循着声音来到了书房,只看见房中一片狼藉,贺珮柔先忍不住开口了,“她不是什么贱人,也不是什么坏女人,她是美好,是诗意。妈妈,你要是想挽回爸爸,挽回这个家庭,就不该对秦雨秋口出恶言!”   “是啊,妈妈,你这样只是徒徒惹人讨厌。”贺子健也帮腔道,“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子闹得家无宁日?”   这段时间,目睹林婉琳对贺俊之、秦雨秋做的一切,贺子健和贺珮柔两人因所谓的母子之情、因对林婉琳的怜悯而希望贺俊之不要离婚的情绪也没有了。何况,这丁点感情本就微薄,贺珮柔多少还想过维护这个家庭,贺子健却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尚未遇见戴晓妍的时候,贺子健就厌烦极了林婉琳的唠叨;得知秦雨秋的事情,他也从未有过对林婉琳的一丝丝怜悯抑或是回护,反而极其自然地接受了秦雨秋与贺俊之的恋情,与戴晓妍一起活像幸福的一家四口,还劝贺珮柔不要插手父母的事情。   “家无宁日?你爸爸都不要这个家了,你、”林婉琳指着贺子健、又指着贺珮柔,“还有你,不都是不要这个家了吗?还在乎是不是家无宁日吗?”   “妈妈,我们怎么会不要这个家呢?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疯女人一样,还有什么魅力留住爸爸?”贺珮柔痛心地喊道。   “对,我是没有魅力,不能像秦雨秋那样把别人的老公勾引得神魂颠倒。我倒是很好奇,秦雨秋有什么魅力,让你们连亲生母亲的痛苦都看不到,一味地帮着她!”   “不是我们帮着秦雨秋,只是我们没有办法拆散一对有情人!爸爸移情别恋,爱上秦雨秋,在我看来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如果我是爸爸,我也会……”贺子健话未说完,就迎来了狠狠一记耳光:“我就知道,你心里也只有那个秦雨秋!他们那对奸夫□□是有情人,那我算什么?”贺子健的眼前星光乱转,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林婉琳,你简直不可理喻!”贺俊之大吼,林婉琳当即吼了回去:“你凶我做什么?”   林婉琳望着贺子健直冷笑:“秦雨秋还真是魅力无限啊,子健,你这么帮着秦雨秋,不会也跟你爸爸一样爱着她吧?你刚才怎么说来着,你要是贺俊之,也会爱上她是不是?也对,戴晓妍那个青涩的小丫头怎么比得上秦雨秋呢?”   贺俊之气得青筋暴跳。   贺珮柔关切地上前查看贺子健的脸,巴掌印通红,她转向林婉琳,终于把许久以来的话通通说了出来:“妈妈,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妈妈,你一点也不像我的母亲!你为什么不能像秦阿姨一样开明大方?”   “对,我就是没有她开明大方,秦雨秋跟你们什么关系,我生的孩子在外面跟秦雨秋高高兴兴地见面,还去画展上给她帮忙!我照顾你们,担心你们,养你们那么多年,贺珮柔你倒是说说,你们两个回报我什么?   “我知道,你们都巴不得我消失,那个秦雨秋相亲相爱!现在,从这里滚吧,滚去秦雨秋哪里,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都滚去认那个秦雨秋当妈妈吧!”   狼藉的书房里,只剩下林婉琳一个人。她慢慢地蹲了下去,将脸埋在手臂里,压抑的啜泣在书房里响起。   第二天,林婉琳就以“妨碍婚姻”将贺俊之和秦雨秋告上了法庭。林婉琳前段时间形影不离地跟着贺俊之的事情尚未平息,林婉琳又起诉他们,着实给人们的茶余饭后增添了谈资,众人压根儿没想到林婉琳会连贺俊之一起起诉。虽然妨碍婚姻是可以将男女双方一起起诉的,但大部分人都选择放弃对自己配偶的起诉,而去打击报复另外一人,原本以为林婉琳也会如此——毕竟她的表现是十足十地在乎贺俊之。   贺俊之与秦雨秋的事情早就是满城风雨,林婉琳又得到林婉玥的帮助,提供了不容辩驳的证据。判决很快就下来了,秦雨秋与贺俊之两人入狱服刑半年,而林婉琳提出的经济索赔也得到了同意。   听到判决,秦雨秋的脸色早已煞白,她以为自己画展打出了名声,又得到了贺俊之的爱,仿佛征服了全世界,别人的闲言闲语可以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她的名声彻底毁了,坐实了妨碍婚姻的罪名,秦雨秋觉得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是鄙夷的,而她这段时间在云涛画廊卖画所得的收入虽多,但平日花费就不少,现在又要交纳罚金和对林婉琳进行赔偿,毫无疑问所剩无几。   秦雨秋看向林婉琳,对方的目光不屑,那眼神似乎在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抢别人的丈夫!她明白自己的爱情是不容于世人的,但是她没想到,林婉琳这个在她眼里可怜的、爱着贺俊之却被抛弃的女人,居然如此不通情理,用这种手段来报复自己,连自己爱着的男人也不放过,她以前那些让贺俊之不要离婚不要伤害林婉琳的做法却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雨秋,你别怕,等我!我一定要跟林婉琳离婚……”贺俊之一边说,一边怨毒地看着林婉琳,这一次,谁也不能再阻止贺俊之离婚的念头,但他不知道,林婉琳心中自有一番打算。   林婉琳想明白了,既然俊之不肯接受自己回归家庭的小小请求,那就应该受点教训。在这期间,她会好好打理画廊等他回来,以后绝对不会让俊之再离开自己半步,她相信,贺俊之一定会明白她的苦心的。   走出法庭的时候,戴晓妍恨恨地盯着林婉琳,似乎要扑上来揍她。毕竟经过这个官司,秦雨秋是彻底无怪乎永远崇拜秦雨秋、认为秦雨秋是正确的戴晓妍会有这种表现。   可惜林婉琳根本不以为意,就连一脸失望、不解的贺子健和和珮柔也被林婉琳忽视了,她像个胜利者一样,在林婉玥的陪伴下离去。   贺俊之即将出狱的前几天,林婉琳送走了林婉玥。她本来早该跟丈夫一起走的,但是为了帮忙打理云涛画廊,替林婉琳核算贺家到底有多少资产,才拖到现在:“姐,你有自己的想法,而我没有办法说服你,我能做的都做了,希望不管是离婚还是继续跟贺俊之生活下去,你都能好好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离婚,让贺俊之身无分文地滚蛋。”   林婉琳只笑:“你放心吧,我都计划好了,我绝对不会让贺俊之那么轻易地如愿以偿让他和秦雨秋双宿□□。”   之后,林婉琳便去探望了贺俊之。   “好久不见,俊之,你在这里过得还好吧?”林婉琳把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脸上是笑意满满,“再过不久我们就能夫妻相聚了,你高兴吗?你的房间、书房我都在打扫,而且做了一点新的布置,你一定会喜欢的。对了,秦雨秋的那幅画我也没动,我知道你看到了一定会高兴的。”   贺俊之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最好别动,否则我一定让你没好果子吃!你也别以为到了这个地步,我还会原谅你!”要不是在这个鬼地方,他都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跳起来,像他无数次诅咒时的想法那样将林婉琳撕碎。   林婉琳仿若未闻:“有几个不好的消息,我想你早晚会知道,不如让我告诉你,也免得你出来之后,突然听闻会受不住。”   贺俊之偏过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林婉琳顺了一下头发,自责道:“你知道的,我又蠢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你入狱之后,我也不会打理画廊,秦雨秋的名声又很不好,她的画卖不出去,画廊根本没有生意。画廊被人收购了。”   贺俊之的呼吸一窒,瞠目欲裂:“你说什么?”他跳起来,他热爱艺术,却没有艺术的天分,最后选择了画廊,云涛几乎是他一生的心血,凭借着云涛,他一跃成为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也是在云涛,他遇见了一生所爱,而现在,林婉琳告诉他,云涛被人收购了!贺俊之一瞬间真想弄死林婉琳!   “对了,我去看过秦雨秋,你想不想知道她最近如何?我听人说,有个叫李凡还是黎凡的,他听说秦雨秋的事情之后就常去看秦雨秋,似乎还打算带她去夏威夷,没想到秦雨秋惹了官司之后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追她,真是好福气,你说对不对?”   贺俊之的脾气本就不好,被林婉琳这么一刺激,更是按捺不住,咆哮起来:“林婉琳,别让我听到你污蔑雨秋,别再让我听到一个下流字,否则我就把你撕碎!”他的举动很快被一旁看守的人阻止了,嘴里仍在不停地吼着,“你别侮辱雨秋,她跟你不一样……”   林婉琳起身:“是不是真的,等你出来就知道了,我在家里等你,俊之。” 作者有话要说:  看来这章还没有办法结局_(:з」∠)_   ☆、第三个故事      贺俊之出狱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秦雨秋。   也许是心境不同,虽然获得了自由,贺俊之却感觉浑身不自在,走在街上,路人偶尔投来的目光都让贺俊之感觉那眼神中带着轻视,倘若看完之后又说起话了,贺俊之更是觉得对方在议论自己,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贺俊之刚到秦雨秋家,就碰见了几个邻居,窃窃私语着:“这不是之前跟秦雨秋一起的那个人,听说他太太把他们告了,现在出来了?”   贺俊之瞪了这群长舌妇一眼,然后走进秦雨秋家里,迎面碰上了从屋里往外走的戴晓妍:“贺伯伯?”   戴晓妍惊讶地喊道,而后有些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戴晓妍原本很喜欢贺俊之,一来他是她最崇拜、最喜欢的姨妈喜欢的人,二来他也是子健的父亲,温和风趣,知道她的过去对她也不像旁人那般,戴晓妍自然喜欢他。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变了。   因为贺俊之,秦雨秋被林婉琳起诉入了狱,家里也失去了经济来源,她一个尚未工作的女孩子根本没办法过下去,勉强撑了几天就不行了,不得已只能回去找许久未见、关系冷淡的父母。   秦雨秋的姐姐、姐夫早就知道秦雨秋的事情,他们就不喜欢带坏戴晓妍的秦雨秋,加上秦雨秋被人家正室告了,他们更加觉得丢脸,带回戴晓妍之后,对戴晓妍的教育就愈发严格,生怕做错过事情的戴晓妍又被秦雨秋带坏了做出跟秦雨秋一样坏人家庭的事情来。戴晓妍好几次提出去看秦雨秋,都被父母驳回了,这一次戴晓妍也是偷偷溜出来才回到这儿见到秦雨秋的。   贺子健那边,戴晓妍的父母了解了他的家庭之后也不同意他和戴晓妍的交往。作为一个儿子,在贺俊之与秦雨秋交往之后,不去支持母亲、帮助母亲,却坚定地站在秦雨秋身边,戴晓妍的父母对他的人品表示怀疑。   同时,戴晓妍自己对贺子健也有了心结,不管怎么说,哪怕贺子健支持贺俊之与秦雨秋的恋情,戴晓妍也不会忘记贺子健是林婉琳的儿子这个事实。她讨厌林婉琳,连带着对贺子健也不待见了,两人为这个大吵了好几架。而贺子健也因为戴晓妍跟自己分手的事,加上贺俊之、秦雨秋入狱,心中怨恨林婉琳,三番两次的争吵之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以此向戴晓妍表明他和林婉琳不是同一伙,表明他对戴晓妍的爱。如今两人就是不断地争吵、复合、再争吵、再复合。   此时,戴晓妍见到贺俊之自然也不是当初的心境,贺俊之一心只想着秦雨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晓妍,你姨妈在吧?我进去看看她。”   “哎,不行……”戴晓妍来不及阻拦,贺俊之已经进去,就看见了那个让他吃过醋的李凡,他第一个念头就是:林婉琳没骗我!难道这短短的时间里雨秋竟然爱上了他?   想到戴晓妍之前的阻拦,似乎就是在证明他的猜想,贺俊之因为这猜想而万分嫉妒,张嘴就问:“雨秋,你不是跟他没关系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凡虽不曾与贺俊之见过面,但也在报纸上看到过,对贺俊之和秦雨秋的事情有所了解,贺俊之明显不欢迎他。他对秦雨秋并没有什么男女方面的想法,当下就对秦雨秋说:“那你们聊,秦小姐,我先走了。”   当初,李凡因为秦雨秋的画而对她有好感,但是在画展上秦雨秋就拒绝了他的示好,他也没有热脸去贴别人冷屁股的高尚情怀,便回了夏威夷。没想到这一次回来,居然听说秦雨秋被贺俊之的妻子起诉入狱,他就当探望个朋友,去看了秦雨秋。   李凡走了,屋子里一片沉默,还能听到挂钟上秒针滴滴答答的走动声。   秦雨秋微微叹了一口气,说:“回去吧,回到你的妻子身边,回到你的家里去,不要再来找我了,俊之。”   “你让我走?为什么?”贺俊之震动,摇着秦雨秋的肩大声问,“你是不是爱上那个李凡了?之前不管多困难我们都走过来了,难道你现在要变心了吗?”   “跟李凡没有关系。”受了一次牢狱之灾,秦雨秋的改变也很大。若是放在以往,秦雨秋一定能够作出轻松的、若无其事毫不留恋的样子来,告诉贺俊之她不爱他了,可是现在,贺俊之欣赏的那些她的思想、她的内涵通通都丢开了,秦雨秋忍不住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不想在这个城市里呆下去,更加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以为我得到了你的爱,别的就不重要。可是呢?你那贤惠的太太直接把我弄进了监狱,她对我恨之入骨,一想到之前她所做的种种,那种时刻被跟踪、时刻要防备着有人害你的生活我不想再过了!何况,在法庭上、在众人面前我被宣判有罪,我的自尊和颜面被林婉琳踩在脚底下,我要面对别人一样的目光,你觉得我还能毫无负担地和你在一起吗?我没有那么潇洒!”   “我说过了,我一定会跟林婉琳离婚,当初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也不会拖到现在,林婉琳也没有机会起诉我们……”   “所以你是怪我吗?”秦雨秋幽幽地问。   贺俊之急忙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雨秋……等我离婚了,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好吗?你不能离开我,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以后的生活如同一滩死水,再也没有浪花吗?”   “不,你不要再说了。”秦雨秋打断他的话,“你就是我的劫,你说我是你生命里的浪花,你何尝不是我生命当中的浪花呢?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在遇到你以前,我和晓妍虽然生活贫穷,却也快乐,可是为了这一段爱情,我付出了那么多……俊之,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撑下去,所以让我走吧……”   “贺伯伯,你不要再逼姨妈了!你难道不知道你和你太太给姨妈带来多大的伤害吗?”戴晓妍抱住秦雨秋,直接指责贺俊之,“要是你没有出现,我和姨妈一定还是快快乐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团糟。我是姨妈唯一的亲人,可是我妈妈已经勒令我不准再来姨妈这儿了,这一次还是我偷偷跑出来,要是被发现,爸爸妈妈一定会管我管得更严,也许以后我和姨妈再也见不到了!”   贺俊之为她的话痛心:“那么就让我成为你的家人!我现在就回去跟林婉琳离婚,等我离婚了就回来,我们离开这里!”   秦雨秋震动了一下,她活到现在才遇上一个和自己心灵契合的男人,他虽然控制欲强,毫无关系的李凡与她多说了几句话都醋意满满,但是要秦雨秋割舍真的不容易,现在她又失去了相依为命的晓妍,从以后便是孤身一人漂泊了……   良久秦雨秋才说:“我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个故事      整整六个月没有回到贺家大宅,贺俊之觉得有些陌生。院子里空荡荡的,整座大宅寂静无声,犹如一只沉默的怪物,寒意袭来,贺俊之打了个颤儿。   他走进客厅,林婉琳正在摆弄轮椅,那细心的模样仿佛在对待自己的情人。听见声音,林婉琳转过身,看见了贺俊之。   “俊之,你会回来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林婉琳迎接着他,“你一定很累吧,快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房间我打扫好了,就等着你回来。你想吃点什么,我现在去做。”   贺俊之看着她,和憔悴的秦雨秋不同,林婉琳容光焕发,脸上喜悦满满,任谁都能看出她心情很好。他扫了一眼轮椅:“你买这个做什么?”   林婉琳露出一个笑容,贺俊之莫名地毛骨悚然,不过他也就是觉得奇怪随口一问,立刻就抛到了脑后,问起了贺子健和贺珮柔:“子健和珮柔在哪里?”他离婚的事情至少两个孩子都要知道,他相信,这一次子健和珮柔不会提出反对意见的。   “他们啊……你知道的,他们两个跟我不亲,现在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林婉琳提到贺子健和贺珮柔,非常冷淡,“子健跟他那个女朋友大概是闹矛盾了,居然说出不要我这个母亲的话来,我找过他几次也不肯回来,只能随他去了。”   当然,贺子健不是没有回来过——没钱嘛当然又要来找林婉琳要钱了,林婉琳却没那么圣母,除了必要的学费和生活费,多一毛钱是再没有的了,既不想要她这个母亲又想当大少爷,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等贺子健读完书,再别想从她这里拿到一分钱!   “至于珮柔,你不是把她许给那个江苇了吗?她不乐意跟我一起住,索性就跟江苇结婚了。这本来是你同意的事情,所以我就没反对,珮柔去看你的时候没有说吗?”   贺俊之才想起来,珮柔和江苇去看他的时候,的确说过他们已经结婚了。贺俊之当时只想着自己的事情,祝贺他们之后也就没多想。反正江苇是他看中的可靠的男人,贺俊之相信他会好好待珮柔的。   “不说他们了,你回来就好。”林婉琳抛开那两个白眼狼,倒了杯茶递给贺俊之,心疼地说,“你看你,这么冷的天都出汗了,不会走回来的吧?先喝点水,我这就去准备吃的。”   贺俊之这才想起来出来之后竟然还没喝过水,口里干渴,咕噜咕噜喝了水,却拒绝了林婉琳下厨的好意:“不用了,我不饿,喝点水就好。”   “好吧……俊之,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住这儿,我就把张妈也辞了,以后咱们好好过好不好?”林婉琳笑着描述以后的生活,“咱们永远都在一起,就在这里住着,我每天给你准备吃的,一起看报纸、听音乐。你要是寂寞了,我就陪你出去,总之,别再离开我了……”   “林婉琳,你别在我面前装出这幅贤惠的模样了!”贺俊之看见林婉琳就来火,明明是她阻碍自己的幸福,明明是她冷酷地将自己和雨秋告了,却还装出一副深爱自己的模样,“你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以为我会和你继续过下去?”   “所以,你还是来跟我提离婚?”林婉琳提高了声音质问他。   贺俊之的回答是斩钉截铁的:“没错!”   “那你知不知道,秦雨秋现在名声毁了,事业也毁了?你知不知道,现在离婚,你会失去大部分的财产,你的那些朋友都在笑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毁了自己的家庭?你还要跟我离婚吗?”   贺俊之忍不住站起来大吼:“对,没错,你想要什么,都给你,我只要离婚!我对你根本就没有感情了,你这么强求有什么意思?”   说完,他起身朝外走:“你最好同意,不同意也没关系,我们分居之后……”他晃了一下,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起来,身后是林婉琳温柔得让他害怕的声音:“没关系,反正你今天回来了,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贺俊之努力站稳,手脚却怎么都提不起劲儿来,眼睛越来越模糊,最后看见的是林婉琳圆圆的、带着温柔和深情的脸,她凑近自己,眼中闪烁中光芒,:“那是给你准备的,以后跟我好好过,记住了吗?”   贺俊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闹得满城风雨的事情终于过去了,那些看林婉琳和贺俊之笑话的人最后还是大吃一惊。原以为林婉琳都狠心地将贺俊之起诉,之后大概就能看到贺俊之与她离婚,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出人意料。就如当初,大家都以为贺俊之不过是跟秦雨秋玩玩而已,贺俊之却对秦雨秋上了心连家庭都不要了,这一次,谁都以为贺俊之与林婉琳妥妥地离婚,贺俊之却又回归了家庭。别人也只能叹一声,到底是多年夫妻,没有解不开的结。   这消息在报纸上占了小小的版面,毕竟大众看的就是个新鲜、娱乐,贺家的事情闹了这么久,看得多了也就没什么新鲜的,不过偶然想起来看一眼说两嘴,谁也不会整天关注,何况最后还是丈夫回顾家庭的圆满结局。   秦雨秋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贺俊之来找她,看到报纸的时候,她哭了整整一天,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人来安慰她了。秦雨秋一个人独坐到天明,终于找上了林婉琳:“我要见俊之。”   “他不会想见你的。”林婉琳志得意满。   “俊之不会再离开我了,秦小姐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而且,”林婉琳上下打量了秦雨秋一番,第一次见面时秦雨秋年轻漂亮得像一朵鲜花,现在却像被风雨摧残了一般,“秦小姐不是说,只要我看住俊之,不让他去找你,你就绝对不会来找他,秦小姐忘记自己的话了吗?”   “现在,俊之绝对不会再去找你了!秦小姐还要来打扰我和俊之的生活,破坏我的家庭吗?”   林婉琳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泼在秦雨秋的头上,她终于明白自己贸贸然过来找贺俊之是多么莽撞的举动,站起身就要告辞,林婉琳却又说:“秦小姐等一下,俊之说有东西要还给你,既然你自己过来,那我就不多跑一趟了。”   “什么东西?”秦雨秋想不出,既然贺俊之已经决定离开自己回到他妻子身边,还有什么要给她的。   林婉琳走上二楼,从房间里拿了一把剪刀,然后进了书房。贺俊之坐在椅子上,正痴痴地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浪花》,心痛难耐,它不再是当初贺俊之初见时候的模样,上面遍布着一道道的划痕。   “有那么好看吗?”林婉琳问,手中的剪刀狠狠地从画上划过,“我觉得这样看着才顺眼呢!”   “林婉琳你这个毒妇!”贺俊之嘶哑地诅咒,双手无力地挥着。   林婉琳凑近了他,剪刀指着他的眼睛,说:“不要惹我生气!”看贺俊之安静下来,她满意地笑了:“这样才对嘛,对自己的妻子怎么能那么不温柔呢?”   林婉琳把剪刀放在贺俊之够不到的书柜顶上,转身摘下了墙上的画:“秦雨秋来了,我把这个物归原主,她一定会很高兴吧?”身后贺俊之痛苦地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这是你的画吧?”林婉琳将画还给了秦雨秋,“这种东西,放在我家里只是惹我生气,所以俊之说,还给你好了,那一万块钱就当打水漂。”   秦雨秋失魂落魄地离开,她什么都没有了,名声、事业、亲人,现在就连她唯一以为的爱情也只是泡沫幻影,被林婉琳一吹就破灭了。她手上拿着那幅画,天地之大,却不知该去哪里。   与她擦肩而过的贺珮柔望了望她的背影,很快就丢开了,她自己的事情还没解决,也没空去关心别人。   “见了鬼了,贺子健昨天才来找我要钱,现在又轮到你过来讨债了吗?”当初是贺子健和贺珮柔一看见林婉琳就觉得烦,没好气,现在却倒了过来。林婉琳觉得贺子健、贺珮柔以前不着家也挺好的,至少不会一见面就跟她要钱。   “妈妈……”贺珮柔可怜兮兮地喊着。以前在家里,看林婉琳做家务轻轻松松,她只觉得妈妈是寄生在爸爸身上,多少有些看不起妈妈,可她嫁给了江苇住到江苇租的小屋子之后,才知道不轻松。江苇的工资低,一个人倒是能过,可是贺珮柔嫁过去之后,生活成本就翻倍了,何况贺珮柔出身富裕,平时吃穿用都不是江苇供得起的。贺珮柔情感上愿意将就,可是贫苦的生活却不是她能轻松适应的,没有了大笔零花钱,她那些朋友的约会也去得越来越少。   “不要那么叫我!我还记得秦雨秋出现的时候,你和子健可都没拿我当妈妈看。别说我不养你们,我也没有不给你们钱,必要的学费、生活费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可是……”   “可是江苇工资低,你缺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江苇还想报个什么班。”林婉琳抢着说,“这话我都听出茧子来了。我反对你跟江苇在一起的时候你怎么说的?我嫌贫爱富,我看不起人,你看得起江苇,现在又来找我干嘛?我有抚养你的义务,可没抚养江苇的义务!江苇不是心高气傲觉得我践踏他的自尊吗?他又同意你来找我要钱啦?”   “妈妈,你不能这样,你太狠心了!”贺珮柔呜呜咽咽地哭着,却不能打动林婉琳的心。   “对,我狠心,养条狗还能帮我看门,我养了你和子健,却只会反过来骗我!”林婉琳将贺珮柔推出去,“我说过了,学费我出,生活费也给你,其他的,没有!”   “我要见爸爸,爸爸不会这么狠心的!”   “你如愿地嫁给了江苇,子健如愿地可以自由地追求他喜欢的女孩子我绝不会反对他,这不是你们想要的吗?”林婉琳困惑地说,“你们都幸福了,让我也好好生活不可以吗?”   她啪地关上了门,回到了她幸福的家庭里——不论如何,她的丈夫还是她的丈夫,别人谁也抢不走。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第三个故事也完结了。   林婉琳和贺俊之的结局灵感来自电影《危情十日》,讲一个作家和他的头号书迷的,电影很好看。本来呢,我是打算把这个放到《水云间》的汪子璇和梅若鸿身上的,但是我不想写他们了,恰好放在林婉琳身上也是可以的,所以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结局了。   秦雨秋离开了,贺珮柔嫁给了江苇,贺子健的爱情不会遭到林婉琳的反对,而林婉琳也保持了家庭的完整,大家都很幸福呀!   其实这个结局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这么写,还是放上来了,祈祷一下不会被河蟹吃掉的吧~   ☆、圣母病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第三个故事结局炸出好多留言,欢喜得跳跃~看到有亲觉得不够爽,还要求番外,只能说,如果我想得出来的话会在这个故事完结后写,当然写不出来就_(:з」∠)_   话说我都写到第四个故事了你们忍心不收藏我吗?   威武将军努达海夫人雁姬是旗人里出了名的贤内助,她温柔贤惠,持家有道,而且与威武将军多年夫妻,恩爱非常,育有一双儿女。倘若说有什么不如人意的地方,大概便是将军夫人有些过于善良了。   遇上灾荒,必定是要开棚施粥的。瞧见卖身葬父、葬母的,帮忙安葬,有亲人可以投奔的,就送上盘缠;无依无靠的,给安排到将军府或是田庄上做事。出门遇见欺凌弱小之事,也是要管的——也亏得是将军家的夫人,带的仆从都有几分功夫,不至于叫人反欺负了去。至于见着孤儿、老者沿街乞讨,更是要叫人施舍几个钱。   不是没被人骗过,有故意设了圈逼债叫将军夫人看见,借机敲银子的,也有装作乞儿骗钱的,就连打着卖身葬父名义想要攀将军府高枝儿的女子,也曾被将军夫人遇到。偏生吃了亏还不长记性,下次见着了依旧又动恻隐之心。   将军府的老夫人和将军也不是没有劝过,就连她的一双儿女也曾温言劝说,善良太过了,有些人是知道你善良就把你当冤大头,何必理会!将军夫人却不放在心上,反而说道:“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如果有别的出路,何苦来骗我?也不怕被人捉到官府里去?”   将军等人只能苦笑,老夫人直言道:“平日里聪明伶俐,怎么这会儿就犯糊涂了呢?就是知道你心善,不会送人去见官,才来骗你呀!”说是这么说,却是不管了,心善就心善点吧,那么点银子,他们将军府不是出不起,就当让雁姬花钱买个开心。   所以,当武威将军努达海和新月格格的事情传遍北京城,皇太后从新月嘴里得知她已非完璧之身,非努达海不嫁的时候,有心偏袒新月的皇太后便削去新月和硕格格的头衔以示处罚,又指名让雁姬替努达海将她纳为妾室,成全新月对努达海的一片情意。虽说主母作弄小妾的手段有千千万,可皇太后却并不担心新月在将军府的日子难过,除却她还有个端王世子的弟弟,雁姬也是个贤惠善良的主母,必定不会为难新月。   当新月再一次跟着努达海来到将军府的时候,迎接她的是反应不一的一家人。   老夫人习惯性地将新月当成格格,可“格格”两个字一出口,就想起她已被削去格格的封号,又被赐给努达海做妾,但她毕竟还是端王之后,有个世子弟弟,一时之间老夫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新月。   骥远痴心错付,完全不曾想到新月的心上人就是自己的阿玛,根本不想看自己曾经异常尊敬的阿玛和钟情的新月;而珞琳一想到自己当成姐妹的新月竟然勾引了自己的阿玛,破坏自己的家庭,就怒火中烧,两人自然都没有好脸色。   唯独雁姬释放出善意,她笑意盈盈地将跪在地上的新月扶起来:“新月,你不用这么多礼。你已经是努达海的人了,太后又做主将你赐给他,那么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在自家人面前,不用这么拘束。”   雁姬的言行让新月满怀感激,她原本以为雁姬是最不会原谅她的一个人,毕竟努达海是她的丈夫,即便自己怀着一颗融入这个家庭的心而来,雁姬也有理由嫉妒和怨恨自己,她甚至已经想过被雁姬辱骂、折磨,没想到这个家里第一个接受她的就是雁姬。   新月的泪潸潸而下:“雁姬,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接受我,你是那么善良大度,愿意包容我、接纳我,我一定会努力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不会让你后悔今天给我的恩惠。”   “都是一家人,就不用说这么客气的话了。”雁姬拉着新月的手安慰,又对珞琳和骥远说,“骥远、珞琳,以后新月就是你们的庶母了,我知道你们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变化,但新月既然成了你们阿玛的侍妾,你们也该试着去接受。”   珞琳目瞪口呆,她不欢迎新月,抗拒她成为努达海的侍妾,一方面是新月比自己还小,她把新月当成姐妹,新月却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勾引了她的阿玛,这种行为让她作呕,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额娘。只是雁姬这么说了,珞琳再怎么不情愿也没说什么,心里却打定主意绝对不原谅新月。   反而是骥远,听到那一句“新月就是你们的庶母”,爆发了:“庶母,好一个庶母!新月跟珞琳以姐妹相待,额娘待她如另一个珞琳,我……我……现在呢?新月成了珞琳的庶母、额娘的姐妹,阿玛,你真的要让这个年纪比你女儿还小的新月当小老婆吗?你觉得很自然很得意很坦荡吗?”   “事情已经发生,新月已经是我的人,你们能接受,我们还是一个好好的家;你们不能接受,我就带着新月搬出去!”   雁姬打断了他的话:“骥远心里难受,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也没有不接受新月,只是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种身份上的变化。何况,你明知道骥远对新月的心思,现在新月却成了你的人,你总该给骥远一个交代!”   她又教育起骥远来:“骥远,你也是!新月和你阿玛两情相悦,如今太后也下了旨意,难道你就不能成全他们吗?天底下好女孩那么多,何必执着新月一个人?额娘自然会给你找一个好妻子。”   “都是我不好,你们不要再为了我争吵了。骥远,对不起,对不起,我对努达海的情意天地可鉴,实在不能接受你的一片好意。”新月自责极了,“请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好好弥补我对你们每个人造成的伤害的!”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这个家还是要以和为贵!”老夫人大声说,“新月进门,是太后的意思,雁姬也不反对,你们还吵什么?还有你,努达海,只要我在一天,这个家就不能散!”   老夫人发话,纵然骥远、珞琳心有不愤,也只好闭嘴。   “既然如此,这家礼是否还要办?”雁姬温和地征询着老夫人和努达海的意见,“先头姨太太进门,都是要行家礼,否则就不算正式进门,可新月毕竟不一般……”   “这道手续省去也罢!新月是我的人已是事实,又有太后的意思,不必再多此一举了。”努达海一口否决,所谓的家礼,是要侍妾从大厅门外一路三跪九叩地进厅,然后给包括骥远和珞琳在内的每一个人奉茶,努达海不愿意新月受这样的屈辱。   新月急忙说道:“要的要的,我要行家礼……”   雁姬拍拍她的手:“努达海说得也对,不必多此一举。”然后,她露出一个和气可亲的笑容:“既然新月成了我们家的人,也该见见家里所有人。我知道今天新月会回来,所以就派人把他们都叫过来,也让新月认认人,免得以后见到了也不认识。”   努达海有些莫名其妙,新月一愣:“可是,老夫人、珞琳和骥远都在这儿,还要见谁?”俄而新月想到端王府那条街上住着的亲戚,她阿玛纳妾时也会宴请亲朋,便恍然大悟,有些感激又有些羞涩地问:“是要见其他的亲戚长辈吗?”   “新月,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咱们将军府纳妾是不兴宴请宾客的,又不是迎娶妻子,这么大费周章不是惹人笑话吗?”雁姬温言解释,“我说的是家里人,之前你住在将军府是格格的身份,自然是该我主事,让骥远和珞琳陪你。你不常出望月小筑,她们那个身份又不适合来拜见你,所以你们都没见过。可现在你也是努达海的侍妾,是我们一家子,再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新月心里一跳,努达海刚好出声阻止,就已经听见雁姬对甘珠说:“甘珠,你快去请她们过来,一起来见见新月。”   ☆、圣母病      不多会儿,甘珠带着人过来了。   新月一眼望过去,只见打头的是一个比努达海还大一点的妇人,面目平和,貌不惊人,若不是身上的衣裳料子不错,新月大概以为那是家里的仆妇。   她身后是一个二十几许的女子,同样也是妇人打扮,虽不算年轻,倒也貌美,身边还跟着一个抱着小孩子的嬷嬷。   最末尾的年轻女子楚楚可人,一进来就用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盯着努达海,惹得努达海嫌恶地转开眼,怒气就往雁姬去了:“你怎么把她们叫来了?尤其是那个女人,你居然还让她待在府里?你疯了吗?”   一片好意的雁姬十分委屈,她就是把新月当成自己的妹妹,才让她们过来跟新月相互认识的:“你也说了,新月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当然要叫她们过来。至于采月,她无家可归,本来我想安排她去庄子上做事,谁知道你竟然轻薄了人家,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总该负起责任吧?”   新月脑中咚的一声,却仍抱着渺茫的希望问道:“雁姬,她……她们是……?”   雁姬为她一一介绍:“她们是在你之前进门的。”   她指着为首的妇人说:“这是吉兰,自幼在努达海身边服侍,最是忠厚老实,我进门之后不久就依着额娘意思将她纳为妾室。吉兰这些年深居简出,但伺候努达海是极好的,新月你可以去她那儿多坐坐。”   “这是塔娜,我怀着珞琳的时候做主为努达海纳进来,也是府里的老人了。”雁姬说着,从嬷嬷的手中抱过孩子,温柔地说,“小熙敏,额娘抱抱,来,阿玛回来了,熙敏高兴吗?”   “高兴——”小熙敏靠在雁姬怀里,软软的说,“阿玛阿玛,熙敏好想你,熙敏生病的时候都没有哭——”   新月震惊地看着这个约摸三四岁的小女孩,这比她知道努达海还有三个妾室的事情还要震撼,努达海从来没有提过他还有一个女儿,她不禁说出了口:“努达海从来没说过……”   雁姬奇怪地看了努达海一眼,努达海眼中的震惊不比新月少。   大约是气氛太过奇怪,熙敏往雁姬怀里缩了缩,怯怯地喊了一声“额娘”。雁姬拍拍她的背,轻声说:“熙敏别怕,你长大变漂亮了,阿玛又太久没看见熙敏,所以一时认不出你来。”   雁姬心里却不大高兴,熙敏从小身子不好,上一次努达海打胜仗带着端王遗孤回京,熙敏就不大好了,老夫人对这病怏怏的孙女不喜,又逢新月和克善世子住进将军府,老夫人生怕熙敏一时之间过去,给府上添晦气,便叫塔娜带着熙敏在别院住。如今,努达海竟然连自己女儿都认不出来了。   努达海也觉得有点尴尬,一来,他这两年常在外,熙敏不过见了几次,小孩子变化又大;二来他之前看见熙敏就一直不大好的样子,老夫人和雁姬都担心这孩子夭折,上一次新月和克善住进将军府,他没见熙敏,以为这孩子真的不好了;加上努达海向来不过问府中事务,反正有事情雁姬都会跟他说,他又满心眼里都是新月,结果就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雁姬哄了几句,将熙敏交到嬷嬷手里,又指着最后的年轻女子对新月说:“这是采月,是努达海去荆州之前纳的。说起来,她的身世比你还可怜些,你好歹还有克善这个弟弟可以指望,采月全是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她父亲去世没钱下葬,就卖身葬父。我看她可怜,替她葬了父亲,又想着庄子上还需要添人手,让她去也好有个栖身之处。只是努达海看上了她,所以就留在了府中。只是她到底守着孝,所以我就她守在院子里免得冲撞了你。”   新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在她的心中,努达海是英雄,是天神,拯救了她,可是雁姬却说努达海轻薄了采月,坏了人家的清白。在努达海的叙述里,在她住在将军府中的所见所闻,老夫人权威却慈祥,雁姬高贵大度,是个孝顺的媳妇、贤惠的妻子和可敬的母亲,珞琳热情,骥远率直,是一对好儿女,这是一个美好的家庭,是新月的向往,所以她热切希望拥有努达海,融入这个大家庭,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这个家庭里还有三个妾室和一个庶出的小女儿,跟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虽然说你们都是侍妾,是姐妹,可是总有个先来后到!吉兰最年长也是资历最老的,塔娜也是府里的老人,又替努达海生了个女儿,采月也比你早几日,所以新月,她们都是你的姐姐,你要尊敬她们。”   新月恍恍惚惚地点头,雁姬又对吉兰三人说:“你们也是,以后新月就是府里的四姨太,是你们的妹妹,她年轻不懂事,以前又是端王府的格格,出身娇贵,有什么冲撞的地方,你们不要揪住不放,好好教新月就是了。”   吉兰和塔娜口中称是,采月却笑了:“新月妹妹是端王府的格格,怎么也跟我一样给将军大人做妾呀?哎呀,我真该打!现在已经没有新月格格了,只有将军府的新月姨太。”   “闭嘴!”努达海大吼,“我跟新月真心相爱才会在一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新月相提并论?”   “哎呀呀!夫人,你看将军,我不过是说了新月妹妹一句,将军就凶我。”采月娇滴滴地说,“我哪里说错了,新月妹妹可不跟我一样是将军大人的侍妾么?新月妹妹,你说你自己是不是侍妾?”   采月对新月可是又羡慕又嫉妒又带着恨意。她出身卑微,要不是雁姬心善将她带回府中,指不定她就死在外面了。见将军府富贵,将军英武,夫人又和善,采月才起了心思,想要永远留在将军府中,才故意被努达海欺负,终于成了努达海的侍妾。   可新月呢?她出身王府,虽然突遭劫难,却还有一个弟弟,又有太后的宠爱,何愁没有好日子过?偏要跟可以当自己父亲的努达海纠缠在一起,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要来做一个卑下的侍妾。   这也就罢了,原本采月是府中最年轻貌美的,她深信,凭自己的样貌和小意伺候,努达海会喜欢上她的,谁知来了一个新月,让努达海连命都不要,冒着杀头的大祸也要跟她在一起,采月怨恨她才怪!   听到采月委屈的话,见努达海这么凶悍,雁姬又看不过了:“努达海,采月说的也没错,新月跟她一样是你的侍妾呀!她不过心直口快,你何必这么凶她?”   雁姬又安慰新月:“新月你可别见怪,采月就是这样,不会说话,你多担待!而且,她本就可怜,努达海也已经训斥过她,你也不要跟她计较了好吗?”   新月只能委委屈屈地答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因为雁姬太善良了,所以努达海多了三个侍妾和一个庶女   然后是感谢亲们扔的地雷【才发现我从来没感谢过orz   ==扔了一个地雷,双眼皮君(づ ̄3 ̄)づ没想到断更之后重新捡起来还能收到地雷,感动哭   蛋蛋扔了一个地雷,不知道蛋蛋还有没有在看我的文,迟到的感谢,希望你能看到吧~   萱草草扔了一个地雷,大草么么哒~   阿海扔了一个地雷,小懒么么哒~   熹默扔了一个地雷,默默么么哒~   处处留情扔了一个地雷,瓜子么么哒,换个马甲我还认识你~   ☆、圣母病      努达海还想说什么,却被新月拉住,她脉脉含情的眼睛里写满了忍耐。虽然珞琳和骥远对她还有敌意,可好不容易雁姬接受了她,老夫人也不排斥她,她怎么能因为采月而让这个家再起矛盾呢?   努达海不情不愿地闭嘴,新月扑通就跪了下来,感激地说:“回到将军府,看到你们还愿意包容我、接纳我,我真的非常非常高兴。从今天起,我也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分子了,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每一个人,不会让你们后悔今天给我的恩惠的。”   雁姬含笑扶起了新月:“你实在不必说这样的话,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和和气气的。”   看着这妻妾和睦的情景,老夫人一脸欣慰,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雁姬果然是个贤惠的妻子。听到新月被太后赐给努达海的时候,老夫人还担心雁姬对新月心生嫉妒,新月不再是格格了,雁姬身为主母,想要搓弄新月是再简单不过了。   虽然中间有所不愉快,珞琳和骥远对新月还有排斥,但是在雁姬的调和和大力欢迎下,新月作为努达海的侍妾回到将军府,还算顺利。新月虽然一时之间不能接受努达海那些侍妾,但与努达海终于能够相守的欣喜还是占了上风,她此刻既激动又感激。   小小的克善站在一边,完全不明白他的姐姐在孝期与努达海纠缠不清现在又做了努达海的侍妾是一件会让九泉之下的端王夫妇面上无光、不得安宁的事情,只看着新月高兴的模样,他也跟着高兴起来。   但事情还没有结束,当晚,努达海没有立刻去望月小筑,反而先去找了雁姬。   “你为什么和我都不商量一下,就把她们叫出来了?”努达海的情绪十分激动,想起新月见到吉兰等人时摇摇欲坠的样子,努达海就十分心痛,他怀疑雁姬是故意将吉兰她们叫到新月面前刺激新月。   雁姬却不想努达海想的那样,她心思纯净,真的是把新月当成了姐妹:“新月既然成了你的侍妾,成了将军府的人,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吗?既然是一家人,见吉兰她们不是应该的吗?我你喜欢新月,希望我们能接受她,就是因为这是你的意愿,所以我才愿意对她好呀!”   努达海望着雁姬坦然的眼神,实在无法说服自己,雁姬是在故意针对新月。可想起采月的嚣张、新月的无助,努达海的心里又有些失望:“你是怎么管家的?今天在大厅里,采月那么说新月,你也不管管?她一个小小的侍妾,居然对新月不敬!”   雁姬看着自己的丈夫,目光中是疑惑,是不解:“采月说的也没错呀!你和新月的事情,是太后怜悯,才只削去了新月格格的头衔,从今以后,格格两个字再不能提了。采月说她是将军府的四姨太,正是说明新月是你的侍妾,是名正言顺的你的女人。新月好端端一个尊贵的格格,为了你,什么都不顾了,还在担心我们不能接纳她!采月只是不会说话,可她的话恰恰说明大家都承认并且接受了新月,努达海,我不明白你在不满什么?”   努达海震动了一下,仿佛明白了什么:“你说得没错,我真是糊涂了!倘若还叫新月格格,谁知道她是我的女人呢?虽然叫四姨太是让新月受委屈了,却是一个明证,新月就是我的女人!”   “正是这个道理,努达海,你明白就好。我知道你喜欢新月,心疼新月,难道我还会做出让你难堪更让你伤心的事情吗?”雁姬诚挚地说。   努达海抱了抱雁姬,感激地说:“雁姬,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更谢谢你为新月做的一切!”   雁姬摇摇头,捂住了努达海的嘴:“我们是夫妻,你怎么对我说这么生分的话呢?”   努达海却退开来,说:“雁姬,抱歉,我得去望月小筑了,新月刚刚回府,现在又看不见我,一定还很担心。”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没有看到身后自己的妻子是多么的失望和寂寥。   甘珠走到雁姬身边,看她惆怅地、留恋地望着努达海的背影,心中禁不住为她难过:“夫人……”   雁姬倚着门看努达海远去的身影:“我真没想到,在我跟努达海恩爱二十年后,他竟然会爱上别的女人,如此地不顾一切,如此地毫无理智。如果不是新月做出情奔战场的事情,震动了整个京城,任谁也压不下,如果不是他们的事情让太后和皇上丢尽颜面,新月一个格格怎么可能会给努达海做妾?他都没有想过,如果太后在这之前知道了新月的事情,会不会为了皇家的颜面直接让我病死,好让新月嫁给他。”   “既然如此,夫人,你为什么还要对新月那么好?”甘珠问。   “努达海喜欢新月,不是吗?我怎么忍心看他伤心呢?而且,你也看到了,新月那么可怜,她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如今却只剩下克善世子一个亲人,她羡慕咱们将军府的幸福,想要融入这个家庭。纵然努达海和新月完全不考虑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给别人带去伤害,我却还是不能狠心地对待他们。”   “所以伤心的只有你自己!”甘珠一针见血地说,“将军只看到新月无助,只想着不让新月受委屈,哪里想得到夫人您这个糟糠之妻?新月去战场找将军,难道您不是日日夜夜盼望着将军平安归来?她只想到自己,所以能毫无顾忌地去找将军,您却想着这一大家子,照顾老夫人、教养儿女、操持家务,替将军维系着人情往来,让将军没有后顾之忧。可是现在将军却只看到新月为他奔战场,却看不到您对将军的深情!”   甘珠越说越心疼,雁姬却拍拍她的肩膀:“算了,不要说这些了,早点安歇吧!”她又看向望月小筑的方向,心里想着,不知道努达海现在在做什么,一定是和新月情话绵绵吧,就像过去的日子里对自己说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  雁姬、新月、努达海和老夫人的结局我已经想好了,可是珞琳和骥远我有点犹豫,不知道安排什么样的结局好。   苍岚栩扔了一个地雷,那天刚更新就看到了亲的地雷,顿时有种幸福来得太快的感觉(づ ̄3 ̄)づ╭?~   ☆、圣母病      望月小筑里,新月听完努达海的叙述,正激动得眼含热泪:“努达海,雁姬真的是这么说的吗?我就知道,雁姬那么善良那么大度,才会愿意让吉兰她们出来见我的!我现在满心感动,努达海,这就像一个梦一样,现在我可以和你朝夕相处,我觉得好幸福好幸福!雁姬说得对,采月只是心直口快,她说得不好听,却是事实,我是你的了,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努达海紧紧抱着新月,把她的头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胸前:“月牙儿,我也觉得再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我会让雁姬看到我的决心的,她给了我一个机会,我就绝不会让她失望。”   门外,云娃和莽古泰相视一笑,都为自己的主人感到高兴,又不约而同地移开了眼睛,心里砰砰直跳。   新月在将军府的生活,重新开始了。她每天清晨早起,去雁姬房里请安,雁姬很是和蔼,对她的生活也很关怀。之后新月再跟着雁姬去老夫人房里请安,老夫人也接受了她。对于新月而言,这就十分好了。   当然,也有一些不那么愉快的事情。   尽管有雁姬的话在前,珞琳和骥远还是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态度,根本就是当她不存在,从来不踏进望月小筑半步,这让一直拿珞琳当姐妹、拿骥远当朋友的新月很伤心。   除了珞琳和骥远之外,就是努达海的女儿熙敏了。   新月和珞琳、骥远相处时,完全忘记了他们是努达海的儿女,哪怕他们喊着努达海阿玛,新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熙敏不一样,她才三岁,粉粉嫩嫩的非常可爱,当她含含糊糊地喊着阿玛额娘的时候,让人心都要化了。   每当这个时候,新月就觉得特别难受,就好像努达海欺骗了她一般,所以新月特别不喜欢看见熙敏。偏偏雁姬很喜欢熙敏,几乎每天都有半天抱到自己身边,仿佛那是她的亲生女儿,一天不见就心里发慌一般。   新月不知道的是,以前的雁姬虽然喜欢熙敏,却没有这么离不开她,毕竟雁姬心里更多的是自己丈夫,更希望跟努达海多待些。可是努达海移情,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新月身上,雁姬一下子从与丈夫恩爱多年的妻子变成了被丈夫抛弃的可怜人,有可爱的熙敏在身边,多少缓解了她内心的痛苦。   还有努达海的三位侍妾。   从荆州到京城的路上,努达海从来只说自己贤惠的妻子雁姬,而从不提身边的侍妾,以格格的身份住到将军府,吉兰她们因为各种原因不好前来拜见,新月自然而然地以为,努达海跟别的男人不一样,他与雁姬恩爱非常,再没有别的女人了,新月也不由地希望得到努达海,可是现在,吉兰她们的存在简直就是一种讽刺。   新月还不能不跟努达海的侍妾们接触,这就更是一种折磨了。   雁姬说,吉兰是老夫人给的,从努达海还未成婚的时候就伺候他了,新月你要多去她那儿坐坐,又说新月有不懂的、有做错的,吉兰要好好教她,老夫人在一旁也点头称是。新月只好去找吉兰,也知道了做妾是一件多么难受的事情。   吉兰说,侍妾卑下,要自称奴才,对骥远、珞琳和熙敏也要毕恭毕敬。新月当时就蒙了,她是端王府的格格,怎么成了奴才呢?吉兰教了她一堆做侍妾要注意的地方,新月听得头昏脑涨,最后脑子里只有吉兰灌输的念头:她是侍妾,是奴才,是卑贱,从此以后就低人一等了!   从吉兰屋子里出来,新月又要去塔娜那儿。熙敏是塔娜的女儿,去雁姬那里能看到熙敏,好不容里离开了又在塔娜这儿见到,时时刻刻提醒着新月努达海前不久还有个女儿。   而塔娜呢?她跟贤惠大度的雁姬不一样,跟自己也不一样,她虽然并不十分美丽,却风情万种,跟着努达海多年的吉兰都没有一儿半女,塔娜却生了熙敏,新月不免想努达海是多么喜欢她,是不是像她阿玛喜欢侧福晋一样?   低头看熙敏,抬头见塔娜,新月觉得自己受到了双重的折磨。   最难缠的还是采月,也许是名字的缘故,新月觉得自己处处都被采月针对,采月似乎时时刻刻都想踩自己两脚。   那天在众人面前,采月说过的话被她三番两次拿出来说,只要不是在努达海面前,新月一有做得不好的地方,采月就阴阳怪气地说新月是娇贵的格格,做不来侍妾。   老夫人和雁姬看不过去,说了采月几句,采月就委屈地说:“老夫人,夫人,奴才也是为了新月妹妹好呀!她既然当了将军的侍妾,就该遵守侍妾的本分,难道还要摆格格的架子吗?看看吉兰姐姐,看看塔娜姐姐,便是奴才不会说话,有时会惹将军不满,也是谨遵侍妾的本分的!新月妹妹说是爱慕将军,当了将军的侍妾就万分感激了,可是现在连遵守本分都做不到,难道新月妹妹说的都是假的吗?”   雁姬说:“新月毕竟年轻,不懂事,她又是刚来,难免做得不好,久了,新月自然懂得了。”   “采月说得有理,雁姬你是怎么管家的!”老夫人责问雁姬,在她听来,采月的话不无道理,新月虽然从前是格格,可是现在是努达海的侍妾,既然万分感激,自然该做个合格的侍妾,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还说什么爱努达海,说什么融入这个家呢?   听到老夫人的问话,雁姬也只能起来请罪了:“是我不好,没能教好新月,额娘别生气。只是努达海也说,新月不必守那些……”   “别拿努达海来压我,你要贤惠也别贤惠太过了!”老夫人瞪着她,努达海心疼新月又怎么样,她的儿子还要为女人违逆自己吗?   老夫人又想起吉兰说的,新月没把自己当侍妾,对新月的态度就淡淡的了。自己让新月自称“新月”而不是“奴才”,那是怜惜新月,不让她伏低做小,可是新月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把自己当格格,老夫人就不高兴了。老夫人吩咐吉兰,要她好好教新月怎么做妾。老夫人的话新月不能不听,毕竟老夫人是这府里唯二接受她的人,而这也是新月明明受不了受不了吉兰说的她是卑贱的奴才,却还只能忍着听她教训的缘由。   有了老夫人的话,采月就更加嚣张了,时刻提醒着新月,你不是格格了,别摆格格的架子,要是不想当将军的侍妾就早说。   而这些,新月都不能对努达海说。 作者有话要说:  目测新月格格这个会是个短小君,几章就完结。   关于珞琳和骥远的结局,你们真的没什么好的建议吗?   ☆、圣母病      最开始的时候是新月不想说,她抱着让大家看到她的诚意的想法,觉得不能别人对她有所不满就找努达海哭诉,反而坏了这个家的和谐,她不能这么做,她咬着牙学着怎么做一个妾。   可惜别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诚意。在新月的小脑瓜里,她为了努达海、为了他们的爱情而自愿委屈自己,是“为了努达海我愿意去学着当侍妾”,可落在吉兰眼里,那就是这个新月姨娘是半点儿也没对的地方,不管是侍奉主母还是自身举止,都透露着不情愿,是“我虽然当了侍妾可我还是格格跟你们不一样”。   “毕竟是格格!”吉兰不愿意说人坏话,所以当老夫人询问她的时候,她便含糊地给出了五个字。吉兰本就是老夫人跟前的,哪里能不明白,这是说新月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呢!   于是,在老夫人的命令下,吉兰的教导更加严厉,加上直面塔娜和熙敏时候新月的胡思乱想,采月时不时的言语刺激,新月整日绷紧了神经,又要小心翼翼地不让努达海察觉,没过一个月,她就终于忍受不了,终于病倒了。   努达海下朝回来就听到这个堪称噩耗的消息,连老夫人的面都没见就直奔望月小筑。新月柔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看到努达海来了,还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看得努达海更加心疼:“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还不是老夫人、夫人和那几个姨娘!”新月没开口,云娃就在努达海面前为她不平了,“我们格格毕竟是端王府之后,对老夫人、夫人低头也就算了,吉兰和采月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这么作践我们格格呢?”   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努达海震惊得无以复加:“你说什么?”   云娃哭诉起来:“每天都叫格格去老夫人、夫人那儿请安也就罢了,还要吉兰来教格格规矩。那个吉兰天天念叨着我们格格不是格格了,是奴才;明知道格格不喜欢看见塔娜和熙敏,还要让格格去见她们,格格看了一整天都不开心;最可恶的是采月,仗着有夫人撑腰,天天来讽刺格格……”   “简直欺人太甚!”听到云娃说,他以为的和睦根本不存在,新月其实一直被欺负,努达海气得差点拍碎了桌子。   正在这时,雁姬扶着老夫人,带着吉兰、塔娜和采月来看新月,努达海一个箭步冲到雁姬面前,就是质问:“你跟我说,有你在,一定会让新月好好的,可是现在,新月怎么就生病了?”   雁姬被他吓了一跳,半晌才说:“我也不清楚,现在过来看看……”   “你当然不清楚了!新月毕竟是格格,你还放任吉兰她们作践她,你当然不清楚了!”   “谁折磨新月了,努达海,你给我说清楚!”老夫人拄着拐杖,慢吞吞地问,“还有,这个府里哪有什么格格?也就是府里,不小心带出来了也没关系,要是到了外头,被有心人听去了告到太后面前,你叫我们怎么办?”   “怎么就说不得了,新月毕竟是端王府出身!额娘,我都听新月和云娃说了,你怎么能叫吉兰、采月她们这么折磨新月呢?”努达海脖子一伸,理直气壮地质问。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问,老夫人自然是怒气冲冲:“我折磨新月,努达海,你是叫新月迷了心了吧?雁姬也在,你问问她,我折磨新月了?”   雁姬赶紧挡在两母子之间,劝道:“你别惹额娘生气了!由我管着这个家,你还不放心吗?不管是额娘,还是我,还是骥远、吉兰他们,谁也没有为难新月。”   努达海哼了一声,对雁姬的话是一概不信:“你自然是帮着额娘,不会向着新月的。新月被你们百般欺负,她不肯多说,还是云娃一清二楚地全告诉我了!”   努达海的话让一心爱着他、甚至看着努达海宠爱新月还强颜欢笑的雁姬心碎,她扑了上去,喊道:“努达海,你就算要问罪,也该让我和额娘知道我们犯了你什么罪,让你说这样的话一刀刀地割我的心!”   “那好,我问你,采月是不是对新月冷嘲热讽?新月不愿意看见塔娜和熙敏,你们是不是也没管,还强压着新月?还有吉兰,她说的什么话?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了,新月不是奴才,她是我的女人,是将军府的女主人!”   雁姬脚下一滑,幸亏甘珠眼疾手快,才没让雁姬摔倒在地上:“努达海,我不接受这样的罪名!你说新月是将军府的女主人,你又将我置于何地?”   “你苛待新月,没有容人的雅量,要不是看在骥远和珞琳的份上,我一定要休了你!”   雁姬别说说话,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她和努达海二十年夫妻,为他生儿育女、孝敬额娘、打理将军府,别人都对她赞不绝口,如今努达海却因为一个新月骂她不能容人,雁姬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无力地靠在甘珠的身上。   努达海看了一眼雁姬,对老夫人说:“额娘,如果你和雁姬容不下新月,那么我们就分家,我带着新月出去住,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分家,想都不要想!努达海,一切以和为贵。”   “那好,以后我和新月就住在望月小筑里,家用统统分开,新月也不必去额娘和雁姬那里请安了,更别叫吉兰她们在新月面前晃!”   努达海的态度如此坚决,老夫人也不再说什么了,虽然不满新月,但她只有这一个儿子,如今看努达海对新月这么维护,老夫人也不愿意跟努达海起冲突。她看了一眼雁姬,仿佛在说:雁姬,你既然当了二十年的贤惠妻子、孝顺媳妇,就继续贤惠、孝顺吧。   “大人,”一旁作壁花状的塔娜温温柔柔地开口,“奴才对大人的吩咐并没有异议,新月妹妹既然不想看见奴才和熙敏,那奴才不在新月妹妹面前出现就是。只是奴才不明白,是哪里得罪新月妹妹才让她看不顺眼,奴才明白了也好跟新月妹妹请罪。”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事情有点多,周四要交的东西我还不知道怎么写:-(   因为我还在榜单上,所以不用担心渣作者断更然后消失的问题→_→   写的时候真受不了要自称奴才这一点 ̄へ ̄   最后,感谢苍岚栩,更新没多久就坐了沙发,还扔了一个地雷,小栩(づ ̄3 ̄)づ╭?~   ☆、圣母病      努达海虽然因为新月受委屈而怒火熊熊,但是对着这样温顺又美貌的塔娜,他也发不出火来,反而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新月到底为什么不喜欢塔娜呢?努达海第一反应就是塔娜欺负了新月,他转过头去看新月,此时的新月似乎却失去了和努达海的心灵相通,脸色愈发苍白,眼神躲躲闪闪不肯看着他。   努达海一愣,问起了身边的云娃:“云娃,你说。”   “啊?”云娃张着嘴,诧异地叫了一声,然后磕磕绊绊地说,“奴才也不知道……但是,每、每次格格从塔娜那里、回来都不、不高兴……”云娃与莽古泰一样,空有对新月的一副忠心,脑子却不灵活,她只知道自家格格不开心,却看不出缘由。   “大人,奴才知道新月妹妹是大人心尖上的人,百般怜惜都不为过。新月妹妹每次去奴才那里小坐,奴才也是客客气气地招待新月妹妹,万万不敢怠慢。新月妹妹从来没有说过,奴才只以为,新月妹妹是跟奴才喜欢她一样喜欢奴才……”塔娜小心地看了新月一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没想到,新月妹妹竟然……”   努达海皱起了眉,塔娜的性子他也知道,向来安分守己,与人为善,要说她会欺负新月,努达海也有些迟疑,只是不知道新月为什么见了塔娜就不开心呢?他看了眼新月,十分不忍,又觉得塔娜不是那种恶毒的人,于是便问雁姬:“你为什么老是让新月往塔娜那里跑?你就不能让新月好好休息一下吗?”   这样也是我的错?雁姬心中只觉得荒唐,她那里想得到新月根本不喜欢看见塔娜。雁姬看着努达海,诚恳又无奈:“新月要是不喜欢塔娜,就算不能对塔娜直说,也可以跟我讲呀,难道我还会逼着她去不成?我只是觉得,新月和吉兰她们一样都是你的侍妾,希望她们能够好好相处的,所以才叫新月有空就去坐坐,交流交流感情,难道我想错了吗?”   她看着新月,苦笑道:“新月,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去塔娜屋里,跟我说就是了,何苦憋在心里?原本就是你说,希望融入这个家,所以我才叫你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多跟吉兰她们说说话,一来好交流感情,二来免得努达海不在府里,你觉得寂寞,三来……”   “努达海,你不要再怪雁姬和塔娜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听到雁姬的话,新月着急地掀开被子下床,跪在了地上,“努达海,真的,都是我不好……”   “当然是你不好了。”采月阴阳怪气地说,“夫人好心照顾你,结果就因为你不高兴,夫人就做什么都是错。你不高兴,你倒是说啊,你不说谁知道你不高兴啊?”   泪珠在新月眼里打着转儿,努达海大喝:“你给我闭嘴!”   “为什么要我闭嘴?新月就是不识好人心,她不想去,让我去呐!”采月委屈地叫起来,“塔娜为大人生了个女儿,我还想去塔娜那里沾沾福气,说不定哪天也能给大人生个大胖小子!新月不想生,让我为大人生个孩子啊!”   雁姬皱起了眉,对努达海说:“我刚刚没有说完,采月说得不好听,可是她说得也差不离。我会让新月多去塔娜那儿,也是觉得说不定新月能沾沾塔娜的福气,早日给你生个孩子。当初我嫁给你,我的心意你也知道,所以我那么着急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将心比心,我以为新月也是如此……”   采月和雁姬的话仿佛在努达海头上敲了一棒槌,敲得他眼前一花,新月不想给他生一个孩子吗?他眼珠子微微转动,看着新月:“新月……”   “我没有!”新月立刻否认,神色慌乱,她只是不想看见努达海跟别的女人恩爱的证据,怎么会不想要和努达海生一个孩子呢?   “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喜欢看见塔娜和熙敏?”问题从努达海的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新月为了他放弃格格之尊,委身为妾,他是万分感动、万分怜惜的,可是努达海从来没想到这么深爱着自己的新月会不愿意跟他生孩子?   新月什么理由也说不出来,只能无助地摇摇头:“努达海,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为了你,我愿意放弃格格的身份,愿意给你做妾,你还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吗?”   “就是因为你放弃了格格的身份,所以我才没想过,你居然……”   “哎呀,我看新月格格是后悔了吧?”采月乐得火上浇油,“大人你不知道,新月格格当侍妾当得可不乐意了!老夫人、夫人对侍妾一向宽容,侍妾该做的事情,吉兰做得到,塔娜做得到,采月做得到,偏偏新月一个人,吉兰教了她好几次,都教不会!我今儿才想明白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还不是新月自己不愿意,否则哪里教不会呢?”   “你后悔了?”努达海被刺激得紧紧抓住新月的肩膀摇着问,“你后悔了是不是?抛弃了格格的身份,原本可以当福晋,如今只能当我的小妾,你觉得不值得了吗?”如果是平日,努达海未必会如此激动,只是今天下朝之后,努达海被平日里就不对头的人好一通讽刺,说他颇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架势,如今一下子就被革去一等侯的世职,免除太子少保衔,褫夺双眼花翎及黄马,真是“红颜祸水”。   回府前,努达海还在想,为了新月,这些身外之物、这些富贵浮云,有什么不可以抛弃的呢?官职夺了可以再升,如果失去了新月,他根本没有办法找回来。   谁知道现在,努达海乍然听闻新月后悔,心神激荡之下,便失了理智。新月怎么能后悔呢?还是说她怀念起格格的身份了?想起原本可以给年轻又英俊的费扬古当福晋,如今却只能给自己这样一个糟老头当小妾,所以后悔了?   新月带病之身跪在地上,又被努达海这样摇啊摇,感觉浑身的架子都要散了,她却只会喊:“努达海,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我没有!”   旁边的云娃乱作一团:“大人,你别这样,格格还生着病,您放开格格啊……”   听到新月和云娃的叫喊,莽古泰冲了进来,愚忠的莽古泰看见新月柔弱的样子,立刻就要上来拉开努达海:“放开格格!”   努达海瞠目欲裂,一拳揍到了莽古泰脸上:“你是什么身份,也配闯进新月的屋子?在这儿没你说话的地!”   “没我说话的地我也要说!”莽古泰声如洪钟,推开努达海,“格格以端亲王格格之尊,进了你们将军府,做了你的妾室,已经是委屈了,你们将军府已经对不起她了!你害得格格削去了封号,降为庶民,又要对你的夫人小妾伏低做小,比丫鬟奴才还不如!你居然还对格格动手,不怕传出去丢脸吗?”   “我对不起新月?”努达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新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你觉得委屈,觉得我对不起你?当初我少来了望月小筑,不是你落寞叹气使我心生不舍吗?我要挥慧剑斩情丝,直奔战场,难道不是你追到了千里之外来找我吗?如今怎么又成了我委屈你我对不起你?”   “努达海,我怎么会后悔呢?”新月的话没说完,莽古泰就冲到了努达海和新月之间,大吼:“格格失去了格格的身份给你做妾,明明是你占尽便宜又卖乖,你还责怪起格格来?”   两人很快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作一团,新月哭着喊着“不要打了”,云娃伸手去扶新月,也嚷嚷着不要打。这混乱的场面把老夫人和雁姬等人都吓了一跳,谁也不明白,怎么一下子就打起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莽古泰的话参考了原著他发现雁姬虐待新月时的话,我都不想吐槽他黑白颠倒,明明就是新月自己上赶着倒贴呀!   话说我上周榜单没完成被编辑关小黑屋了(;′⌒`)   苍岚栩扔了一个地雷,这已经是第三个地雷了,么么哒小栩~   餅餅扔了一个地雷,又是评论又是扔雷,谢谢饼饼(づ ̄3 ̄)づ   ☆、圣母病      最后还是雁姬先回过神,差人叫巴图总管带着侍卫过来,才把努达海和莽古泰分开。   努达海毕竟是多年的将军,莽古泰虽然年轻力壮,却被努达海狠狠揍了一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里吐出一口血,连门牙也掉了。虽然被侍卫们压在地上不得动弹,莽古泰却毫不示弱,费尽力气想要挣脱,嘴里还凶恶地叫着:“你们仗势欺人,都欺负我们格格,我跟你们拼了……”   努达海虽然比莽古泰稍微好些,却也是鼻青脸肿,脸上带了好些伤口。   一直哭喊着“不要打了”阻拦两人的新月和云娃早已泣不成声,此时更是钗环凌乱,云娃扶着新月才勉强站住,两人都颇为凄惨。   莽古泰的叫喊让努达海怒意不止,他大吼着,命令侍卫们将莽古泰绑起来:“把他的嘴给我堵上,绑到教场去,我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一个奴才,居然敢对我动手,简直是目中无人!”   “不要!”新月扑了过来,着急地喊道,“努达海,你饶了莽古泰吧!”   努达海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饶了他?这种以下犯上的奴才,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太过生气的努达海不小心扯到伤口,不禁痛得“嘶”了一声。老夫人和雁姬等人早已在努达海身边围了一圈,雁姬拿着丝帕想要替他擦去脸上的血,却又怕弄疼了他:“努达海,你有没有事?快,甘珠,你快叫大夫过来。”   新月也焦急起来:“努达海,你怎么样了?”   采月翻了个白眼:“新月妹妹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关心大人啊?大人被那个奴才打了你又不是没看到,居然还急着替那个奴才求情,难道大人在新月妹妹心里还比不上一个奴才?”   这话简直就像尖锐的针扎在努达海身上,新月口口声声说爱他,结果他居然还比不上莽古泰?新月关切的问话努达海置之不理,反而冷冷地说:“你既然生病了,那就好好养病吧!”   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胸中一股闷气无处发泄,眼神就落在了莽古泰身上。努达海对着侍卫们喊道:“把莽古泰带走。”   老夫人虽然对莽古泰的恶行非常厌恶,却更着急努达海的伤势:“努达海,你先让大夫看看伤到哪里了,再去教训那个奴才也不迟!”   “额娘,我没事!”努达海只说了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便大跨步走了出去,采月急忙跟上:“大人,让奴才陪着您吧!”她心里有些雀跃,新月这是惹恼将军了,接下来该她得宠了才对!   老夫人没能劝住努达海,又看见新月在云娃的搀扶下就要跟着过去,便生气地呵斥旁边的丫鬟:“你们都瞎了眼吗?还不叫新月姨太好好休息!”丫鬟们急忙将云娃拉开,强行将新月安置在床上。   “你们放开我,让我去找努达海。”丫鬟们哪里敢放手,新月只能挣扎个不停。   云娃眼眸含泪,一颗心全在莽古泰身上,见新月没有办法挣脱,便想趁着众人不注意,往门口冲去。   “把她给我拦下!”老夫人大吼,气得胸口痛,一个新月摆格格架子,一个莽古泰居然敢打努达海,而这个云娃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开溜,“一个两个都反了天了,端王府出来的奴才就是这么没有尊卑的吗?”   雁姬连忙安抚老夫人:“额娘,您别生气,我待会好好教训他们。这里那么乱,还是先让吉兰扶您回去休息!”   被拦下的云娃没有办法,只能跪倒在老夫人和雁姬身前:“老夫人,夫人,云娃求求你们了,你们发发善心,让将军饶了莽古泰吧!”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又看看新月,对雁姬说:“雁姬,你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就该有女主人的样子,别把人惯得没大没小,连个侍妾的奴才都敢对努达海动手了!”   雁姬低头应了,老夫人才叫吉兰扶着回去。   塔娜也轻声告退,回去照顾熙敏了,只留下雁姬一个人还在新月房里。   云娃跪在地上,抱着雁姬的腿苦苦哀求:“夫人,你那么善良,求求你,让我去教场吧!或者你去求求将军,饶了莽古泰吧!”   雁姬冷冷地看着她:“莽古泰伤了努达海,我为什么要求努达海饶过那个奴才?看在新月的份上,将军府对你和莽古泰都优待有加,你们就这么回报将军府吗?”   她转向新月:“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说你爱努达海,你说你想融入这个家庭,所以我能接受你,接受你不爱骥远,接受你对骥远、对这个家的伤害。可是你呢?吉兰教你怎么做妾,你说是折磨你;我让你多去塔娜那儿坐坐,解闷也好,沾福气也好,你也不愿意;现在莽古泰居然敢对努达海动手,新月,你有把努达海放在心上吗?”   教场那边,两个侍卫手持长鞭狠狠地抽着被绑在柱子上的莽古泰。   采月正跟在脸色不善的努达海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人,这个莽古泰真是反了天,新月妹妹也是,怎么连个奴才都教不好呢?”   “呸!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不止整天刺激格格,还在这里诋毁格格。”莽古泰一边挨打,一边大叫,“奴才的主子只有格格和小主子,谁和他们作对,谁就是奴才的仇人,奴才和他势不两立!①将军,格格为了你受了这么多委屈,你怎么能这么对格格呢?”   采月立刻反驳道:“你是新月的奴才,当然也是大人的奴才,新月是大人的侍妾,就算新月受了委屈,你也不该对将军动手!还格格,太后的旨意你不知道吗?老夫人和夫人的意思你不明白吗?府里没有新月格格,只有新月姨太,你还一口一个格格,是对太后不满还是想让将军府被降罪啊?”   “在奴才心里,格格永远是格格……”莽古泰越叫越大声,侍卫们的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在他身上,衣服被抽得破破烂烂,身上都抽出了血痕,也不能叫他停止。   采月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敢再说什么。她瞥了一眼努达海,见他仍旧是脸色铁青,便小声嘀咕道:“这莽古泰还真是硬气,原来是依旧把自己当成端王府格格的奴才,才敢以下犯上,眼里没有将军和夫人……”   努达海猛地望向采月,那猩红的双眼登时吓得采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是她的话却深深地刻在了努达海的心上:莽古泰依旧把自己当格格的奴才,眼里没有自己;新月不愿意为自己生孩子,也许是后悔了抛弃格格的身份给自己做妾……   这场教训,直到雁姬带着克善小世子过来才停止。   克善早已哭个不停,此时看见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莽古泰,更加伤心了:“努达海,你为什么要打莽古泰啊……呜呜呜……姐姐好伤心好伤心,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开开心心的?”   雁姬走到努达海身边,柔声说:“努达海,教训也教训过了,就算了吧,毕竟莽古泰还是克善世子的奴才,克善世子在这儿,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她心疼地看着努达海脸上的伤,又说:“而且,大夫已经过来了,你快让大夫看看,我跟额娘都很担心你。”   努达海出了一口恶气,看着小小的克善,此事就算过去了。   只是此后,努达海就对新月充满了不信任,对自己也失去了自信。他时常怀疑,新月是不是觉得她为自己付出地太多,是不是早已后悔当初的情不自禁,后悔为了自己抛去格格的身份当一个小小的侍妾,而在这怀疑中又带着愤怒,新月付出很多,难道自己为新月付出的就不多吗?为了新月,他不也失去了皇上的信任、家族的荣耀、骥远和珞琳的尊敬吗?若不是雁姬大度,自己也会失去这么一个和睦的家庭和贤惠的妻子!新月怎么能后悔呢?   于是在这怀疑和愤怒里,新月那些关于自己受委屈的哭诉也就被努达海忽视了,甚至新月说的多了,努达海便更加怀疑新月后悔了,就如采月说的,同样是侍妾,吉兰做得,塔娜做得,采月也做得,怎么偏偏到了新月这儿就成了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有人说,不能日更两千五,不如回家卖红薯。我高兴得发现这章过两千五了,但是我居然是隔日更_(:з」∠)_   to荀香兔:后台提示删了一条评论,我发现只有你的评论回不了,看一下前台果然是你的留言被删没了,我恨抽风的晋江/(ㄒoㄒ)/~~   感谢扔雷的亲:   NiNi扔了一个地雷,谢谢NiNi,惊讶地发现地雷是在第一章,这是刚看一章就给我扔地雷了吗?   苍岚栩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小栩,爱你~   ☆、圣母病      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和消磨。   对新月来说,努达海是救了她性命的天神,是带给她炽热爱情的男人,可是在他们终于经历坎坷,可以相知相守的时候,努达海却在他们之间画下了一道裂痕。似乎就是从她生病之后,努达海不时质疑她对他的爱,质疑她对以往所作所为的后悔,这种不加掩饰的的不信任,几乎否定了新月对努达海的爱,带给她远比吉兰的侍妾教育、熙敏的存在和采月的言辞更加难受的折磨。一想到这,新月就心疼得难以呼吸。   对新月来说,努达海的不信任是一种折磨,对努达海来说,新月的哭诉何尝不是呢?在这段感情里,新月的主动是关键——努达海囿于家庭和身份用那微弱得不可思议的理智提醒自己和新月之间的距离,然而新月的奋不顾身深深打动了努达海,也将努达海的理智燃烧殆尽,努达海回京后的无畏无惧也是对新月这种奋不顾身的回应。   可是现在,新月动摇了,后悔了,至少在努达海看来是这样的。那天的情景在努达海脑海中反复出现,雁姬和采月的话交替着提醒他,努达海无法说服自己新月还爱着自己,之后新月的哭诉、云娃的不平和莽古泰的不忿到了努达海面前,他第一反应不是为新月出头,而是猜测新月的想法。   额娘和雁姬向来对侍妾宽容,吉兰、塔娜和采月都过得很好,为什么新月还要哭诉她在将军府中的不如意?她觉得从格格变成自己的侍妾无法忍受吗?   云娃和莽古泰身为新月的奴才,却敢在他面前对自己的额娘和妻子不敬,指责她们折磨新月,这两个奴才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难道还觉得新月是格格,比他更加尊贵吗?   为什么新月不愿意为他孕育一个孩子呢?她为什么对熙敏、对自己的孩子充满敌意?   这样的念头时时刻刻折磨着努达海,他总是想起当初新月的主动,想起骥远与自己都钟情新月,无形之中父子相争,想起太后为新月指婚费扬古,自己上了战场以求解脱,想起自己战败意欲自刎之际遇到了追随而来的新月,那种犹如荒漠中终于遇见了绿洲的感觉,想起他们被压抑的感情炽热地燃烧着,终于在战场上合二为一。对比如今,更加觉得新月这是在后悔,是在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努达海觉得非常痛苦。   如果是在从前,努达海或许还能从感情的桎梏中挣脱出来,可是跟新月在一起之后,他颇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一颗心全都挂在了新月身上,新月的一举一动牵动着努达海的心,而他的喜怒哀乐也几乎全都寄托在了新月身上,而努达海在府外的遭遇又加重了这种折磨。   努达海战败回京,又有“海月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皇上从轻发落,让努达海依旧在朝上任职,允他“戴罪立功”,然而又是夺去一等侯的世职,又是免去太子少保衔,以往尊敬地称呼努达海大人的官员如今反倒比努达海官位高,见面之时这强烈的反差让他接受不了。   更可怕的是,努达海发现,年过四十的自己,似乎变得一无是处。没有了从前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戴罪立功的机会,又不愿意低下头去讨好那些以往来讨好自己的官员们,努达海十分尴尬。而在皇上眼里,努达海战事失利又和新月闹得满城风雨,实在是不堪大用,如今又无战事,努达海渐渐被排挤出了朝堂的中心,沦为边缘人。   每每此时,努达海就想起,为了新月他才失去这些,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官场情场两失意,正是努达海如今的写照。   深夜,疲惫不堪的努达海走进望月小筑,面对着憔悴不堪的新月,什么话也不想说。   看到努达海进门,新月一丝不苟地行礼,向努达海请安,称呼他为“大人”,那麻木的神情、红肿的双眼让努达海感受不到丝毫的爱意,他甚至想要夺门而逃,最后却还是相顾无言地在同一张床上安置了。   也许是月色太好,让努达海想起了过往新月在月光下对他诉说心意的往事,努达海合上眼却迟迟不能入睡。那个时候,被雁姬提醒着骥远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被提醒着他们之间隔着身份隔着雁姬,可是比着如今相守却不如分开的境况,却成了努达海和新月之间美好的回忆。   “月牙儿……”努达海起身,凝视着新月的睡颜,不由地深情地唤着新月的小名。   新月睁开了眼,用那种沉默的、哀伤的眼神看着他,努达海不禁抚上了她的脸颊:“你还爱着我,对吗?”   新月点点头,一双含泪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我当然还爱着你,一直一直都爱着你。”   努达海露出了一丝笑容。   新月也起身,两人面对面靠得很近,新月搂住了努达海,情深意重地说:“努达海,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好吗?为了你,我可以违抗太后赐婚的旨意,为了你,我放弃了格格的身份,难道这些还不够证明我对你的爱吗?”   不提还好,新月一提格格身份和赐婚,努达海就勃然变色:“你非要用这个一遍遍来提醒我,我亏欠了你吗?你觉得你原本是格格,你原本可以嫁给费扬古做福晋,现在却被贬为庶民给我当侍妾,是我委屈了你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新月慌忙摇头否定。   “没有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努达海抓住新月的肩,一双眼瞪得铜铃大,“还是说,你根本不满意现在的身份不满意在府中的生活,一直对你的格格身份念念不忘,心中记挂着太后将你指给费扬古的旨意?”   新月也瞪大了眼睛,滚滚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落下:“努达海,你变了,你变得让我好陌生!我爱着的那个努达海对我充满了信任,可是现在的你,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想法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   “是我怀疑你,还是你被我说中了心思?”努达海气呼呼地质问,他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新月是在狡辩,他又将那些反反复复说过的话提了出来,“雁姬没有为难你,额娘没有为难你,谁都没有为难你,你还觉得在府中的日子难过,到底是真的难过,还是你觉得当我的侍妾委屈所以难过?还有云娃和莽古泰,你倒是好好解释一下,为什么莽古泰说我占了便宜还卖乖,让你受了委屈?对啊,你是格格嘛……”   “够了,努达海,我不要听!”新月哭泣着大喊,努达海更加生气,一声声质问和责骂脱口而出,夹杂着新月痛苦的叫喊声和哭泣声,又一次在望月小筑里回荡了许久。   争吵得累了,努达海和新月才静下来,四目相对,谁也不想说话,只在心中问自己,他们怎么会到现在这样子呢?明明是爱着对方的,明明连生死都不畏惧,为什么终于能够长相厮守的时候却还不如从未在一起呢?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谁也不理谁,直到曙光微露,努达海爬起来,新月默默地履行着侍妾的职责,为他穿衣穿靴,将他送出门口。   一天结束了,一天又开始了。努达海上朝去面对一无是处的自己,而新月开始向老夫人和雁姬请安,学着做一个卑下的侍妾。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了,好难受。   我觉得到这里也可以算结束了吧,就是雁姬似乎没派上大用场,跟原来的构思不一样,这就是没大纲的后果= =其实还可以写点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写了,水云间的故事已经砍了,菟丝花和一颗红豆又开不出脑洞【心塞,如果以后有机会我大概会再写吧?   最后,苍岚栩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小栩(づ ̄3 ̄)づ,也谢谢一直看到现在的所有读者,爱你们~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蓝莓果粒茶】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